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野遊 《倩女幽魂》演完之後,……(2 / 2)

說完便撇下她,一溜煙跑到池塘邊,把鞋襪和外罩的圓領袍都脫了,又把褲腿挽過膝,小心翼翼地下到池塘裡去了。

徒南薰跟過來看時,他已經走到池水深處,在水裡遊動起來,目標正是一大叢繁茂的新荷葉。

“誒,你這是要摘荷葉?禦膳房有用荷葉熬湯的,夏日裡清熱解暑最是爽口。”

傅玉衡停止遊動,在水裡扭過頭來,衝她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再轉回去時,遊泳的動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驚了什麼。

正在徒南薰疑惑萬分時,卻見他遊到了荷葉近旁,雙手左右開弓,又急又快地往前一抓。

“呱——”的一聲長鳴,接下來就是“嘰嘰呱呱”的亂叫。

等她仔細再看,才發現傅玉衡雙手裡竟是各捏了一隻綠色的、巴掌大的活物。

那叫聲就是它們發出的,個頭不大,聲音倒是響亮得很。

他的水性也是真好,不用雙手,僅靠雙腿彈動,也很快就遊到了岸邊,“來個人,把這兩隻田雞裝起來。”

立刻有個長隨脫了外袍,把袖口的一端係住了,讓傅玉衡把那兩隻青蛙扔進了袖子裡。

傅玉衡道:“這衣裳當是我借的,等回家去我賠你兩件。”

那長隨賠笑道:“一件衣裳,不值當什麼的。”

“那可不行。”傅玉衡堅持,“你們在我家做工,沒有倒賠錢財的道理。”

說完,不等長隨再答話,便笑道:“既然這一隻袖子裝了田雞,那另一隻袖子也彆浪費了。”

他順手把另一隻袖口也係住了,回身一個猛子紮進池水裡,等再出來時,把徒南薰嚇得尖叫著連連後退。

卻原來,他手裡掐了一條兩尺長,兒臂粗的黃鱔。

他全身濕淋淋的,頭發哩哩啦啦往下淌水,胸前衣襟也有些散開,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胸膛也是水浸浸的。

見徒南薰嚇得直往綠蘿懷裡鑽,他發出一陣惡作劇得逞的大笑,把那黃鱔往係好的袖口裡一塞,順手把袖子這頭也係了。

“拿著。”

把那裝著青蛙和黃鱔的衣服拋進長隨懷裡,攀著岸邊的岩石爬上來。

跟來的小丫鬟早到馬車上取了替換的衣物來,傅玉衡把上衣脫了,扯過乾布一擦,才把乾爽的衣裳套上身。

此時徒南薰早回過神來,讓他換了衣裳走過來,便箭步上前撲進他懷裡,纖纖素手在他腰上掐了好幾下。

“叫你嚇人,叫你嚇人!”

傅玉衡任他發泄了一通,這才笑著替自己辯解,“著實冤枉,我隻是想著你打小長在宮裡,定然沒吃過這種東西,就潛入水中抓了給你嘗嘗鮮。”

想到他方才那得意又張狂的笑,徒南薰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便被他捉住皓腕,柔聲哄道:“那兩樣東西是真好吃,我小時候經常帶著弟弟們一起去抓。”

隻不過,那時候抓這種東西是打牙祭解饞的,現如今再吃,卻是給徒南薰嘗鮮的。

徒南薰的氣性速來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已仰頭問道:“先前你說自己最會捉蛇,原來蛇也是長在水裡的嗎?我還以為水裡隻有魚蝦呢。”

傅玉衡道:“那不是蛇,是黃鱔。蛇雖然也會入水,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藏在草叢裡,這附近應該也有。

你若是想嘗嘗蛇肉,我現下也可以給你抓兩條了。”

“可彆。”徒南薰趕緊攔住他,“那黃鱔就已經夠嚇人了,我哪裡還敢見蛇?”

兩人說話間,潤筆已經帶著兩個長隨回來了。

他們三個有搬鍋灶的,有拿刀斧的,潤筆左手裡提著一個包袱,右手裡還提了一串乾紅辣椒。

“五爺,真是咱們的運氣。”潤筆興衝衝地趕過來說,“我們借了東西回來時,路上碰見村裡的獵戶,正提了兩隻鬆雞要到村店裡去賣。

小人便自己做主,半兩銀子買了他兩隻雞,想著給主子們加個菜也是好的。”

傅玉衡眼睛一亮,“來得正好!”

