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防水化妝品 “這當然不是……(2 / 2)

雖然徒南薰已經看過一次了,此時複觀依舊聚精會神,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劇情節點。

其餘觀眾都是第一次看,但這種表演形式已經足夠新穎,更彆說故事和內涵了。

和市麵上現今流行的話本小說相比,男主角寧采臣並沒有什麼大的突破。

都是一介書生,時運不濟,在落魄潦倒之時遭遇絕色佳人。

但女主角聶小倩道形象,絕對算一項重大突破。

以往話本中的女主角多是男主角的附庸,是男主事業和精力的陪襯,甚至是一個送錢財、送美色,還無怨無悔、予取予求的工具人。

但聶小倩不一樣,她從一開始接觸寧生,就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她想害寧生的性命,用寧生的精血去奉承控製她的老樹妖,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受罰。

後來兩次施害不成,她雖然對寧生的品性心生敬佩,但她轉而幫助寧生,卻絕不僅僅是為了寧生。

她是從老樹妖那裡得知了寧生身懷官祿紫氣,鬼身若是長時間與寧生相處,就能骨肉複生,重新變成活人。

這個故事節點讓人看完之後,不禁會生出疑慮:如果寧生身上沒有官祿紫氣,那聶小倩還會幫他嗎?

甚至於若是寧生身邊沒有高人燕赤霞,聶小倩又會舍了自己的性命幫助寧生嗎?

有人覺得會,因為聶小倩後期的確對寧生情深意重;也有人覺得不會,因為聶小倩前期就是一個利己主義者。

劇情跌宕起伏,觀眾的心也跟著大起大落。

隨著大團圓的結局落幕,觀眾既覺得酣暢淋漓,又覺得悵然若失。

朱氏幾個女眷的眼淚,是流了又乾,乾了又流,脂粉都花了。

徒南薰到底看過一遍,多了幾分抵抗力,這會兒忙得跟隻花蝴蝶似的,勸了這個哄那個。

結果她一回頭,見傅玉衡正在發愣,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你平日裡那麼多花言巧語,如今正該你上陣的時候,怎麼變成啞巴了?

她三兩步走過去,背著眾人的目光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傅玉衡猛然回神,就看見徒南薰氣鼓鼓地朝他努嘴使眼色。

不用看他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他也正是看見了那幾張大花臉,才猛然想起,防水化妝品是不是可以順勢推出了?

但這會子,他還是先聽媳婦兒的話,哄家裡的幾個女人吧。

冬月初三過後,《倩女幽魂》的熱度更上一層樓。

許多原本不以為意的人,卻發現自己無論參加哪個宴會,同座之人討論的話題都脫不開《倩女幽魂》。

他們一沒看過,二沒了解過,一時竟是融不進話題裡去了。

嗨,這怎麼能行呢?

《倩女幽魂》究竟好是不好還在其次,他們的日常社交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不和眾人脫節,看,必須看,立刻就讓家僮去買票。

但偏偏這票,他並不好買。

還不到冬月初十,年前的十五場,票竟然全部賣完了。

要知道,年節的宴會可是最多的。

“就不能通融通融?”

“不是小人不肯通融,實在是沒好位置了。”

“沒好位置,那就是還有位置了?”

“有是有,但全在兩側或邊角。”

那些家僮都猶豫了起來。

有的腦子靈活,一咬牙問道:“若是願意買這些位置,什麼時候可以來看呢?”

“下一場就行,之前沒人買這些位置的票。”

“那行,給我來十張,五張男席的,五張女席的。”

雖然票價不低,邊角處的也得五分銀子一張。

但對他們這些人家來說,這都是毛毛雨啦。

有了帶頭的,後邊就有了跟風的。

但也有猶猶豫豫下不定決心,先回去請示主人的。

隻不過,風聲傳得太快,等他們請示完了再返回,就連兩側的票也沒了。

傅玉衡兩口子坐在家裡,抱著銀子,數得眉花眼笑。

徒南薰歡喜道:“我以前也沒覺得錢這種東西有多好,但如今自己賺錢了,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痛快。”

傅玉衡拿了塊兒碎銀子,拋起來又接住,“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喜歡的不是錢,隻是賺錢的過程?”

