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了兩雙鞋墊走路確實比昨天輕鬆不少, 可走了半天後孟言還是沒挺住,難受地找了塊稍微乾燥的石頭坐下,脫鞋一瞧。
好家夥, 腳底磨出血泡了!
腳趾腫得沒眼看,白色的襪子也被鮮血染得斑駁。
望著她冒血的腳丫子,大夥兒紛紛對江副團家的小媳婦兒另眼相看。
都說人家是大城市來的嬌嬌女,可吃起苦來真是一點也不顧忌自身江夫人的頭銜, 直叫人佩服地不行。
更有村辦的一名乾部對孟言提出表揚:“孟同誌的這種不怕苦難的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
孟言忍著疼痛勉強擠出一個笑。
大夥兒正準備派人送孟言去衛生院,江少嶼不知道咋來了。
也是放心不下她的腳, 沒想到剛到就聽見她被人表揚吃苦精神,江少嶼氣得咬牙切齒。
他媳婦兒腳都尼瑪磨破了, 這人居然還有心思表揚, 還不趕快送衛生院?!
“周柏濤!開車!”
“啊?哦!”
去衛生院的路上江少嶼的臉色不太好看,孟言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雖然不知道為啥要生她的氣,或許是因為她沒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畢竟江少嶼不是第一次為這種原因生氣。
夫妻一年, 她可太了解他了。
挽住他的胳膊撒嬌:“沒事, 皮外傷,擦點紅藥水就好了,你彆著急。”
江少嶼麵色冷冰冰的, 說話時的語氣卻柔似水:“彆動,小心蹭到。”
到了衛生院後,負責治療的醫生是呂春紅, 還有她的助手鄒慧。
鄒慧雖然不懂醫術, 但還是在呂春紅的極力推薦下成為了她的小助手,不得不說權利這玩意兒在哪個年代都是最好使的工具。
見江少嶼抱著孟言進入衛生院,呂春紅先是眉頭一皺, 後扭頭看向鄒慧,遞過去一個眼神。
鄒慧感應到她眼神裡的意思後,忙把隔壁亂糟糟的病床收拾了一番:“江副團,這裡。”
江少嶼抱著孟言坐到病床邊,把孟言的一雙傷腳抬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媳婦兒腳受傷了,你們這有外傷藥吧?”
說完好久了,呂春紅不為所動,一動不動站在櫃台後撅起個嘴。
江少嶼心下攢了些怒意,語氣不善道:“愣著做什麼?沒看見病人傷著嗎?”
媳婦兒腳傷得嚴重,江少嶼自然擔心,一擔心情緒上來就顯凶樣,這表情看在呂春紅眼裡,就是“治不好她就拿你是問”的意思。
心說她好歹是高國平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平時瞧不上她也就算了,這會兒態度還這麼差,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最讓她氣憤的是,你為了你媳婦兒這麼凶我?
呂春紅非但無動於衷,反而揭開保溫杯的蓋子慢悠悠地吹了口氣,慢吞吞地抿了幾口:“著急什麼,又不是不來,江副團長,請你態度好一點,我雖然隻是個小小醫生,可我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來受你氣的。”
以前她哪敢這麼頤指氣使地同江少嶼說話啊,雖然心裡有點隱秘的小忐忑,更多的卻是爽快,好像終於在他麵前揚眉吐氣了般。
江少嶼本就心情不爽,呂春紅還硬要往槍口上撞:“你的意思是我媳婦兒不配讓你治是不?”
“我哪說這句話了?”雖然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而且孟言來培蘭島差不多有一年了,呂春紅還真沒接待過孟言,都是杜豔華和她男人,呂春紅一般都主動避開,看見她的臉就煩躁。
鄒慧雖然不喜歡孟言,但卻是愛慕江少嶼的,比起對孟言的不喜歡,對江少嶼的喜愛占據更多,當下便十分熱情地緩和氣氛,企圖留下好印象:“江副團您彆激動,我們呂大夫最近太忙了,忙得暈頭轉向口不擇言,你大人有大量多多擔待。”
忙扭頭給呂春紅使了個眼色。
那女人回過身才察覺自己的失態,好歹還是愛慕過這個男人的,且同他鬨僵了也沒好處,遂捋了捋頭發:“我是挺煩躁的,所以江副團長您態度最好放好一點,該做的我自然會做,咱倆誰也不欠誰。”
一副要我幫你就必須好聲好語緊著她的樣子。
呂春紅最後說的這句話,其實從前江少嶼也對她說過。
就是他們倆最後一次在部隊門口接觸,她給他送吃的,他拒絕,她質問這些年對他的好算什麼,他卻說都是她一廂情願的付出,他們倆誰也不欠誰。
如今這句話從她嘴裡吐出來,彆提多爽快。
“既然不想乾這行,等會兒我去跟你家老高提幾句,在家當你的高夫人多舒服,來衛生院乾什麼活,不得累著你?”
陰陽怪氣一通後,呂春紅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這男人也太不會說話了!好過分,太過分!
鄒慧尷尬地撓了撓頭,轉身從櫃子裡找出一卷紗布企圖緩和氣氛:“是腳受傷了,要先包紮吧?”
“沒看見血淋淋的嗎,不得先消個毒?不懂就彆來衛生院待,礙事。”還真是毫不留情啊。
鄒慧心下一梗,和呂春紅麵麵相覷,兩個人都傻了。
都什麼品種的蠢貨,江少嶼忍住內心的不悅,朝裡屋喊了聲:“小羅!”
正在裡屋給其他傷員擦藥的羅素素忙應了聲,放下手裡工作小跑著出來:“江副團長?”
顯然工作得太專注,這麼久了都沒注意到外邊的動靜。
她是衛生院最敬業的表率,醫生休息她工作,醫生睡覺她值班,雖然去年才進衛生院實習,就憑她敬業的精神,想必今年年底就能轉正了。
“江副團!您哪裡不舒服?”羅素素忙迎上去,卻猛然瞧見了對麵的呂春紅和鄒慧。
心說呂大夫不是在這裡嗎,江少嶼咋叫她一個小護士呢。
“我媳婦兒腳起泡磨破了,會治嗎?”
羅素素低頭一瞧,驚呼住:“呀!起這麼多泡呢,怎麼搞的,這得多痛啊!”
羅素素隻看了一眼便著急忙慌跑到醫藥櫃邊找藥:“等等,我拿點藥水!”
一旁的呂春紅直接被無視,雖然麵上掛著無所吊謂的表情,內心卻有個狂躁小人瘋狂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