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下著,幾天後終於不再下大雨了,轉成了中小雨。
隨著雨勢的逐漸減小,島上風又開始刮得猛烈,大風嗚嗚地嗥叫著,吹得房子都顫抖起來,卷起細小的砂石,拍打在門窗發出劈劈啪啪的響音,夜裡睡覺吵得很。
就在大夥兒為突如其來的風沙感到煩躁的同時,對孟言的議論聲並沒有消減,反而因為惡劣的天氣,使得某些人把怨氣發泄在她身上。
“江副團也太不會教育老婆了,怎麼能任由她跑去部隊裡鬨呢,這不是胡來嗎。”
有些人想要討好呂春紅的人跟著附和她:“可不是嘛,一點也不懂事,當部隊是他們家呢?胡來。”
“我覺得啊,這次的情況就應該對江副團稍微做出點警告處分,誰讓他管不好自己老婆呢。”
“要是誰都跑去部隊質疑,阿貓阿狗都能指指點點,那這工程還要不要做了?豈不是亂套了!”
“是這個理。”
隻是很快,熊偉同誌被打臉了,所有議論孟言,笑話孟言的人都被打臉了。
孟言一語成讖,在他指揮下的工程隻進行不到六天就以失敗告終。
這事兒真的多虧了江少嶼派出去的一名小戰士及時發現有決堤的跡象,工程隊這才終止了行動。
所有人都不免想起了孟言的話——這裡真的不能挖!
氣氛陷入詭異的粘稠,每個人臉上都沾滿了尷尬和無措,唯有孟言,連夜奮筆疾書寫下了一封關於改進修挖渠道的方案,一大早派江少嶼幫忙送到部隊工程隊去。
熊偉雖然短暫任職工程處的隊長,可工程處不止他一個懂行的,其他人雖然都是沒什麼經驗的職場新人,好歹都是學過工程專業技能的,正常的分析還是能理解。
當他們拿到孟言的方案後,這條理清晰富有邏輯的表述,這專業的術語,這份方案甚至比熊偉寫的還要細致和精準。
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她。
孟言被盯得心虛,其實她也想藏拙,不想被人發現這不合理的一麵,可關乎到全島人民的安危,她不得不獻出計策。
於是謙虛道:“我之前在首都經常往圖書館跑,裡邊有可多專業書籍了,我下班後沒事乾就去裡麵找書看,這些知識都是從書裡看到的,看得多了,也就會一點。”
孟言張口就胡謅,可在場愣是沒有一個人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因為這個理由聽起來確實靠譜啊,而且人家是憑實力說話的!
連江少嶼都沒懷疑過自家媳婦兒話裡的水分,畢竟自家媳婦兒可是靠看書就學會了種地技能,又靠看書學會地質學難道不合理嗎?
非常合理。
於是工程隊連夜研究新方案。
雖然熊偉的方案是錯誤的,但這會兒正是培蘭島的危機時刻,此時此景並不方便對他做出處罰或是一係列措施,隊伍的和諧完整性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內訌要不得,就算要懲罰也得等培蘭島的危機解決後才說。
所以不但沒停掉他的職位,反而對他以寬慰和鼓勵,繼續投入戰鬥當中。
工程一連停了兩天,第三天隊伍分成了兩波,一波大隊伍向北邊挖,一波小隊伍收拾南邊的殘局。
修正後的工程要比之前的工程更加謹慎,防止出現之前的局麵。
孟言最近忙著和工程隊的人一起到處踩點觀察,大夥兒簡直把她奉為了“神仙”。
想想,一個門外漢,居然能看出工程隊方案的錯誤點,居然能快速製定出一個完美解決的方案,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江副團了不得啊,自己就是個事業型狠人,沒想到娶的老婆也是個狠角色!
大人們紛紛叮囑自家孩子向孟言學習:
“看見沒,這就是讀過書的人,有文化的人到哪裡都能起大作用!”
雖說這會兒的社會風氣對文化人不友好,可對讀書人的尊敬那是中華文化兩千年的習慣,從農村到城市,哪有不佩服文化人的呢。
一時間孟言又被推入論點高潮議。
起初工程持續了大概八天左右,初見成效,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海水緩慢地排出,又繼續深挖,邊注意山崖有無坍塌的情況。
孟言從原本的後勤人員轉為了“專業工程員”,從施工開始就沒停下過勘探的腳步。
這一通操作狂攬眾人好感,卻也吃了不少苦,勘探路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不說,因為下雨隻能穿雨靴,這玩意兒是硬底的,不柔然就算了還磨腳,一天走下來走得腳掌紅腫。
孟言沒當回事,想著晚上回家用冷毛巾敷敷腳消消腫。
晚上江少嶼回家看見自家媳婦兒紅彤彤的腳還心疼了好久呢。
皺著眉頭握住她的小腳揉了了兩下:“你這腳還能走嗎?要不彆去了,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你跟工程隊那幾個糙老爺們講就行了。”
孟言不在意地搖頭:“應該沒事,我明天多墊兩片軟鞋墊就行。”
江少嶼無奈將人攬入懷:“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孟言在他懷裡找個了舒服的位置靠著:“大家一起奮鬥也不會覺得多累,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場奇異的經曆了,挺有意思的。”
對於自家小媳婦的樂觀,江少嶼再次有了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