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圈子的幾個朋友都知道了, 賀冕跟人談戀愛了。萬年單身的花心大蘿卜談了個比自己小六、七歲的小女朋友。
天天手機不離手,時不時地打著語音跟女朋友彙報自己的一天工作行程。
那恩愛的樣子,看得人牙齒都發酸。
有人就忍不住起哄, 想讓賀冕把女朋友帶過來瞧瞧,大家認識一下,以後有機會還可以一起出去玩, 結果那家夥摳摳搜搜的,這麼簡單的要求居然也被拒絕了。
那家夥小氣的跟什麼似的, 談個戀愛而已嘛?當誰沒談過一樣!不知道還以為他女朋友是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呢, 還藏著掖著的,說他家小女友不習慣這種場合,有點怕生,等以後稍微熟悉點再帶過來吧。
眾人無形之中又被這廝狠狠喂了一大口狗糧,莫名的都有些牙酸, 這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他從前對待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子們不是忒不要臉且冷漠無情的嗎?人家好心追求送禮物的小姑娘都能被他一個眼神嚇哭, 就這樣的狗賊居然也能有人喜歡?
酸溜溜的衛川隻覺得嘴裡冒酸水,他最近心情老不好了,就見不得這種男男女女勾勾搭搭秀恩愛的場景, 他跟女朋友的婚事也黃了, 許絲絲那混賬玩意兒表麵上裝得單純無比, 拉下小手、親個小嘴都臉紅的那種。
結果背地裡豪邁得讓人難以相信, 那女人直接帶了個小學弟去開房,特麼的, 還被他這個正牌男友當場撞上了,要不是發現得早,他這頂綠油油的帽子還不知要戴多久呢?
兩人分手之後,衛家迅速撤資, 許家為了挽回公司頹勢,許絲絲很快跟一個二婚男訂婚了,訂婚前一天還跑來跟他哭訴,說她不是故意的,嗬,真把他當冤大頭宰呢!
反正他頭頂上那頂綠油油的帽子是戴的結結實實了,如今看到一群狐朋狗友裡,居然連那個最不靠譜的花心大蘿卜都交上女朋友了,就忍不住在那酸唧勁:
“話說回來,你們這一波人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鐘嶺堂哥孩子都滿月了,老子居然還天天跟你們一群單身狗廝混,真沒意思!”
他轉過頭又看向賀冕,那廝又對著手機不知道發什麼消息,臉上表情也是笑眯眯的,生怕彆人看不出來他心情很好似的。
衛川鬱悶說了聲,“我說,咱們這幾個人裡,到時候該不會是你跟鐘嶺最先結婚吧?”
鐘嶺就不說了,好好公子一枚,人家打小就聰明懂事,是他們這群人裡的標榜。
不過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約都約不出來,前兩天問了才知道,那家夥居然是生病了,病得還挺嚴重,燒了兩天,另外瀟瀟也回來了,現在應該是在照顧他。
關鍵是身邊這個招人嫌的大殺器,沒想到他居然提前上岸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妹妹眼睛沒擦亮,居然看上他了!
衛川冷不防酸溜冒出了一句,有些難以相信,“不會吧,賀冕,你這次真是衝著結婚去的啊?該不會真的是你先結婚吧?”
……結婚?
聽到這話的賀冕眉頭輕皺了下。
他原本按在手機屏幕上的修長手指也是微微一頓,手機屏幕熄滅了。
他也沒在意,反倒是轉過頭,語氣輕鬆自然地回了句,“你想太多了吧,結婚還早呢。這種事情不急,更何況這才交往幾天呢,對方估計也沒那想法。”
賀冕隨口敷衍應付了一句,儘量忽略心底的某種怪異,南嫣有沒有結婚的想法他不清楚,但他自己目前是沒有結婚的想法的。
他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可能會被人罵很差勁,但戀愛跟結婚完全是兩回事。
而且說實話,他覺得自己沒那麼喜歡溫南嫣,跟她在一起也是彆的原因居多,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光也確實是蠻開心,但真要說結婚的話,他心中似乎並沒有那種期待的感覺。
一旁的衛川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還早呢?你都多大年紀了,虛歲都二十七了,鐘嶺堂哥孩子都滿月了,你作為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心裡就沒什麼蠢蠢欲動的想法嗎?”
