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假戲真做篇(2) 晉江文學城(2 / 2)

南嫣看他那副不太舒服的樣子,又聽到對方不讓離開的意思,便轉身又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看著那兩根修長的手指一直按在眉心輕輕按壓著,南嫣也沒說話,便自然而然的伸過手去,想要去替對方按幾下。

結果手指剛貼上對方的肌膚,就被那人一巴掌直接拍開了。

鐘嶺睜開眼睛,他顯然也沒想到這女孩會突然靠近,這一下的力道有些重,他沒控製好力氣,剛好打到對方的手背上,那隻柔軟白皙的手背很快浮現了一道鮮紅的印子。

鐘嶺表情稍稍有些停頓,臉上有絲尷尬,不過很快又緩過神來。

他向來不喜歡陌生人太過親近的觸碰自己。

不過他現在也知道麵前這姑娘是沒有惡意的,是他自己反應過重。

南嫣手指下意識縮了回去。

鐘嶺聽到她嘴裡輕輕發出的嘶的一聲,應該是有些痛了,但這姑娘仍舊是低著頭,什麼抱怨的話都沒說。

他又朝對方看了一眼,目光落到那女孩兒的手背上,大概是皮膚白,所以那道印子看起來也格外顯眼。

鐘嶺不是那種會欺負女人的男人,他受到的教養也不允許他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不尊重女性的事情,但剛剛又確實是無心之舉。

所以,屋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安靜。

南嫣也看出了對方臉上不自在的神情,為了緩解尷尬,便朝對方搖了搖頭,輕笑了聲解釋說,“鐘先生不用在意的,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沒有說話。不過,我能知道鐘先生不讓我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嗎?”

她說著,眼裡也閃過了一絲疑惑。

她倒是知道這男人不讓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麼,不過麵上仍舊露出那副不解的神情。

鐘嶺也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便順著話頭說了一句,“我那些朋友比較難纏,你要是現在下去了,他們肯定在樓下堵著你,到時候估計會找更難纏的人來煩我。”

他不怕彆的,就怕麻煩。

那群人從小到大,禍害他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他們的本性,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到時候找個更難纏的姑娘來纏著他,指不定會有更讓人頭疼的事情發生。

鐘嶺想著,又忍不住對身旁的人補充了一句,“你就在屋裡多待一會兒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情。另外很抱歉,剛剛失手不小心打到你了,太疼的話,到時候醫藥費用什麼的,我會讓人一起結算給你。”

這人說話的口吻很理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南嫣眼裡閃過了一絲絲的驚訝,看著這人道歉又溫和的態度,似乎有些愣了下,不過她很快又反應過來了。

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都是小事情,鐘先生不用這麼在意的,原本就是我自己的問題,不用您另外賠錢的。”

鐘嶺聽著這話其實心裡沒什麼情緒波動,便又隨意應了聲,“嗯,那你自己隨便找個位置休息,不用管我。”

南嫣看他皺著眉,臉上露出麻煩的表情,眼底卻沒什麼真正厭煩的神色。

她臉上又露出些許溫柔的表情,問道,“既然鐘先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的話,為什麼不跟您那群朋友們明說呢?我看他們其實一直都在照顧你的情緒,應該是把您當做真心實意朋友的人。”

鐘嶺聽了這話也沒怎麼在意。

他甚至都沒有看南嫣一眼。

整個人身體往後靠著,靠在沙發上換了個舒適備懶的姿勢,顯露出放鬆的姿態,隻低聲說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他這副狀態很明顯就是不想跟她多說話了,有眼色的服務員就該閉嘴不再追問了,於是南嫣便老實停了話頭。

她看到對方的臉有些微紅,大概是酒勁上來了,那張白皙如玉的麵龐湧動著細微的潮紅,她轉身便去浴室打了盆溫水過來,浸濕了毛巾,又遞過去。

這次她很周全了,提前喊了聲他的名字,鐘嶺睜開眼睛看到遞到手邊的已經被擰乾的熱毛巾,頓了下,抬手接過了。

兩人這麼一來一回的,雖然都沒有開口,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和諧氣氛在,倒也沒先前那樣尷尬了。