說白了,就是喜歡成就感而已。

徒南薰歪著頭仔細想了想,“嗯……很有可能。”

若是她父皇直接賞賜給她一萬兩銀子,她也不見得會多高興。

但若是自己賺的,一千兩就足夠她歡喜不儘了。

所以重要的不是銀子,是那個過程?

傅玉衡立刻把他麵前的銀箱拖走,“既然如此,這些銀子我幫你保管吧。”

——我是真的喜歡銀子呀!

“啊?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徒南薰怒了,衝過去抱住自己的銀箱,“想都彆想,這些是我的!”

她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像一隻警惕的貓咪,緊緊地盯著傅玉衡。

傅玉衡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其實我是有另一樁好生意,想把這些銀子當本金。”

徒南薰正要問什麼生意,卻見紅藻捧了個食盒走了進來。

“公主,駙馬,這是大姑娘讓人送過來的新奇點心。”

她把食盒打開,從裡麵端出兩樣細點來,“據說是大姑娘從閨中好友那裡淘換來的方子,自己指揮白案廚娘做了,給各院都送去了,這一份是單給公主和駙馬的。”

兩人勾頭看了看,見一樣是碧綠色的方糕,另一樣做成海棠花的模樣,看起來就很酥香。

徒南薰各捏了一塊嘗了嘗,一樣是甜口的,一樣是鹹口的。

“不錯,不錯,咱們玉蓮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這小姑娘簡直就是學霸附體,入京之後雜學兼收,每一樣都還學得不錯。

聽見她說好吃,紅藻便笑了起來,“大姑娘還有話叫我傳呢。”

徒南薰便問:“什麼話?剛才怎麼不一並說了?”

紅藻笑道:“大姑娘說了,若是公主覺得這點心好吃,要替她求求五爺,讓劇院那邊多做幾份龍吟點心,她幾個小姐妹都愛吃。

隻是咱們劇院裡的點心不外賣,那幾位姑娘又一時沒買到票,都饞得不行,這才求到了咱們大姑娘頭上。

大姑娘說了,知道那是家裡的買賣,她也不敢把方子給人,隻求幾份點心。”

徒南薰還沒說話,傅玉衡就先喊起冤來,“好哇,好哇,如今嫂子進門了,你們姑嫂兩個竟是聯合起來,要治我了!”

屋裡幾個女孩子都被他逗得花枝亂顫,徒南薰笑了一陣,又裝出一副夜叉樣,得意洋洋道:“看你日後還敢不敢惹我?”

“不敢,不敢,小生再也不敢了,公主可饒了我吧。”

傅玉衡裝模作樣地打躬作揖,卻又不肯認真行禮,身子七扭八歪的,搞怪至極。

幾個姑娘本就剛忍住笑意,不妨他還有一出,徒南薰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得邊笑邊咳嗽。

傅玉衡一驚,急忙過去替她拍背順氣。

兩人鬨了一陣,傅玉衡對紅藻道:“你去和大姑娘說一聲,她要的點心,明兒就得了。”

打發走了紅藻之後,他就拉著徒南薰坐下,認真說起了自己的新打算。

“防水的化妝品?”徒南薰大為驚奇,心頭已是蠢蠢欲動,“也就是說,日後就不怕一哭妝就花了?”

她本就是個愛美的女孩子,哪裡能忍受臉上臟呼呼的,胭脂水粉糊成一團?

從前是沒辦法了,驟然得知世上還有不怕水的胭脂水粉,徒南薰心裡隻剩一個想法:想要,好想要!

不但是她,就連在一旁伺候的綠蘿也禁不住詢問道:“駙馬爺,真有不怕水的脂粉?”

“那是自然。”傅玉衡自信滿滿,“我得了一個海上奇方,製成脂粉塗在臉上,彆說是淚水了,就算在暴雨裡跑一圈,妝也不會花半點。”

徒南薰立刻催促,“那還等什麼,快製出來吧。”

她把那箱碎銀子又往傅玉衡麵前推了推,“這些都給你,不夠了我再讓綠蘿去拿。”

賺錢不賺錢,生意不生意可以往後稍稍,先製出來讓她用上,才是最要緊的。

就算早就見識過了,但此時此刻,傅玉衡抱著一箱銀子,還是忍不住感慨:愛美的人,可真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