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死了兩次 此時驟然聽見傅玉衡……(1 / 2)

此時驟然聽見傅玉衡問她的姓氏, 紅杉整個人都恍惚了。

她姓什麼?

如果不是被人問起,她幾乎都忘了,自己曾經也是有家族有姓氏的。

過了許久, 她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姓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家族興盛時,我跟著享受了富貴;家族獲罪之後, 我也跟著遭受了苦難。

我曾經怨恨過那些壞事的族人,但如今也都釋然了。

我之所以跟著倒黴, 是他們壞事了。可若他們成功了, 我也會跟著享受巨大的好處。”

所以沒什麼好抱怨的,她也沒什麼資格抱怨。

說到這裡, 她突然抬頭看一下傅玉衡,“師傅,您願意將自己的姓氏賜予我嗎?”

“啊?”傅玉衡一呆,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做了駙馬之後,傅玉衡惡補了許多東西, 包括這個時代的上層規則和潛規則。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 除了皇族之外, 就算是最大的世家,姓氏也隻能賜給家奴。

紅杉主動求賜姓, 就是在給自己的身份降格。

紅杉正色道:“若是彆人,我是萬萬不願的。但師傅對我有再造之恩,如同我之再生父母。”

“那也不必這樣。”傅玉衡擺了擺手,“你若不願回顧往事,我可以幫你取一個新的姓氏。”

畢竟往事不堪回首,不是誰都有勇氣麵對的。

“什麼新的姓氏?”

卻是出去更衣的徒南薰回來了。

紅杉急忙對她重新見禮,口稱“師娘大人”。

“師娘?”徒南薰一怔,轉頭看向傅玉衡。

傅玉衡把方才的事解釋了一番, 重點強調“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一樣能做好導演”。

徒南薰點了點頭,努力擺出了慈愛的笑意,鼓勵紅杉,“你師傅說得不錯,女孩子一樣能做好導演。你要好好跟他學,不要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多謝師娘教誨,弟子一定銘記於心!”紅杉鄭重拜謝。

徒南薰心花怒放。

雖然她已經有了侄子和侄女,但那些龍子鳳孫一個個嬌貴得很,她接觸的根本不多。

而且紅杉的年紀比她和傅玉衡都大,卻對她如此恭敬地執晚輩禮,這種心理上的愉悅滿足,當真是前所未有。

“你快起來吧。”她抬手虛扶了一下,把話題又轉了回去,“對了,方才你們師徒兩個說什麼新的姓氏,究竟是怎麼回事?”

傅玉衡道:“也沒什麼,就是紅杉想與過去做一個徹底的了結,原要從我的姓,我覺得沒必要,想著乾脆替她重新取一個姓氏。”

此時徒南薰對紅杉的好感度極高,聞言也道:“的確沒必要。不過你這做師傅的,給徒弟賜個姓,還是很有資格的。”

連師娘都這樣說了,紅杉隻得應了,“請師傅賜姓。”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既然你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就以“新”字為姓,你意下如何?”

“新?”紅杉低頭琢磨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臉上笑影彌漫,“好,從今往後,我就是新紅杉了。”

徒南薰也笑嘻嘻地湊趣,“新姑娘,恭喜恭喜呀。”

紅杉也整肅衣衫,配合徒南薰,“弟子新紅杉,拜見師娘大人。”

一時兩個姑娘都笑了起來。

等他們玩鬨夠了,傅玉衡才道:“明天我們再來的時候,會把學習資料帶給你,你先把理論知識都背熟了,再跟著我實踐。”

紅杉連連點頭,又問道:“那新話劇,我還能演一個小角色嗎?”

