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啥時候把小孟從我這兒接走哇?”
江少嶼拉開板凳的手一頓。
孟言也愣了一愣,直到看見洪嫂揶揄的笑,才意識到她在開玩笑。
“洪嫂,你盼著我走呢?”
洪嫂哈哈笑:“哎喲,小孟啊你可彆這麼說,如果可以啊,我巴不得你在我這兒住一輩子!那樣的話,參謀長就要給我家送一輩子糧食咯!”
連石蛋都笑了,高興地揚起小勺。
參謀長給他們家送一輩子糧食!太好啦!
江少嶼也笑:“洪嫂,您甭打趣我。”
洪嫂舀了勺豆腐腦,問他:“昨天我就看出不對勁了,你倆現在是徹底好上了吧?”
“是好上了。”江少嶼回。
洪嫂高興地拍手:“那就好,該挑個好日子結婚啦!”
“要的,日子還在挑,不著急。”說這話時江少嶼的目光始終落在孟言身上,那要笑不笑的模樣透著若有似無的“騷氣”。
孟言略顯驚詫地望向他。
已經在挑日子了?這男人……
滿意地點點頭,洪嫂感歎道:“終於要結婚了,我真怕參謀長打一輩子光棍呢!”
其實以前江少嶼也是這樣認為的,可緣分來得太過突然,撞了個滿懷,推也推不開了。
早飯吃完,小情侶倆依依惜彆,孟言說送他到院門口,出了院門不知不覺又走了幾百米。
“天熱,曬得很,就送到這裡吧。”語畢,輕輕揉她的頭發。
江少嶼其實是個大老粗,可隻要對上孟言,猛虎也能細嗅薔薇。
孟言心虛地張望四周:“好。”
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江少嶼轉身離開,孟言忽然想起什麼,將他叫住。
“對了,少嶼,可以幫我弄點肥料嗎?用不了多少一點點就夠了,我弄了點野山椒想試試種。”
“少嶼”兩個字喊地某男如沐春風,靈魂飄飄然,這會兒彆說弄肥料了,上天摘星星他都願意!
“種野山椒?山上多的是何必辛苦種呢。再說了,你會種嗎?”倒不是他想打擊她的信心,實在是疑惑。
孟言沒有表現地很自信,也沒有打包票一定能種活,隻說:“試試嘛,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打發時間。”
想想孟言背井離鄉來到南方,除了一群孩子也沒有其他同齡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孤單的。所以甭管這玩意兒種不種得活,隻要對象開心就行。
“好,我到時候想辦法給你弄點。”
野山椒種植初期其實不需要用肥料,如果苗株能夠成活,後期移栽才需要施肥,所以孟言這會兒也不著急用。
江少嶼走後,孟言開始種野山椒。
把野山椒的籽挑出來,在乾淨的鍋裡炒熱,這步驟叫做消毒。消完毒再用溫熱水浸泡種子,從早泡到晚,種子膨脹後再把它挑出來,放在花盆裡。
因為野山椒喜水,最近天又旱,孟言隻種了兩三株,連菜地都用不上,找個破花盆就可以種。
海島氣候和地理環境特殊,孟言采用的方法也趨於實驗室的精準,等到種子成活後,長成株了還要移栽呢,這時候就需要使用肥料。
當然了,種野山椒並不隻是為了吃,也不是因為無聊閒得慌,如果野山椒這種對生長環境挑剔的都能在她手裡成活,那麼其他農作物相對來說也更好操作些,先少量實驗,後續才能栽種出更多好東西。
除了取籽種植法,還挖了兩株活的山椒苗,兩種方法一起試,總有一個能成功。
如此想著,感覺生活立刻變得豐富又多彩,她真的好愛種地!
……
江少嶼的部隊最近有些忙,據說下個月有一場軍演,組織上十分重視,所以今天他也沒能抽出身上洪嫂家吃飯。
午飯過後,孟言一覺睡到三點,起來收拾收拾屋子,把曬飽太陽的扶桑花搬回裡屋,便聽得院外有人呼喚自己。
“孟言姐,孟言姐!”
“哎!我在這呢!”
小麥三兩步衝進房間,小跑著上來。
“當當!你不是說最近曬黑了嗎,我給你做了頂帽子。”
自從來了海島,孟言幾乎每天都跟著趙小麥上山下海,外出走得太勤快皮膚隱約有變黑的征兆,她老早就想買一頂帽子,可供銷社沒有,正等著下一次發船找人幫忙帶一頂回來呢。
也隻不過偶然間向小麥吐槽了一句臉好像黑了,竟被她記到今天,這種被人細心惦記的感覺真好啊。
小麥這會兒雖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洋溢的興奮勁兒卻不摻假。
她高高舉起手中編織緊密的草帽,金黃色的稻草每一根都用水洗得乾乾淨淨,半點灰塵也沒有,陽光一照,還有光澤感呢!