鐘嶺敷了把臉,熱氣熏得人意識有些備懶昏沉,他腦中原本一開始對於陌生人的排斥警惕情緒,也逐漸軟化了一些。

尤其是南嫣這副安靜本分的樣子,讓他心情好似也放鬆了不少。

不過就在他情緒放鬆,閉著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旁這女孩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鐘先生是為了感情的事情而發愁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的他的理智,他眼眸睜開,目光看向身旁的姑娘。

南嫣大概是知道他想問什麼,輕笑了一聲,她這笑容很淺,帶著某種工作中的溫和,沒等他問出口,便自己先回答道,

“我在這裡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其實很多客人不高興的時候,都會來這種地方借酒消愁。”

“不過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因為感情上的不順利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缺錢、工作不順利的人,大概率是沒什麼心思來喝酒的。”

南嫣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又轉到了沙發上的鐘嶺身上,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溫和淺淡的笑意,“鐘先生看著不像是缺錢的人,工作應該也蠻順利的,除了感情上的事情讓您感到不開心之外,應該也沒彆的事情讓你發愁了,而且,我剛剛在包房裡也聽到了您朋友說的那些話了。”

南嫣說這番話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裡還清洗著那塊溫熱的毛巾,那雙溫和柔順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正好就對上了鐘嶺的視線。

大概是她說的那番話稍稍引起了鐘嶺的興致,他目光這才落到她臉上,這也是鐘嶺今晚第一次認真打量她的長相。

很漂亮的一個女生,溫柔乾淨。

眉梢彎彎,她早先一直低著頭垂著眉眼,倒是沒讓人看出來,她眼尾其實有種天然的微翹,眉梢處有一粒很淺的紅痣,帶了一絲絲清媚,因為皮膚很白,這就顯得那顆小痣更加明顯了。

她應該是化了些淡妝,唇色嫣然紅潤。

烏黑柔順的頭發被紮成了一個低馬尾束在腦後,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壓低梳的成熟了一些,但她臉頰兩邊稍帶的嬰兒肥,讓鐘嶺可以很輕易的看出來,她年紀應該不算大。

這長相符合很多人的審美,確實是大多數男人都會喜歡的長相,像是校園年少時,籃球場上不經意間的驚鴻一瞥。

溫柔乾淨,又不會有種距離感,大抵很多人心動暗戀的初戀女孩都是這樣。

他曾經也為這樣的女孩子而心動過,大概是籃球場上某個少女遞過來的一瓶水,讓他莫名心悸,之後卻又在對方遊走在好幾個男生之間遊刃有餘的樣子,心動瞬間破滅,最後慢慢喜歡上了真正適合自己的女生。

但現在,他跟瀟瀟之間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鐘嶺想到這件事情,心底沉了沉,眉頭又不自覺皺了起來,打量的眼神也慢慢收了回去。

而南嫣在看到對方的皺緊的眉頭時,將手裡的毛巾遞了過去。

她眼裡忽然露出了些許猶豫的表情,像是在猶豫自己的話到底該不該說。

不過在沉默了一瞬後,她還是輕笑著說道:“鐘先生,其實,我不太認同您朋友說的那些話的。”

南嫣的語氣很柔軟,即便是說著不認同的話,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冒犯。

鐘嶺的思緒被混亂中拉扯回來,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麼話?”

南嫣表情依舊很平靜,還帶了絲溫和,“就是賀先生讓您找個新女朋友去氣自己前女友的事情。”

這話讓鐘嶺的思緒也變得清晰了不少。

南嫣便抬頭看向他,她朝著沙發上的男人輕聲笑了下,不過這笑容還是那種帶著工作中的平淡,“感情不是那種隨意可以試探的工具,鐘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前女友當真了,對您死心的話,你又要怎麼收場呢?”

“其實,我可以看得出來,鐘先生應該很在意你的前女友吧,說分手應該也是一時衝動,但衝動過後就發現自己有些後悔了。”

“但這種時候又拉不下麵子去找對方,所以才一直這麼僵持著,對嗎?”

