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他給她盛好一碗湯, 還有一大塊雞腿肉。
孟言笑著搖頭,又給倒回了盆裡。
“我有呢,給你的這盆裡裝了半隻, 洪嫂家還有半隻, 我等會兒回去吃,這些都是給你的。”
“三個人吃半隻雞能分多少肉,我這一個人也吃不完。”
話音剛落,孟言就嗤的笑出聲:“洪嫂說他一個人就能吃完一隻雞呢, 江同誌,你一大老爺們連半隻雞都吃不下嗎?”
他哪能半隻雞都吃不下,若是承認豈不是連洪嫂都不如?
江少嶼緘口不語, 往嘴裡塞了隻大雞腿, 倒是沒再強迫她吃。
“彆急,吃不完下頓也可以。”看他吃得迅速, 孟言友情提示。
雞肉燉得軟爛,輕輕扒拉便骨肉脫離, 往嘴裡那麼一送, 濃鬱醇厚的滋味蔓延開來,不用嚼,軟嫩的肉塊在舌尖一跳, 迫不及待要往你喉嚨裡鑽。
一塊一塊往嘴裡送,江少嶼吃得停不下來, 速度更快了:“不用, 下頓吃就不鮮了。”
匆匆兩口, 飯都下去了大半。
孟言失笑。
吃半隻雞對江少嶼這個運動量極大的男人來說,開胃小菜罷了。
吃完肉,又喝了兩大碗雞湯, 喝撐了。
好久沒吃這麼暢快,就一個字——爽!
還可以再來一個字——鮮!
“其實如果能有香菇就好了,香菇燉雞湯更鮮。”孟言見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休息,便將湯盆抱了起來:“吃完啦?那我先回去了。”
鍋裡還剩一點湯,很輕巧,回去估計不用走幾步歇幾步了。
“等等。”江少嶼叫住人,從她手裡把盆拿了回來。
孟言負手身後,不著痕跡揉了揉剛才不小心被他碰到的小尾指。
江少嶼把剩下的雞湯倒進了自家碗裡,正好還剩一碗。
“明早泡飯吃。”
剩湯泡飯,這無疑是對廚子最大的稱讚。
孟言心裡有個小人兒開心地跳舞,麵上卻擔憂道:“天氣熱,放到明天不會壞吧?”
江少嶼看著她,雙眸盛滿笑意:“不會,我放陰涼的地方。”
“也行,如果真壞了的話你可彆吃。”
“好。”
臨走前孟言回頭望了一下,因為風大,江少嶼將客廳的窗戶關了起來。
偌大的客廳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幾絲微弱光芒,男人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餐桌前,昏暗迷離的光線下,剛毅的輪廓,俊朗的臉,挺拔的腰板……
他下唇微勾,整個人幾乎被一團溫柔的光暈包圍,叫人溺死其中再也出不來了。
——孟言走時一直是笑著的。
這一幕正好被隔壁作訓科顧科長的老婆陳巧麗看見,稀罕地跑回屋。
“老顧!老顧!你猜我剛才看見什麼了?”
顧衛沒好氣地彈了彈報紙:“咋咋呼呼,看見鬼了?”
老顧兒子舉著玩具軍艦跑過來:“媽媽不是看見鬼了,媽媽看見海獸了!住在大海裡的海獸!比軍艦還大的身體,嗷嗚一口就把人吃掉!”
“去,瞎說什麼。”陳巧玲拍拍兒子的屁股把他攆走,“我剛才啊,看見了江參謀長的對象,小孟同誌!你知道吧?上星期剛上咱島的那位!端著一個盆進了他屋,待了好久才出來,出來後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顧衛無語,刺啦一聲翻了一頁紙:“大驚小怪。”
“不是,咋就叫大驚小怪了?小孟多漂亮一女同誌啊,可她上島後,一次也沒見參謀長去找她,大夥兒前幾天還在傳,說參謀長對人家女同誌不感興趣,說過不了多久就要送小孟回首都,你看看,謠言這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顧衛臉上表情逐漸不耐煩:“破不破的,跟你有啥關係,讓你平時彆總聽一個信一個,你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嗎?再管不住你這個嘴,以後有的是你吃虧。”
“嘿!我啥時候聽一個信一個?”他開始裝死不搭話,陳巧麗扯過他的報紙:“看看看——一天到晚就看你的破報紙,鄰居的事兒你是一點不關心。”
“嘖。”顧衛扯回報紙:“我就奇了怪,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鄰居的事兒跟我有啥關係?”
“你你你,你啊!”陳巧麗恨鐵不成鋼指著他:“你要是有點出息,也不至於馬上五十了還是個科長!”
顧衛下意識想反駁,話到嘴邊又覺得媳婦兒的話沒錯,窩囊地丟了報紙回房間。
……
晾衣繩上,一排排海帶隨風搖曳,地上的竹篩子裡,密密麻麻擺放著清理過的海貨:鹹魚、鹹海蠣、鹹蝦……天天趕海,天天吃不完的海貨。
孟言沒有工作也沒有什麼正經事,每天就幫洪嫂收拾家務,經常被島上孩子們牽著到處跑到處逛,半個月不到,她已經摸清楚了島上結構,有些連本地居民都不熟悉的地方,她都去過好幾回呢。
孩子們也都喜歡孟言,她長得好看,脾氣好,性格溫柔,最重要的是,她不介意跟小孩子玩,不會瞧不起孩子,不會像很多大人那樣頤指氣使地對他們說教。
她現在儼然已經成為真正的“孩子王”了。
“孟姐姐,你啥時候跟我們參謀長結婚呀?”
這些孩子,明裡暗裡不知問候了多少遍她和江少嶼的事兒,一個個小屁孩都沒成年,怎麼就對人家的情情愛愛這麼感興趣呢?
孟言戳開葵花八卦的小臉:“還早呢吧,我們現在也不算很熟,才開了個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