嗬,他倒是挺有這種想法的,但光想也沒用啊,硬件不行,讓他用什麼去蠢蠢欲動?
賀冕冷笑一聲,直接將肩膀上搭著的手掌抖落了,語氣愈發隨意敷衍了,抬手給對麵的女朋友回了條消息。
“這麼著急做什麼?想結婚就去結,這種事情急也沒用,急也是急不來的,反正該有的遲早會有。再說了,誰跟你一樣,我女朋友年紀還很小,那麼早結婚不是禍害她嗎?”
賀冕說著又忍不住笑了聲,他抬手,看到屏幕上女朋友發來的數學題,賀冕低頭一看,一時間門竟有種夢回高三的噩夢感。
他都畢業好多年了,都多大年紀了,還要被女朋友抓著解三角函數題,這鬼東西誰能記得住啊?簡直比看天書還離譜!他覺得女朋友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難他呢。
沒辦法,賀冕無奈回了一句:「真不會,哥從小就是學渣,高中後畢業後,這點知識全還回去了。我就一門課學得好點,人體表層器官及軟組織具體技術分析與研究學科,跟你現在要考的類目關係不大。」
南嫣不解,回:「那是什麼?」
賀冕又忍不住笑,抬手遮住臉頰,修長的手指隨意撥動了兩下額前散落的黑發,看上去慵懶又閒適,手指又在屏幕上敲了兩下:「打架鬥毆,哥最拿手!」
對麵回了一排的黑色小圓點。
賀冕輕笑出聲,大概是被他無語到了,他的女朋友不肯搭理她了。
賀冕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來女朋友現在的模樣,肯定是不高興了,柔柔軟軟的一張臉龐,嘴唇微抿,兩隻眼睛往上翻,露出兩隻白眼,眼神肯定是鄙夷又嫌棄的。
嗯,一副活脫脫的看他像智障的表情。
賀冕又忍不住問了聲:「女朋友你在哪兒做題呢,我這邊結束後接你去吃飯好不好?你晚上想吃什麼,日料可以嗎?女朋友,我想跟你打視頻了,但現在人多,你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不好啊?」
兩人正旁若無人的發著消息,沙發的那幾人就看著這人跟他們聊天聊得好好的,整個人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盯著手機笑。
好家夥,不用看了也知道,肯定是在跟女朋友發消息了,黏黏糊糊的真不要臉!
幾人說話間門,外頭的門又被推開,這次來的是兩個人,鐘嶺終於到場了,還有跟在他身邊的阮瀟瀟也一起過來了。
這段時間門,鐘嶺幾乎都沒怎麼跟這群朋友見麵,也沒怎麼跟嫣嫣聯係過。除了他自己刻意地遠離這些人,避開某個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之外,還有就是阮瀟瀟也回來了。
他們倆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朋友不是朋友,戀人也不是戀人,偏偏雙方父母都在極力撮合,尤其是那天晚上自從他母親知道嫣嫣從事過的職業之後,對於瀟瀟回國一事變得格外歡喜,一直催著他儘快跟人訂婚。
而瀟瀟這次回國也不是因為彆的,就是為了跟他解釋清楚當初兩人分手時的誤會,她沒有出軌,那晚她生日,他忙著準備畢業的事情沒有時間門到場,所以那晚她喝多了,醉酒以後跟個男生稀裡糊塗的躺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但其實兩人之間門什麼都沒發生。
之後的消息確實是那個男人故意發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要錢,他一個人離開回國之後,瀟瀟才終於從當晚的幾個朋友中弄清事情的真相,所以當初的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全都是一場誤會。
鐘嶺在聽到這番解釋後,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在想,如果當初,分手那天她就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兩個人之間門把話說清楚,而不是一直沉默不語,興許他們倆現在都已經訂婚了,他們倆不會分手,他也不會一個人回國。
他不是那種斤斤計較,抓著一件過錯不放手的人,他在意的是她當初的態度,那副沉默寡言的態度,在他眼裡不是彆有苦衷,而是維護那個“出軌”的男人。
可現在她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他真的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她。
因為到頭來,導致兩人分手的事情,反倒成了他的錯,是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門發現自己女朋友身上的不對勁,沒有給她充足的時間門跟陪伴,也不能在她生日的那天出席聚會,才導致了這場誤會,而最後又是他提的分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過錯。
莫名的有些可笑,可又不能說毫無道理,但他又為什麼要將這些過錯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呢?嫌自己過得太開心了,所以要找點事情讓自己愧疚難受死嗎?