鐘嶺沒想到對方看問題的角度這麼清晰,不過是憑著包房裡聽到的幾句話,再聯想到他的反應跟態度,便將他跟瀟瀟之間的事情猜得一清二楚。

他看向南嫣的目光認真了不少,大概是這段時間心中情緒實在煩悶無人傾訴,如今有了一個完全猜中自己心思的女孩,難免讓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嗯……你說得很對,我確實是拉不下麵子去找她,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南嫣聽後偏頭想了想,又抬眸看向對麵的鐘嶺,聲音依舊平和,“其實這種事情,最後要看的還是鐘先生自己而已。”

“鐘先生不妨問問自己,您對前女友的喜歡到底有多深?麵子其實隻是一時的問題罷了,如果你真的在意喜歡你的女朋友,未來也想要娶她跟她一直在一起的話,那您的女朋友其實就是您的妻子跟家人了,在自己家人麵前退讓一步,丟些麵子,這些都算不得什麼的。”

鐘嶺不說話,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仔細想想,她說的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如果他真的娶了瀟瀟的話,那他們確實就是家人,家人之間丟失些臉麵也的確不是什麼大問題。

隻是他現在就是放不下心中那道坎。

他的女朋友犯的不是小錯,而是原則性的錯誤,她甚至什麼都不肯告訴他,還在維護那個男人,這讓他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可他又想知道眼前的女孩兒會怎麼想?

鐘嶺看向她,又忍不住問了句,“那如果是她先犯了錯呢?”

南嫣聽後卻搖了搖頭,抿唇輕笑了一聲道,“人人都會犯錯的,鐘先生不能因為一時的錯誤就將人一棍子打死的。再者說,犯了錯的人也有悔改的機會的,而且,鐘先生就那麼確定,這個錯誤一定是對方故意犯下的嗎?說不定對方會有什麼苦衷跟理由呢?”

苦衷?

他不知道這種事情會有什麼苦衷?

她寧願和他分手也不願意將那晚的事情告訴他,這讓他能怎麼想?

鐘嶺聽到這話又沉默了,他也知道這女孩兒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比他那群朋友們說的靠譜多了。

但他不是沒給過瀟瀟機會,他問了她很多次,她都一直沉默不言,那種一直隱瞞的態度,隻會讓他覺得瀟瀟實在袒護那個男人罷了。

他想完又問了句,“如果她犯的是原則性的錯誤呢?”

南嫣似乎有些微頓,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就要看到底是這個錯誤在您心中的占比重要,還是您對前女友的喜歡更重了?就像您說的,如果您不能接受女朋友犯下的原則性錯誤,又怎麼能讓她去容忍你為了氣她,去找一個新女朋友談戀愛呢?這不也是原則性的錯誤嗎?鐘先生,您這分明就是在報複呀。”

報複?

原來他一直是想報複嗎?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其實他心底一直心懷怨氣。

大概是她這番話真的說進了鐘嶺的心坎裡,讓他怔愣了一瞬,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而等他從她說的那番話裡終於緩過神後,目光又落到了眼前這個女孩兒身上,他忽然開口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南嫣也沒有多想,老實回道:

“我叫茉莉,銘牌是二十四號。”

鐘嶺也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有些好笑,他搖了搖頭,又說道,“不是,問的是你的真名,不是會所用的花名。”

這話倒是讓南嫣眼裡顯露出一絲驚訝,可能是他慢慢轉變的態度讓她也愣了幾秒,南嫣也沒有多猶豫,隨後就輕輕地說了句,

“我姓溫,叫溫南嫣。”

“溫南嫣。”

鐘嶺下意識地跟著念了一遍,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倒是對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嗯,很好聽的名字,我記住你了。”

他語氣很尋常,沒有任何彆的含義。

南嫣也沒有多想,隻是嘴角彎了彎,然後回以一個淺淡溫柔的笑容。

……

嗬嗬,上輩子不記得的名字,這輩子總該能記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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