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和箭都是完全陌生的，想要找回百發百中的手感，沒有一兩個小時的練習不可能，不過季星海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感覺到肌肉開始發酸，他就收起箭回到獵人小屋。</br></br> 鐵鍋裡還在呲呲冒水汽，裡麵水快要燒乾，他便舀了一瓢添上。</br></br> 木骨人還在勤勤懇懇打磨箭簇，旁邊是已經磨好的，隻等一會兒塗上毒。</br></br> 季星海看鍋裡土豆紅薯已經煮得差不多，就撈出來，然後去小菜園裡拔了一點青菜洗乾淨丟進去。</br></br> 煮好的土豆紅薯一部分現在吃，一部分留著之後幾天吃。菜湯是現在要喝的，他需要攝入維生素。至於米飯，除了現在要吃的，剩下可以加上鹽製作成飯團。</br></br> 鹽是必須的調味料。</br></br> 加工箭簇，準備食物和水，零零碎碎的他忙了許久，等到這頓飯吃完，時間又過去兩個小時。</br></br> 其實外麵屋簷下還有不是人肉的臘肉，他倒是無所謂，隻怕某處看著他的人有無端聯想。為一口無所謂的肉降低自己的風評，性價比太低。</br></br> 他是瘋，不是傻。</br></br> 季星海壓根也不知道，大部分觀眾們沒認出那是人肉，他們還在奇怪為什麼學員不燒一點臘肉吃，是不喜歡嗎？</br></br> 而小部分已經認出那些臘肉材質的，要麼是不想引起恐慌，要麼就是期待看好戲，因此都選擇了閉嘴。</br></br> “還好季星海學員早就知道那是人肉，否則他在無意中吃了人肉，那些人隻怕要集體高潮，還給咱們學員戴一頂食人魔的帽子。”</br></br> “一定又是人機分離時學到的。你們說，他那九年是不是當特種兵去了？會的也太多了。”</br></br> 指揮部的工作人員打著哈欠，手中脫毒過的工業濃茶也不能驅散那股困意。</br></br>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幾個夜班小組正對著錄下來的視頻一幀一幀分析，除了學員本人，他們更多在分析背景環境。</br></br> “從現有的信息我們能知道，這是一場逃生類的副本遊戲，而逃生的主體對象是身穿粗布衣裳拿著農具作為武器的平民，並且是多民族混居的這麼一群平民。</br></br> “彙合所有學員的位置，畫出的副本地圖接近規整盆地形狀。通過分析植被，可以知道這塊地海拔較高。我們對比過衛星地圖，不在九州地區。可能是饑餓學院另外設計的舞台。”</br></br> “此時正是秋季，秋收季節，能讓農民拋棄秋收秋耕這件事離開家園的，隻能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br></br> “這個副本裡必然存在一群他們無法抵抗甚至無心抵抗的強大敵人。這些敵人還擁有數量不少的武器。至少對拿著農具的平民來說，這些人擁有壓倒性的武力優勢。”</br></br> “因為許多少數民族還保留著自己製作布料、衣物和農具的習慣，所以從他們所擁有的武器和衣物判斷不出具體年代。</br></br> “針對以上這些條件，我們有兩種猜測。”</br></br> 這個小組的組長正和組員進行網絡會議，他們一個個精神煥發，根本不像是在通宵。</br></br> “第一種可能，饑餓學院以村莊械鬥為原型設計副本。</br></br> “概括來說就是兩個居住地的百姓因為某種資源問題發生械鬥，同時一方具有壓倒性的武力優勢。</br></br> “這種事在百年前比較常見，那個時期秩序混亂，生存環境比較惡劣，村和村之間的械鬥屢見不鮮。”</br></br> “不過能把一個村子的居民都逼到山上，另一個參與者一定擁有非常大的武力威懾，並且名聲非常差，被抓到就得死，或者生不如死。</br></br> “這裡我們考慮對方是山匪。</br></br> “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敵人擁有數量不少的熱武器，並且善於戰鬥。”</br></br> “第二種可能嘛……”小組長將調出的資料往那兒一放，表情嚴肅，準備說些什麼。</br></br> “組長，季星海學員到山腳了。”</br></br> “什麼？我看看！”</br></br> 副本世界已經臨近晚上，橙紅色的夕陽懶洋洋地掛在天空，像一個巨大的鹹鴨蛋蛋黃。</br></br> 走保守路線的學員已經在填飽肚子後藏進庇護所，以獲得高質量睡眠養足體力的時刻。富貴險中求的學員開始下山，其中就包括季星海，以及張子清。</br></br> 【他下山了？】</br></br> 場外的九州觀眾急得跳腳，但又無可奈何。他們對季星海這個臨時背負起九州希望的隨機學員有著更寬容的心態。</br></br> 而且大家不久前才從他這裡得了許多好處，就算心裡不安，在直播間還是要說一些自己都不太信的安慰話語。</br></br> 【沒事的沒事的，我相信海哥不是魯莽的人。】</br></br> 季星海幾乎什麼也沒帶，裝滿食物、水和武器的背簍另外藏好，他隻在腰上藏了一把尖刀，刀上還塗了見血封喉的樹汁。</br></br> 觀</p>