他還沒那麼蠢,錯過了就是已經錯過了,更何況他當初也不是沒有給過機會。
而且那些事情全都是如果,真正的情況是,他們已經分手了,並且在他們分手的期間門,他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兒,儘管對方對他沒有絲毫感情,但也不可否認,他就是喜歡她,而且,他跟瀟瀟之間門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不可能跟她複合,也不想跟她訂婚。
原本鐘嶺一直避讓著跟這兩人接觸,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最後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但今天還是不可避免的遇上了。
鐘嶺被眾人招呼著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現在氣氛明顯有些奇怪,奇怪的不是他們,而是鐘嶺跟賀冕之間門的關係,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人是鬨矛盾了。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個事,畢竟這群朋友兄弟之間門都是相互認識的,從小一塊玩到大的,誰沒跟誰紅過臉啊?但鬨過之後,喝完酒,大家又會跟從前一樣,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他們才趁著這次組局的機會把鐘嶺也拉過來了,想讓兩人關係緩和一點,起碼彆再像之前那樣僵著了。
而鐘嶺一來,幾人自然是招呼上去了。
尤其是衛川,他近來跟鐘嶺關係算是最好,這人一來,他那手立馬就搭到鐘嶺肩上了,順勢遞過來一杯酒,“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你給盼出來了,請了你那麼多次都不出來,你現在也太不給人麵子了!”
“怎麼樣,鐘老板,身體好點了吧?”
鐘嶺聽到那聲熟悉的鐘老板,伸過去的手指頓了下,不知為何,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另一個人身影,他將那點心思壓抑下去。
目光隨意掃過對麵坐著的幾人。
看到賀冕那懶散模樣,眸光閃了閃,抬手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感覺喉嚨裡的乾意緩解了些,隨意應付了一句,“沒什麼大問題,隻是最近有些忙,所以沒什麼時間門出來。”
跟著他一起坐過來的還有阮瀟瀟。
她也轉頭跟這幾人打了聲招呼,幾人都認識她的,所以關係還算融洽。
不過眾人看這情況就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這兩人算是和好了嗎?
其實從阮瀟瀟那天收到賀冕發過來的那條消息時,心底就已經忍不住在緊張擔憂了,她很早就想回來的,想跟鐘嶺解釋清楚。但一開始是因為沒臉解釋,之後又因為學業上的一些事情,掛科次數太多被留校察看,一直畢不了業,沒辦法離開。
所以那段時間門,她一邊努力忙著畢業,一邊找人打探那晚聚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在一個朋友隨身攜帶的錄像機裡終於看到了當晚事情的所有經過。
原來她那晚跟那男人之間門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沒有出軌過,也沒有做對不起鐘嶺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而她這次趕回來就是為了解釋清楚這場誤會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鐘嶺好像變了,原本她以為自己隻要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解釋清楚之後,鐘嶺就會氣消了,而他們倆之間門的間門隙也會完全消失,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恢複原樣的。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將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之後,鐘嶺臉上根本沒什麼反應,他那時坐在沙發上,半張臉隱在光影中,冷聲平靜跟她說了聲:
他們已經分手了。
這讓阮瀟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場就哭了出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門,鐘嶺就已經不在意她了,明明他們從前關係那麼親近的不是嗎?
後來等她哭完心情逐漸平複之後,她又在想,是不是鐘嶺還在生氣,因為生氣之前她隱瞞的事情,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諒她?
阮瀟瀟努力的想把鐘嶺對待她冷淡的原因歸結成他是在生她的氣,但她心中隱隱還有另一個猜測——
她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那天賀冕隨手發過來的那張照片上,當眾跟鐘嶺親吻的女孩子,僅僅隻是一個側影,但也能看得出來,那女孩一定長得很漂亮。
興許是出於女人心底某種異樣的直覺,她覺得鐘嶺跟那個女孩子之間門的關係絕對不是這些人說的那樣簡單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