“可以。”傅玉衡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一個小角色而已,就算不會武功也影響不了大局。

不過紅杉卻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要向演武生的小戲子紅官請教。

紅官就是這次內部試鏡的得勝者之一,新劇的女主角練姐姐,就由她來飾演。

至於男主角,柳長春根本沒有參與競爭,而是被新招募進來的另一個武生奪了魁首。

柳長春和紅杉還不一樣,紅杉是真心熱愛話劇,而柳長春比起串武生,更喜歡做管理層。

這一次,他主動放棄了角逐男主角,隻是在裡麵飾演了一個配角,空出了更多的時間幫傅玉衡管理劇場。

用後世的話來說,他正在向場務發展。

而傅玉衡也兌現前言,直接給他開了每月十兩銀子的固定月錢。

若他還參演了話劇,還另有酬勞給他。

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拋開其餘收入不談,徒南薰作為傅家的當家主母,一個月的月錢也才十兩。

衛氏與連氏這妯娌倆,月錢一樣是十兩。

唯有朱氏不一樣,是二十兩,從這一點上徹底區分了妯娌三個的地位高低。

對於這一點,衛氏和連氏自然是不會有意義的。

哪怕是愛斤斤計較的衛氏,也沒敢在這件事上置喙過。

當然了主要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在這個家裡,她隻有和連氏比較的資格。

而嫂子朱氏,才是當家人的親娘。

傅玉衡給柳長春開出這樣的高價,一是覺得柳長春值,二就是千金買馬骨。

——看見沒,隻要跟著我好好乾,大家都會發財的。

等大小角色基本敲定完,個人的劇本已經發下去之後,派出去找石家兄弟的家僮回來了。

他滿麵驚恐地回來了。

“五爺,小人從小到大,從沒有聽過這樣的異事呀!”

卻原來,他根據石家兄弟留的地址,一路找到其家鄉之後,卻被人告知,石家兄弟已經死了,而且是當著家鄉父老的麵死了兩次。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因村裡一個潑皮辱罵他們的母親,把老太太氣得吐血而亡,兄弟倆把那潑皮當街打死。

誰知道,那潑皮也是個有後台的,他姐姐嫁的是縣衙刑房的頭吏。

官府立刻以打死人命的罪名,把石家兄弟緝拿。

在那刑房吏的運作下,竟是要他們兄弟二人雙雙賠命。

如此便也罷了,那刑房吏在兄弟兩人行刑之前,竟還買通牢頭戲弄他們。

牢頭暗中告訴兩兄弟,“有人覺得你們冤枉,暗中使錢營救你們。

等明日行刑時,劊子手會摸一下你們的脖子。到那時候,你們不必有所顧忌,站起身來直接跑就是了。”

隻能說,求生是人的本能。

但凡有一線生機,誰願意去死呢?

第二天行刑之時,劊子手果然先摸了他們脖子一下。

兩人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跑,連身上的繩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

反正等兄弟二人反應過來,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見身上沒有繩索,對有人營救他們更是深信不疑。

自此二人流落異鄉,輕易不敢回家,隻是對家鄉老母十分牽掛。

是的,他們倆不知不覺就是忘記了,自己的母親已經被潑皮氣死了。

甚至於時間久了,他們連自己為什麼會在外鄉賣藝,都模糊不清了。

隻是有一點,“不能歸鄉”已經刻在他們心底深處,哪怕不刻意想,行為上也會下意識地遵守。

這一次他們得了駙馬爺的賞識,也算是衣錦還鄉,一路大搖大擺的回了村子。

凡認識他們的人,無不大驚失色。

因為他們兩個的屍首,是同村人湊錢埋葬的。

村裡的確有人同情他們,但誰又能對抗官府呢?

這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兄弟二人被斬首之後,湊錢替他們買了兩副棺材而已。

等兄弟回到家裡,見原來的老屋子已經大變樣,有幾個孩童在自家院門前玩耍,灶房還有炊煙嫋嫋。

二人不禁心生疑惑:就算母親尚且健在,她一個老婦人,又如何有能力翻新房屋?

便在此時,一個婦人端著簸箕從灶房走出來,看見有兩個青年男子站在自家院門口,不由唬了一跳。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