孟言欣然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發現帽子上還插有一朵新鮮的雞蛋花,更是喜歡地不得了。
“手這麼巧呀?編得太好了。”作為生存本領之一,小麥編織草帽的技能強得沒話說,不論是從編織手法還是功能實用性來看,半點不比外麵賣的差!
試著往頭上戴,寬大的帽簷徹底阻擋了烈日驕陽,又因為編得密實,即使站在陽光底下,也半點不透光。
“謝謝你呀小麥,不過大老遠你專門給我送帽子來啦?”
見孟言喜歡這頂帽子,小麥也是很開心的,喜滋滋地戳了戳帽子上的雞蛋花:“當然不是專門給你送帽子,來找你趕海哇!前天你嫌太曬不去,今天看你還找什麼借口。”
孟言噗嗤笑出聲:“我真覺得曬,不是借口。”
小麥哼哼道:“好吧,不管是借口還是理由,今天去嗎?”
“去,當然去!走!”
孟言是效率派,洗了把手,拎了鐵桶便跟隨小麥一塊兒趕往海灘,邊走變揚起腦袋問她:
“小麥,這帽子我戴著好看嗎?”
“廢話,你要是不好看,天底下就沒有不好看的人啦!”
孟言開心地揉她發頂:“越來越會說恭維話了。”
“不是恭維,是實話!”
嘖,嘴兒真甜。
去海灘有一條捷徑可以走,那條路還是小麥告訴孟言的呢。
結果今兒個小麥故意帶著她走了另一條會經過部隊的大路,這個點部隊正在做突擊訓練,好巧不巧地“偶遇”了江少嶼。
小麥兩腿大搖大擺地往前走,胳膊也一甩一甩,一副大爺樣,等走到校場對麵的時候,揮手衝著江少嶼揮了揮。
江大參謀長輕描淡寫瞥了她一眼,繼而瞧見她身邊某女,兩眼頓放亮光。
“原地休息五分鐘!等我回來繼續訓練!”
小戰士們虛脫地停下腳步,甩甩手跺跺腳,拉筋壓骨,一聲高過一聲的喘息。
直到大家的目光沿著江少嶼奔跑的方向望過去。
呀,那戴草帽的女同誌不正是嫂子嗎!就說參謀長咋突然大發善心放過他們了!
“去哪,趕海嗎?”某男笑靨如花地走來,目光毫不掩飾般落在自家對象精致的麵頰上。
今天戴了頂帽子,更顯得她與眾不同的一麵,少了幾絲清冷疏離感,多了些俏皮可愛。
尤其當那頂帽子上的雞蛋花隨著清風蕩漾時,配上那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神,撩得某男心尖兒顫。
孟言心情好,難得問他一句:“好看嗎?”
江少嶼幾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的讚賞:“好看,很好看。”
說話時微微垂著腦袋看她,陽光順著他額前的短發灑下一段陰影,一黑一白,將他眉眼間的冷淡與疏離統統散去,溫柔地不像樣。
可看在孟言眼中,心裡暗道:瞧這傻樣。
“參謀長,你也要跟我們一塊兒去麼?”上著班兒呢,哪能說趕海就趕海,小麥就是故意挑逗他。
孟言瞥了小麥一眼,遞過去一個眼神,結果小麥壓根不搭理她。
“我……”一個字吐出後戛然而止,江少嶼垂頭看了眼手裡的懷表,遺憾道:“不了,這批兵訓練完等會兒還要回去開會,開完會才下班。”
說這話時,江少嶼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孟言,好像這話是專門說給她聽似的。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孟言被他看得毛毛的,不等她開口要說些什麼,小麥拉起她的手風風火火就跑走了。
“既然參謀長不去,那我們就先走啦!嘿嘿!”
江少嶼眼珠子瞪了老大。
嘿!這野丫頭,他還沒跟他對象說幾句話呢!休息五分鐘?這尼瑪兩分鐘都沒過!
離開時孟言扭頭瞧了眼,一眼就撞見某男哀怨的目光,噗嗤笑了,然後迅速扭過頭不再看他。
回過頭又跟小麥對視,倆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你看嘛你看嘛,參謀長瞧你的眼神,嘖嘖——”
“看我的眼神怎麼了?”孟言知而不語,等了好半天沒等到小麥下一句話,遂用胳膊肘戳她:“說話。”
小麥越跑越快,咯咯咯地笑起來:“我形容不上來,反正跟以前不一樣了。”
孟言但笑不語:小樣,等你談戀愛就知道為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