眾特彆怕他一個誤傷割到自己，好在刀子是用粗布裹著的。</br></br> 獵人小屋的木門關上了，門口拴著那隻除了對著季星海，彆的時候一點不慫的紅毛獵犬。</br></br> “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屋子被人占了，就剁了你吃狗肉鍋。”季星海對狗子說，狗子似乎聽懂了，尾巴縮著兩股戰戰。</br></br> 【吃！回頭我也跟著吃！】直播間的觀眾緊張得牙齒打顫，乾脆開玩笑緩解情緒。</br></br> 既然阻止不能，不如跟著一起狂歡。實在不行……九州不是還有五次豁免權嗎？</br></br> 趁著還有微弱的光，季星海從小路下來，那窄窄的高低不平的石頭小路就藏在山林中，稍不注意就會錯過。</br></br> 從這角度看，獵人小屋還算隱蔽，被高聳的樹木包圍著不容易被發現。</br></br> 小路彎彎繞繞曲折迂回，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時是石頭的，一時是泥土的，如果晚上走，隻怕走幾步就有跌落山崖的危險。季星海一邊走一邊記，連著路線和兩邊的細節一起記。</br></br> 他受過訓練，擁有臨時性的‘過目不忘’，緊急記憶後可以保證幾個小時內不會忘記。</br></br> 秋日日短，太陽下山也快，很快天就是灰藍色了，一身黑的季星海在山林中的隱蔽性更強了。</br></br> 他爬上一棵喬木，通過厚密的樹葉看到山下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村子就在不遠處，像孤島一樣被耕地包圍著。</br></br> “嗯？”幾乎是看到那片耕地的瞬間季星海就皺起眉頭，他第一次有這種真實不遮掩的表情變化。</br></br> “他看到了什麼？”黑塔裡的工作人員想要看清楚那片背景，卻是模糊的一片，“調取聯邦捷森的錄屏，那片耕地或許有什麼古怪。”</br></br> “是。”</br></br> “老大，這些土地不久前被精心犁過，似乎準備種什麼，但還沒來得及就發生了意外。”</br></br> 部長看著放大細化過的圖片，他不知道季星海為什麼在意這些耕地。Y洲南部山區八九月份還能種植，翻地不奇怪。</br></br> 副本內。</br></br> 天更暗了，亮起更多的光。那些火光大都聚集在一處，就在最中心的土樓。外麵也有少數光點在勻速移動，似乎在巡夜。</br></br> 幾束光忽然從土樓最高處投射下來，在那草地和田畝上掃射。</br></br> 山下果然存在有組織的敵人。</br></br> 此時，張子清也通過另一條路下山了。他順水而下，這是在不熟悉的山林尋找下山路徑的最好辦法。</br></br> 但也因此，他和季星海完美錯過，兩人隔著幾百米守在兩處。</br></br> 指揮部的人鬆了一口氣，雖然對季星海有信心，但張子清畢竟是他們嚴格訓練出來的精英選手，個人戰鬥力很強。</br></br> 季星海張子清還有其他已經下山的人都沒有輕舉妄動，他們一邊觀察著射燈掃射的範圍和頻率，以及那些巡邏人員的路徑，一邊等著完全的天黑。</br></br> 這段時間季星海順手找了些不知名的植物，擰出汁，抹在臉上、手上、身上。這東西能消除他身上‘人類的氣味’，還能遮掩過分白淨的皮膚。</br></br>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天完全黑了，一大波外國觀眾湧入季星海的直播間。</br></br> 敢下山一探究竟的學員就那麼十幾個，這些人都在國外論壇出了名，甚至有人開賭局賭他們生死。這其中就有一部分被季星海吸引的外國人。</br></br> 【前方要麼是大獎，要麼是死亡。】</br></br> 【九州學員在作死，隨機學員還沒有自知之明。】</br></br> 【你們懂個屁，海哥不是冒進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br></br> 外國觀眾隻覺得九州人死鴨子嘴硬，不過很快他們就顧不上嘲諷，視線已經不知不覺被九州學員敏捷的身手吸引。</br></br> 【你們九州人還說自己不會功夫？】看著季星海像山貓一樣輕巧地下了樹，並且借著夜色掩護竄進寂靜的平地，外國觀眾一陣大呼小叫。</br></br> 沒有光汙染的時代，天上也沒有月亮和星星，世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觀眾隻能看到季星海頭上的金色標記在動。</br></br> 他在黑夜中緩慢前進，沒有發出一點突兀的聲音。</br></br> 一束刺眼的光從他前麵不遠處的草地掃過。</br></br> 觀眾們嚇一跳，季星海卻已經利用光束掃走的幾秒鐘迅速走過那片危險區域。他腦子裡有一張圖，記著所有射燈的路線和時間間距。</br></br> 忽然，貓著腰穿行的季星海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他飛快往邊上一滾，藏進之前走過的半人高的草叢。</br></br> 敵人？</br></br> 觀眾一下提起精神，死死盯著漆黑一片的屏幕。</br></br> 滴答，滴答，上方的秒針無聲運轉，大概過了半分鐘，一朵細小的火光出現在視線裡。它那麼微弱，又那麼醒目，在漆黑的夜晚帶來讓人窒</p>
息的壓迫力。</br></br> 是誰？觀眾們幾乎要站起來貼著屏幕，好看清那火光下模糊的影子。</br></br> 風帶來淩亂的腳步聲，它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季星海在草叢中一動不動，他的呼吸調整到風吹草葉的頻率，隻有那雙在黑夜中依舊鋒利的眼睛，沉默地透過草葉間隙看著遠處。</br></br> 終於，火光出現了，橙紅色的光和一排影子印在他淺色的眼眸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