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狐皮大氅與天打雷劈 聽到這裡……(1 / 2)

聽到這裡, 徒南薰不由挑了挑眉,“原來是一對斷袖的故事。既然明說了何子蕭是個有籍貫的書生,那狐仙一定是黃九郎咯。”

她沉吟了片刻, 猜測道:“難不成,何子蕭因與黃九郎彼此有意,堅決不肯娶妻, 要與黃九郎長相廝守。

但他家中父母不同意, 定然要讓他娶妻生子, 傳宗接代。

一人一狐之間經曆了一係列的曲折艱難,要麼終成眷屬, 要麼慘淡收場了?”

說完自己的推測, 她得意地看向傅玉衡, 卻見傅玉衡正用一種熟悉又陌生的表情看著自己。

“你乾嘛這樣看著我?”突然有點冷是怎麼回事。

冷不丁就聽傅玉衡問:“聽了開頭就能推測出結果, 公主看過不少話本吧?”

徒南薰一驚, 趕緊捂掩住了唇, 眼中露出了懊惱之色。

她想起來了,方才傅玉衡那個神情, 不就是每次她抓到了對方的把柄之後, 自己會露出來的嗎?

怪不得既熟悉又陌生呢。

就在她以為,傅玉衡會抓住機,嘲笑回來的時候,他卻輕輕放過了。

“不過, 公主這回可猜錯了。”

徒南薰悄悄鬆了口氣, 詫異地追問道:“啊,難道不是?”

一個風度翩翩的才子,一個仰慕才子的狐仙。

除了這一個發展和這兩個結局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到彆的了。

傅玉衡歎道:“公主的心思就像泉水, 既單純又潔淨,看見誰都覺得是好的,自然不知人心之惡,竟至於斯!”

說到最後,他咬牙切齒,臉上露出了嘲諷之色。

徒南薰的好奇心徹底被他勾了起來,催促道:“你快說,你快說呀。我倒是要聽聽,你這個故事還能怎麼發展。”

但傅玉衡卻不急著講故事,反而問道:“公主覺得,這何子瀟是個什麼樣的人?”

徒南薰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是一個有才學,有誌向,還能吃苦的書生。雖不如寧采臣正直,但也不失為風流才子。”

“那黃九郎呢?公主以為,黃九郎又是個什麼樣的狐仙?”

“嗯……黃九郎的容貌肯定是俊美的,性子也單純了些,但何子蕭應該不會負他吧?”

果然還是很單純呀!

造物是何等促狹,總是愛弄出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來提醒世人物種的多樣性。

“那夫人就繼續聽我說下去吧。”

何子蕭與黃九郎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美好日子,但這樣的日子卻不可能長久。

因為何子蕭終究是要娶妻的,在黃九郎心目中,修煉成仙也是比情愛更重要的東西。

大約半年之後,黃九郎生出了離去之意。

何子蕭貪戀美色,對他戀戀不舍,苦苦哀求,讓黃九郎心生不忍。

索性黃九郎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其實我不是人,我是一隻狐狸。”

本以為何子蕭會被嚇退,哪知這人色膽包天,當下便笑道:“九郎與我相處日久,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我對九郎之心天地可鑒,又豈會因九郎是狐就變心?”

此言一出,黃九郎登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轉念又想到自己的仙途,感情與前途之間,終究需要做一個取舍。

他選擇前途。

所以,他就告訴何子蕭,“男子漢大丈夫,應以功名為念,兄何以自誤耶?”

不等何子蕭在說什麼,黃九郎不願拍板決定,“我有一表妹,年方一八,性情賢淑,瓌姿豔逸,堪稱絕代佳人。我自當為兄籌謀,望兄萬勿推卻。”

聽到前麵何子蕭要娶妻生子,黃九郎要追求仙道時,徒南薰就已經傻了。

不過她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姑娘,傻過之後也就想通了:男人嘛,是該以事業為重,兒女情長都是虛的……個鬼呀!

前麵你們倆鬨得山盟海誓,情深意重的,結果就這?就這?就這?

虧我還那麼感動,真是浪費感情!

