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直升機降落, 周屹才醒。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清淺的眼眸。
周屹有一瞬間的怔然。
“醒了?”鬱理眨了下眼,“周隊,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連富貴都沒有你能睡……”
周屹終於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他立即坐直身體, 耳根肉眼可見地泛起薄紅:“抱歉, 我也沒想到……”
“沒事啦。”鬱理揮揮手, 不在意地打斷他, “是人都會累的嘛。”
周屹:“但是……”
“就是可惜你沒有看到富貴踩奶。”鬱理將小貓舉到他麵前,“不過以後還有機會, 等它下次踩奶, 我會拍給你看的。”
小貓和周屹四目相對,也不害怕,反而朝他軟軟地叫了一聲。
周屹的眼睫動了一下。
鬱理:“要不要摸一摸?過會兒我就帶回家了。”
她將小貓放到周屹腿上,周屹欲言又止地看著小貓, 終於還是伸出手, 輕輕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
兩人走出機艙,周屹將小貓還給鬱理,耳朵上的薄紅還沒有完全褪去。
也可能是睡覺壓紅的……
鬱理:“周隊,我可以請兩天假嗎?”
“可以。”周屹語氣平靜, 平靜得有些刻意,“跟夏楠說一聲就行。”
“好。”鬱理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周屹微頓了頓, “需要我送你嗎?”
鬱理聞言, 側頭向他看去。
一對上她的視線,周屹立即解釋:“晚上不好打車。”
鬱理點點頭:“是有點。”
她的語氣模棱兩可,表情也是漫不經心的, 讓周屹有點猜不透她的意思。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思維很遲鈍。
“但想打還是能打到的。”鬱理側眸看他,“周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能疲勞駕駛。”
周屹:“……我知道。”
鬱理彎起嘴角,朝他揮揮手,接著便抱著小貓離開了。
*
等鬱理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是白夜開的門。
“這是什麼?”
他一眼便看到了鬱理懷裡的小狸花。
“貓啊。”鬱理奇怪道,“你連貓都沒見過?”
白夜失笑:“我的意思是,這是普通的貓,還是長著貓形的異常?”
“就是普通的小貓而已。”鬱理一邊走進客廳,一邊四處張望,“小喬和年年還沒有回來?”
“沒有。”白夜走在她旁邊,給她倒了杯冷水,“他們沒有給你拖後腿吧?”
鬱理將小貓放到沙發上,從白夜手裡接過杯子,一口飲下。
“沒有。不如說他們兩個幫了我很大的忙,你應該感到慚愧。”
白夜輕笑:“我在家幫你照顧鯊魚,難道不算幫忙嗎?”
鬱理真的很佩服他。
從來不內耗,無論局勢對他多不利,總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你說得對。”鬱理放下水杯,“我來查驗一下你的工作成果。”
白夜神色自若,一副隨便你查的淡定姿態。
鬱理來到浴室外,推門進去。
俞浮正百無聊賴地躺在浴缸裡。
看到鬱理回來,他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用力掙紮了幾下,卻無濟於事,整隻魚仍然牢牢躺在浴缸裡。
——因為他的雙手和魚尾都被膠帶粘住了。
銀灰色的半透明魚尾被寬膠帶牢牢地粘在浴缸裡,雙手則被吊在頭頂,嘴上戴了一個新的止咬器,全身上下隻剩下眼睛還能靈活轉動。
鬱理:“……”
她慢慢看向白夜,眼神不善。
白夜一臉無辜:“他很不老實,我隻能這樣處理了。”
這種理由鬼才會信。
鬱理找了把剪刀,將俞浮身上的膠帶剪斷,再將他的雙手放下來,最後摘掉止咬器。
俞浮瞬間猛甩尾巴,一個暴起,水花四濺,轉眼他已經抓住了白夜的脖子。
銀色豎瞳在這一刻凶戾到了極致。
他低下頭,對準白夜的脖子露出鯊齒,狠狠一口便要咬下去——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
幾根觸手纏上俞浮的身軀,還有一根勒住了他的脖子,強行將他從白夜麵前拉開了。
白夜看到這幾根觸手,眼神微訝:“你已經在17區進食過了?”
鬱理點點頭:“進了一點,不算多。”
白夜覺得這個“不多”可能隻是針對她的胃口而言。
俞浮被觸手拽回浴缸,又狠狠擺動魚尾,將浴缸裡的水甩得到處都是。
“放開我。”他的聲音很沙啞,聽起來又澀又冷,“我要咬死他。”
“你先留點力氣。”鬱理說,“待會兒有彆的東西給你咬。”
俞浮聞言,抬眸緊盯她:“你?”
鬱理:“……”
剛好這時她的手機響了,鬱理順手將一旁的橡膠鴨子塞進俞浮嘴裡,然後走出浴室。
白夜朝俞浮投去一瞥,也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鬱理拿出手機,是喬越西打來的電話。
“老大,你到家了嗎?”
“剛到。”鬱理問道,“怎麼,你那邊出事了?”
“那倒沒有。”喬越西的聲音有些為難,“就是那隻山羊好像醒了……我不太好把他弄上樓。”
鬱理:“你等著,我現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