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西站在樓下, 腦袋仰得老高,恨不得現在就爬上樓頂。
距離太遠了,這鬼天氣又這麼黑, 還沒有路燈, 還下大雨, 他張望到現在, 除了被暴雨淋了一臉, 什麼都看不見!
這時, 年年順著牆壁飛快爬了下來。
下雨天的牆壁很滑, 好在她提前用蛛絲吊住自己, 八條腿才勉強沒有打結。
“怎麼樣?”喬越西連忙詢問年年, “老大吃了嗎?”
“吃了!”年年重重點頭,“姐姐把整隻心臟都吃了,現在變得比以前還大!”
喬越西一臉懵逼:“啊?”
“就是這裡……”年年指了指自己的節肢, “一下子變得好粗, 感覺比年年的八條腿加起來還粗!”
喬越西震撼了。
沒想到她的觸手竟然還能變粗, 照這個速度成長下去, 以後不會真的變成深海大章魚吧?
“西西哥哥,你快進去, 不要在外麵淋雨。”
年年謹記鬱理對她的叮囑, 連忙一絲不苟地將喬越西拖進大樓,不讓他繼續站在樓外淋雨。
喬越西雖然很想留在外麵觀看戰況,但架不住他現在還很虛弱, 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隻能任由自己被年年拖走,然後趴在窗前,艱難地往樓頂望去。
樓頂之上, 鬱理和山羊人正在無聲對峙。
暴雨衝刷著鬱理的身軀,卻沒有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因為她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了。
她的上半身仍是人形,修長、纖細,看起來柔弱不堪,肌膚在黑暗中瑩白如雪,發絲漆黑而柔軟,像絲緞一樣濕潤地貼著她的臉頰。
但她的下半身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
那些原本粗壯的觸手如同吸飽水的海綿,在她的腰下不斷翻滾、不斷湧動、不斷脹大,漆黑的表層泛著冰冷深暗的光澤,吸盤收縮,像深海之下的未知生物,多看一眼都會引起人類本能的戰栗與恐懼。
山羊人注意到,那些被他咬斷的觸手也重新長了出來。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吸引他的。
最吸引他的,是她身上瘋狂暴漲的、肆意溢出的殺戮欲。
毫不克製,也無需克製。
極度危險,卻又極度迷人,讓他難以控製地升起同樣沸騰的欲望。
“我改變主意了。”山羊人定定注視著雨中的鬱理,低沉醇厚的聲音透出隱隱的興奮,“現在我想得到你。”
鬱理對上他的目光,下一秒,身影消失在原地。
這一次,山羊人甚至來不及躲避。
觸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出水麵,隻見一道漆黑殘影飛快掠過,山羊人身上的裂縫剛一張開,觸手已經穿透裂縫中的血肉,將那根鮮紅細長的舌頭吸食殆儘。
獠牙狠狠咬在觸手上,但鬱理卻毫不在意,直接將觸手從裂縫中抽離出來,鮮血混合著黏液流淌,很快又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
被獠牙洞穿的傷口已經消失了,在短短幾秒內。
很顯然,小醜的心臟加快了她的複原速度。
不愧是成長體。
山羊人迅速後撤,身形在雨中高速移動,直到退至天台邊緣,然後一個後翻,像鷹一般疾速墜落下去。
鬱理沒有上去追他,而是將觸手貼在高樓的牆壁上,感知周圍的一切信息。
山羊人沒有墜落地麵,也沒有離開這棟大樓。
他翻進了樓層內。
樓層內沒有雨,也沒有積水,這個狡猾的家夥,知道她時間緊迫,就故意用這種辦法引她進去……
鬱理勾起嘴角,忽然舉高觸手,狠狠砸向下方的牆壁。
漆黑粗壯的觸手砸在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這由鋼筋水泥澆築而成的堅硬牆壁,像被打壞的蛋殼一樣,瞬間破開一個大洞,緊接著,大洞周圍綻開蛛網般的細密裂痕,並迅速延伸出去。
隻聽一聲轟然巨響,大樓的上半樓層瞬間崩塌。
破碎的牆體和石塊順著下半樓層滾落而下,躲在另一棟大樓的喬越西和年年看到這一幕,同時震驚地張大嘴巴。
“姐姐……好厲害!”年年崇拜地露出星星眼。
喬越西則惴惴不安:“這個應該不用我們賠償吧?”
大樓崩塌,山羊人的身形也顯露出來。
鬱理立在高處,目光迅速鎖定他,下一秒,觸手呼嘯著飛襲而去!
山羊人站在碎石中,雨水將他頭上的白毛衝刷得無比光滑。他緊盯著飛掠而來的觸手,瞳孔擴張,頭顱猝然在一瞬間分裂開來——
更多舌頭和獠牙從分裂的頭顱中蜂擁而出。
和他身上的那些舌頭、獠牙相比,從頭顱中伸出來的這些明顯更長、更尖銳,而且還更靈活。
正在觀戰的年年忍不住驚呼出聲:“姐姐小心!”
鬱理沒有退縮,更多觸手從她身後翻湧著襲向山羊人。恰在此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黑暗被撕裂,照亮了這詭異驚人的一幕——
暴雨,鮮血,破敗的牆體。
呼嘯翻湧的漆黑觸手與猙獰分裂的雪白羊頭。
夜空短暫地亮了一瞬又驟然暗下,而鬱理和山羊人已經進入更激烈、更極致的廝殺。
和之前不同,鬱理這次的狀態非常好。
小醜的心臟替她恢複了大量體力,雖然還不能完全填飽她,但足以支撐她再次投入戰鬥,讓她可以儘情揮霍、肆意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