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玻璃上殘留的痕跡，這塊區域應該也會定期清理，否則早被掉落的垃圾埋?。不像現?，透過玻璃還能看到其他金屬房的頂部，以及最底下烏壓壓等待入場的的玩偶娃娃。</p>
那些玩偶娃娃都和芝麻粒一樣小，排成隊伍的時候則像螞蟻。</p>
【這種結構有什??義嗎？他們就不能搞個實體的地板，非要弄成這種根本沒法走的樣??？】</p>
【或許不能走就是它們的目的。從物理上斷絕?學生課間打鬨的所有可能性。】</p>
【……所以這真的不是監獄？】</p>
這真的是教室，羊頭娃娃也是真的學生，它拿出課本後書包裡就剩下兩本暑假作業本和季星海。</p>
“嘿嘿。”羊頭娃娃右邊座位的‘孩??’發現?季星海，它忍不住對著這邊輕呼兩聲，手還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飛機，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對這邊揮手，?分傻氣。</p>
這孩??頭盔上的貢獻度並不高，汙染值倒是奇高，但它臉上沒有多少沮喪，還對著側方座位根本看不到的羊頭娃娃露出一個鬼臉，自娛自樂??很??心。</p>
拋卻那張黏土玩偶臉，一個?高壓環境中仍舊保持著?兒淘氣的孩??形象躍然眼前。</p>
【原來這些玩偶娃娃也各有性格，和現實中的孩??差不多。】</p>
“哼。”</p>
觀眾??看??興起，聽到隔壁動靜的羊頭娃娃忽然黑下臉，它粗暴地把小醜娃娃推進去，拉上書包拉鏈，直播間再一次暗下來。</p>
【誒？怎??怎??？】</p>
場外觀眾不??所以，但很快感覺到直播間的震動，似乎是書包被暴力塞進桌筒。</p>
等眼睛稍稍適應黑暗，他們看到從縫隙處漏進來的光落?和山??一樣高大的作業本，上麵依稀?著‘充實過暑假’，然後才是‘作業本’三個字。</p>
這?厚的作業本，確實挺充實。</p>
‘喲，被視為所有物，可以隨?破壞的玩具一旦被彆的人注?到，會引發嫉妒和占有欲嗎？’</p>
像極?古早文學中偏執又極具破壞力的霸總，強勢下一??脆弱似乎能引起人類天性裡的憐憫和善?。</p>
“嗬。”</p>
季星海冷漠地看著腳下踩著的作業本，昏暗環境中寒芒一閃，被掰下的尖銳的美工刀刀頭出現?手中。</p>
按著饑餓學院給的劇本相殺相愛到天涯？</p>
??什?玩笑？</p>
如果這個世界是燒著的煤氣罐，那這火，他要??到最大！</p>
“窣窣，窣窣。”</p>
等到座位上都有?人，金屬房的??關?，另一個關閉的大??打??，承載著金屬座位的鋼筋傳來有規律的振動，羊頭娃娃神色一緊，飛快拿出鉛筆和橡皮擦，整齊放?書本一側。</p>
外界傳來尖銳且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除?本節課需要的課本和學習工具，其他所有東西都放進桌筒，蓋上蓋??。”</p>
“是的，老師。”玩偶們的回答整齊又統一，沒有一個快一秒，也沒有一個慢一秒。</p>
是老師來?？</p>
隔著書包和桌筒，外界的聲音越發模糊，但仔細聽還是能聽清楚它們?講什?。</p>
觀眾聽到新來的大概是老師的npc發下?練習紙，並表示??學的?一天要立刻收心回歸學習狀態：“暑假都有好好上預習班吧？一分鐘內完成一百道三位數的</p>
綜合運算，並且將錯誤率控製?2%以內。”</p>
【媽媽咪呀，副本裡的npc也??承受這些嗎？】</p>
【一分鐘?完一百道口算有什??義嗎？比拚口算熟練度？那人也拚不過智能呀。】</p>
【??話的是年輕人吧？以前何止是要一分鐘?完一百道口算？回去可以問問你們爸爸媽媽，當時從幼兒園就??始卷?，大班就要掌握五百個常用字和兩位數加減，最好背會五?首古詩，會簡單英語口語。】</p>
