“六哥, 咱們去哪兒玩!”蹭上六哥的生辰得以‘逃課’出來玩的福惠格外興奮。
弘書沒好氣地拿折扇敲了他一下:“穩重點,都是當叔叔的人了,給侄子做個好榜樣。”
幾個月前他還在嫌棄允禧沒事搖個扇子, 今兒卻在出門前專門挑了一把鄭板橋親筆畫的竹石扇麵。
就是說, 人果然是雙標的。
——弘書:……什麼雙標, 我這是七月份, 天熱!禧叔那都十月了!
福惠捂了下頭,撇嘴, 瞪春佑:“你七叔我沒有給你做好榜樣嗎?”
春佑入上書房已有幾月, 不再如才入宮時那般小心翼翼,但也沒有膽大到哪兒去,見狀靦腆地抿嘴笑道:“七叔是侄兒的好榜樣。”
福惠下巴一揚,就要找他六哥討說法,嘴還沒張就又被敲了一扇子。
“不許以大欺小。”
福惠憋氣,目光有些不善地看向便宜侄兒, 自從這小家夥入宮之後,六哥都不寵他了!
春佑縮了縮脖子,討好地衝便宜七叔笑笑。
弘書無奈地搖頭, 小七隻比他小了兩歲,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孩子, 此時明顯是吃醋了。
“春佑,六叔一會兒送你去怡王叔府上好不好?你入宮這麼久,還沒回去看過王嬸, 她恐怕想你了。”弘書倒不是嫌棄春佑,隻是這孩子跟在他們身邊明顯還是拘束,他小孩子一個,也玩不到一塊去, 再加上福惠鬨彆扭,沒必要強留著,兩廂都不痛快。
春佑眼睛頓時亮了,隨後想到什麼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手攥著衣角揉搓:“不…六叔不用麻煩了,今日是您的生辰,侄兒…侄兒跟著伺候您。”
弘書憐惜地拍拍小侄子的腦袋:“六叔有手有腳,說什麼伺候不伺候的。再說就算要伺候,也該你七叔伺候,好了,就這麼定了,先去怡王叔府上,你陪陪十三嬸,等晚些我和你七叔回宮的時候再去接你。”
春佑忍不住露出笑臉,眼睛彎彎的道謝:“謝謝六叔。”
將春佑送到怡王府後,弘書也沒多留,這個點,十三叔已經上朝了,弘暾也在書局忙碌,怡王府其他人他並不熟悉。
終於隻剩自己和六哥,福惠的興致重新提了起來:“六哥,去哪兒!”
弘書想了想,一時還真不知道去哪兒好,唉,這京城他也不熟啊。
“嗯……要不先去看看禧叔吧。”
“啊——又去報社啊。”福惠肉眼可見的失望,抱怨道,“不會一會兒還要去書局印刷廠吧,六哥,你說了今天是出來玩的,怎麼又變成巡視了!”
額……弘書撓撓頭,還真是,說好微服私訪的,怎麼一出來就想著去巡視產業呢。
弘書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滿腦子除了公事就是產業,愣是想不到純休閒放鬆的地方,乾脆放棄思考:“那你說去哪兒,今兒聽你的。”
福惠頓時滿血複活,扯著嗓子吩咐車外的車夫:“去燈市!”
“燈市?”弘書揚眉,“京城還有這麼個市場?專門賣燈的?”
難得有他六哥不知道的東西,福惠嘿嘿一笑:“不是,這名字是大家私下叫開的,其實就是崇文門運河進城那一帶的市場,因為一到夜晚,燈火長明,大家就叫它燈市。”
“那裡啊。”弘書了然的點點頭,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因為運河進城的那道門每年都是稅收最多的,從那條河入城的基本都是大商賈,有錢,有貨,市場自然就繁榮。
當然,三教九流也齊全,算是個微服私訪的好去處。
崇文門大街是主乾道,也是前歲道路翻修的主要道路,現在弘書坐在馬車上,和前世坐車的差彆並不大,感覺不到多少顛簸。
撩開簾子,看看路上的馬車有沒有按照規章在規定行道上行駛,再看看路邊有沒有五城兵馬司的衙役巡邏,以及路兩邊的行人是不是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綠化帶裡的花有沒有被辣手摧花……
福惠無奈的聲音響起:“六哥,你又看見什麼不滿意的了?可彆皺眉了,你一皺眉我就感覺今天的休沐要完蛋。”
弘書放下簾子,鬆了眉頭:“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馬拉車還是不方便,街上時不時就有它們的排泄物,不太雅觀。”
原來是這個,福惠鬆了口氣:“這也沒辦法吧,畜生也沒辦法控製,讓五城兵馬司打掃的勤一點就是了。”
弘書搖搖頭:“五城兵馬司也不是乾這個的,還是得找專人來做…”他握著扇子敲敲手心,“…回去找順天府尹聊聊,以後這馬車上路每月得收他們一點兒衛生費才行,專用來請人打掃,也是創造就業崗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