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原本囂張的氣焰,又快升起了。
但想到前幾天的處境,他還是收斂了些許:“你這種秦國公子,不了解也很正常。”
聞言,嬴政淡淡道:“昔日我在邯鄲時,也觀察過一二。趙國國土中央,縱橫有連綿的太行山脈。”
“其水利落後,田地分散而並不富饒。”
鄭國小聲道:“行吧,算你有點眼力見。”
其實他跟著來秦國,也是想見識一下蜀地那“都江堰”。奈何現在被拿捏了把柄,不得不給這個黑心公子政打工。
嬴政對於公輸遜算是以禮相待,麵對鄭國,就是比較利落地壓榨了:“去摸索下關中的情況吧。”
“其地形河流、農田和樹林分布,若要開渠的相關規劃。”
鄭國聽著這一堆任務:“???”
他發出來自靈魂的疑問:“憑什麼阿遜隻要改良那個“漏鬥”,但是我有這麼多活要乾?”
嬴政環視了周圍的一圈守衛,然後帶著深意看向他,讓對方自行體會。
旁邊前來了宮裡的宦官,耳語幾句後,他頷首表示知曉了。
蒙恬前幾日在軍營中接受捶打,可能是蒙驁大發慈悲,今日給他放了一天的假。
他跟在嬴政身邊,好奇地問:“長公子,這還不到五更天,王上傳你進宮做什麼?”
嬴政眸色微深:“據來人傳話,是命我跟隨上朝。”
這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當下的秦國沿周製,僅憑王族身份不必上朝。隻有立了“世子”或是“太子”,相當於有了官職之後,才需上朝。
而先前嬴異人在呂不韋提出此事時,再三緘默沒有表態。如今又突兀地令他上朝,前後舉動似不明而矛盾。
是因為呂不韋?還是對方有什麼考量?
嬴政懶得去猜,便掀簾坐進馬車。秉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進了宮殿,輕踏在層層台階向上走。
對於他的到來,貴族朝臣神色各異。雖暗流湧動,但噤聲不語,似在揣度嬴異人的用意。
按照呂不韋的示意,他站在了對方身邊,前端的位置。
嬴異人神色如常,示意可以開始了。
陸續有官員臣子起奏,但大多說的是些無關痛癢的內容。宮殿外的日光微亮,隱約在有鳥鳴聲傳來。
嬴政聽著這些形式主義的內容,便有些犯困。
這些貴族官員上奏的內容,往往空洞乏味,甚至比不上後世那些枯燥的考點。
恰在此時,旁邊的呂不韋上前一步,淡聲道:“臣倒有一事,想容秉王上。”
旁邊的宦官接過他手裡的物品,恭敬地捧起,交給端坐於王座上的嬴異人。
呂不韋:“此物分彆名為“紙”和“筆”,是由長公子政和蒙驁之孫所創。”
“臣與蒙將軍皆已嘗試,其搭配後便於書寫,且原料易得。”
嬴政回神,漆眉微動。
隻見高台上的嬴異人輕撫了下“紙”,隨即握住兔毛筆寫了幾筆。隨後原本有些蒼白的麵容,露出點真心實意的笑,連連讚歎了幾聲好。
嬴政麵無波瀾地回複了對方的誇讚,耳邊也靈敏地捕捉到,後邊朝臣的些許議論。
呂不韋似乎是有備而來,人手一份發了下去。
“不錯,這“紙”似乎是更容易寫,而且極為輕便……”
“也不知是何種材料所製,表麵似乎瞧不出來,看起來工藝卓絕……”
嬴政聽到那些人開始竊竊私語,有在驚詫紙和筆的,也有在詫異他同蒙恬的:“聽聞那公子政於趙為質,沒想到……”
尤其是見蒙驁也同呂不韋站到一起,不同陣營的臣子,或多或少暗流湧動,在揣測日後的變局。
然而在快要下朝之時,有個末尾的臣子出列示意:“稟告王上,近日來天氣炎熱,恐鹹陽田地乾涸,出現旱災。”
嬴政抬了下眼。
隻見對方似乎是個籍籍無名的中年人,存在感不高。此刻卻站出來,語氣一板一眼:“王上與其鑽研這些不入流之術。”
“不如多關注實際問題。”
嬴政漆眉微動。下一秒,他聽到呂不韋輕斥了句:“王綰,你不過一介小官,也敢如此非議王上?”
對方又行了下禮:“農業乃國之根本,請王上三思。”
被冠以“不入流”之名,嬴政原本漆黑的眼底閃過戾氣,但注意到對方的名字後,又頓了下。
最開始曆史課的時候,曾一筆帶過這個名字。
【秦始皇登基後,丞相王綰提議采用分封製。而他最終采用了另一位丞相李斯的建議,設立了郡縣製。】
無論是課本還是史記,對於“王綰”這個名字僅是一筆帶過,且還是作為李斯的陪襯。
如今看來,這王綰確實屬於保守派,難怪在曆史上沒有契合君王的心思,在統一後仍中規中矩地提出分封製。
比不上李斯的靈活和心思。
嬴政曆史課時還詫異過對方沒什麼功績,卻能位居秦國丞相之位。
是用來製衡李斯,還是彆的原因?
聞言,嬴異人目光如炬,輕抬了下手:“既如此,愛卿有何建議?”
王綰又行了下禮:“臣不知這些,但聽聞文信侯門客絡繹,昌平君見多識廣,蒙將軍傭兵眾多,想必能有對策。”
嬴政:“……”
這算是一句話得罪所有人了。
對方像是勉強目光轉了圈,但還是保守守禮地對著他行了禮:“還有公子政。”
嬴政總覺得自己是被捎帶的,本想不搭理。
【叮叮叮~實時檢測到新任務啦,請綁定對象應下任務哦。任務開啟後,係統將為您安排相應的地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