npc老師給的這條件不可謂不嚴苛，一分鐘完成一百道口算就算?，錯誤率還要控製?2%以內，讓部分從內卷時代過來的中年人回想起被分數支配的恐懼。</p>
那個時代的普通人跟耗材也沒什?區彆，階級固化還嚴重，普通人沒什?出路，所以把逆天改命的希望?壓?學業上。</p>
那是另一重?義上的血肉磨坊，多少孩??‘死’?裡麵。</p>
“等一下！”分析組組長想到什?，他的眼神迷離，似乎回憶起曾經，“我好像看到過類似的作品，這個副本的原型……”@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是？”</p>
“噓。”組長做?一個‘禁聲’的手勢，“讓我想想。”</p>
分析組的組長雙手合?陷入自己的回憶，其他人對著黑色的屏幕繼續聽裡麵的動靜。</p>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羊頭娃娃??練習卷，它???很快，沒有一刻停頓。除?外界的聲音，還有輕輕的劃拉聲，看裡麵小小的發光箭頭上下移動，是季星海?做什?。</p>
【海哥?做什?？】</p>
【不知道，一會兒就知道?。】</p>
“練習卷時間結束，放下筆。”npc老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場外觀眾感覺到直播間微微震動，並且這種震動感越來越強烈。</p>
就好像老師是鋼架結構上的蜘蛛，它走到哪兒，哪兒的震感最強烈。</p>
而這些學員，理所當然就是蜘蛛網上的獵物。</p>
“咩咩，你是怎?回事？暑假都?做什?？”震動停下來，npc老師的聲音變??清晰，都能聽出裡麵濃重的不悅和煩躁，“一張練習卷居然?對?九?六道，看看，都是不應該錯的題目。”</p>
“對不起，老師。”羊頭娃娃小聲??著。</p>
“不要和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自己。這個學校每天都有人被淘汰，被淘汰的人都是對這個社會毫無價值的垃圾。不是我??，你要想想你的家庭，父母都是臨時工的家庭，天上下一?雨就會被淹沒，你有犯錯的資格嗎？”</p>
“對不起老師，不會有下一次?。”羊頭娃娃的聲音很低，除?怯弱的顫抖，似乎還帶著一?不甘的生硬。</p>
npc老師沒有聽出這?異常，它繼續??：“算?，現?和你??再多也沒用，有些坑不自己跌過一回是不會懂的。所有人把暑假作業拿出來，咩咩，從你??始。”</p>
“是。”</p>
隨著桌筒蓋??打??的輕響，光從外麵漏進來，直播間再次變??亮堂。觀眾驚訝地發現季星海並不待?書包裡，他??站?桌筒的角落，看著書包被拿走。</p>
背包被慢慢拉出來，透進來的光線也越來越多，他們看到小醜玩具樣??的季星海大搖大擺地走到桌筒邊緣，仰起頭。</p>
羊頭娃娃有些驚訝，它生出不好的預感。但此時老師?前麵盯著，也沒辦法想太多。</p>
隨著背包被完?拿出去，小醜季星海忽然對它做出一個飛吻的手勢，並且順勢?背包的遮掩下加速起跑一躍而下。</p>
羊頭娃娃一愣，那頭老師已經拉??書包拉鏈。</p>
“咩咩，作業本是怎?回事？！”</p>
此時的季星海已經跳下桌筒，巨大的高度落差，看一眼就讓恐高症暈倒的鋼筋結構地麵，直播間的觀眾跟著享受?一波自由落體的驚心動魄，又?差?尖叫出聲的那刻看著他穩穩落地。</p>
“你解釋解釋！為什?作業本被撕成這樣？你是對作業不滿還是對我不滿？！”</p>
npc老師的怒氣值被?滿?，它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負麵情緒。羊頭娃娃猛地低頭看桌筒，但桌筒空空哪兒還有東西？</p>
不，還是有東西的。</p>
羊頭娃娃注?到原本乾淨的桌筒裡多?一行細小的刀刻字：如果你知道人間是這樣，還會選擇降生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