等黃九郎說出,要把自己表妹許給何子蕭的時候,徒南薰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

她突然覺得,麵無表情其實也挺好的。

可後續的發展,注定要打破她貌似淡然,實則僵硬的外表。

因為表妹是被黃九郎一封書信給誆來的。

他寫信告訴表妹,自己修煉出了岔子,如今已病重在床奄奄一息,希望表妹能來解救他。

表妹擔憂他的病情,來不及告彆父母,便帶著一個丫鬟趕到了何子蕭的書齋。

來了之後,她和丫鬟就被黃九郎一人一杯茶,全部失去了法力。

這表妹果然生得纖巧婀娜,貌若天仙,乃是世間男子都夢寐以求的絕代佳人。

何子蕭本就是色中惡鬼,看到這等絕豔之姿,如何還能把持得住?

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偏偏黃九郎就像是個瞎子一樣,對何子蕭的醜態視而不見,勸說表妹時,口口聲聲都是為她找了一個好夫婿,必不使後半生所托非人。

表妹被一人的無恥氣得渾身發抖,奈何法力全失,此時的她就是一個普通弱女子,如何反抗得了兩個大男人?

“砰!”

徒南薰氣炸了,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嘶~”的一聲,差點沒疼得跳起來。

傅玉衡被她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趕緊撲過去,小心翼翼的捧住她拍得通紅的手,輕柔地吹了吹。

“你這是做什麼,聽個故事而已,乾嘛和自己的手過不去?”

吹了吹他還是覺得不放心,趕緊招呼外間的綠蘿,“綠蘿,快拿藥膏來。”

片刻之後,綠蘿就抱了一個專裝藥膏的匣子進來了。

“這又是怎麼了?我在外間隻聽得‘砰’的一聲,還以為是桌子倒了呢。”

直到這個時候,徒南薰才哎喲出聲,可見是疼得很了。

“知道疼了吧,看你往後還傻不傻了?”

傅玉衡數落了一句,見她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又趕緊哄,“我不是說你,我是心疼你。

這故事既然是我講給你聽的,必然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黃九郎與何子瀟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彆跟故事較勁呀。”

彆看他這會子說徒南薰的時候頭頭是道,當初他看的時候,也沒比徒南薰好多少。

更重要的是,原著作者立誌於諷刺世事,而當時的世事,就是豺狼做吏,虎豹為官,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與其說表妹是一個弱女子,不如說是萬千勞苦大眾的縮影。

當時傅玉衡年紀小,看不懂這背後的深意,隻知道壞人沒有得到懲罰。

那樣單純的年紀,看到這樣的故事,心裡頭得多憋屈?

等那股疼緩過去,徒南薰恨恨道:“你一定要讓這兩個畜生很慘,很慘很慘!”

一激動一使勁,又疼了起來,“哎喲,好疼,好疼。一定要讓他們天打雷劈!哎喲,疼死我了。”

“好好好,天打雷劈,天打雷劈,這個一定給安排上。你……你先彆激動了,我扶著你去躺下。”

綠蘿也在一旁勸道:“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公主和駙馬也早些歇了吧。等明日一早,駙馬還要入宮朝拜呢。”

徒南薰本來不樂意,但聽到傅玉衡明日還要入宮,她瞬間就妥協了。

“睡吧,故事明天再講。”

可是沒等到兩個惡人遭報應,她死活睡不著。想翻身吧,又怕吵到了傅玉衡,忍得跟條不安分的蟲子似的。

躺在他身側的傅玉衡無奈地歎了一聲,低聲道:“我還是先把結局告訴你吧。”

“不用了,你睡吧,明天早上還要入宮呢。”

傅玉衡哄她,“講故事講到一半,我心裡難受,睡不著。”

“真的?”徒南薰來了精神。

“真的。”

“那……那咱們小聲點,彆讓綠蘿聽見了。”

傅玉衡好笑道:“咱們正經夫妻,講個故事怎麼弄得跟偷情似的?”

“去你的!”徒南薰輕輕錘了他一下,又催促道,“快講吧,講完早點睡。”

傅玉衡便把後續劇情簡練了一下,講了半截大綱式的故事。

表妹被兩人合手逼迫,不得已委身何子蕭。

但實際上,她並沒有放棄逃走的念頭。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