少時讀武俠小說,讀到黃蓉用美食引誘洪七公,讓他教導郭靖武功時,就對裡麵描述的叫花雞垂涎三尺。

前世他沒少吃,這輩子境遇好了之後,也沒少自己搗鼓,竟也練出了幾分做叫花雞的手藝。

今日天教這兩隻鬆雞撞在他手裡,不就是示意他,又該吃叫花雞了嗎?

他扭頭對徒南薰道:“我有一道好菜,保證是你沒吃過的。”

徒南薰好奇地詢問他也不說,隻是問明了那兩隻雞就在長隨的鍋裡,便上前取了,順手拿了把尖刀到池塘邊把雞的內臟掏乾淨,羽毛卻一根都沒拔。

前世他見過的叫花雞,也有拔乾淨了毛包荷葉或者包錫紙的。

但因著小時候看的射雕實在是印象過於深刻,他一直堅信,不拔毛的叫花雞,才是最正宗的。

池塘邊的泥都是現成的,也省了他一道和泥的工序,兩隻雞掏乾淨了內臟之後,把幾樣調料抹進去,便直接用泥把雞整個糊得嚴嚴實實。

在他忙活的時候,幾個長隨到四散開來撿了許多乾柴。

他吩咐人挖了兩個坑,把兩隻雞分彆埋進去,就叫人在埋雞的地方升火。

這一套操作,莫說是徒南薰了,便是有生活經驗的家僮長隨們,也都沒見過。

這個長隨麵麵相覷,覺得他們還是奮力弄些魚蝦,再捉些野兔野雞來湊吧。

如若不然,彆說是他們這些奴才了,便是主子,怕不是也要挨餓。

他們這些人皮糙肉厚的,餓一兩頓也不打緊,但他們家五爺似乎是有胃疾,上次餓了一頓就犯病了。

若是他們跟著出來,卻把五爺餓出個好歹,回到家太太第一個就饒不了他們。

幾個長隨也沒敢直言,隻說是看著這地方草木茂盛,應該有野兔出沒。

正好從農家買了一串乾辣椒,抓著兔子來辣炒,也彆有一番滋味。

傅玉衡也沒想那麼多,揮揮手就讓他們去了。

這邊叫花雞埋好,他命人好生照看著火堆,便提了斧子往竹林走去。

徒南薰知道他是要伐竹紮魚籠子,忽閃著明眸趕緊跟了上去。

因著時間緊迫,他隻想紮個一次性的,便也沒伐大竹,隻是砍了些毛竹回來。

小夫妻二人坐在火堆旁,徒南薰滿臉好奇地看著,傅玉衡則是十指靈活,不多時便紮出了三套籠子。

他領著徒南薰,在池塘裡水淺卻又有水草的地方下了籠子,帶著她轉身就回。

“這就行了?”徒南薰大失所望。

這跟她想象中的捕魚,差得未免也太遠了。

傅玉衡不由好笑,“你還想怎樣?”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但總覺得不應該這麼簡單呀。”

傅玉衡笑著搖了搖頭,順手掐了幾片荷葉,塞進徒南薰手裡,“等會兒煮湯用。”

那黃鱔和田雞早就被人處理好了,想來幾個長隨也是吃過的,自然知道該怎麼整治。

他乾脆又領著徒南薰,去挖了些可以去腥的野菜,就用那黃鱔燉湯,那兩隻田雞切了塊也一並扔了進去。

等另外幾個長隨提著兩隻兔子和兩隻野雞回來時,傅玉衡也覺得籠子裡應該有魚了,便又挨個去取了。

此時徒南薰對捉魚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見那兩隻野雞羽毛修長豔麗,急忙催促人拔了給她,讓她愛不釋手。

傅玉衡也沒叫人幫忙,把三套竹編籠子挨個取了出來。

雖然還沒打開看,但隻憑拿在手裡的重量,就足夠讓傅玉衡欣喜。

今天怕不是要大豐收。

果然等一個長隨拿了盆來接魚時,三套籠子裡大大小小的魚兒快把盆都堆滿了。

傅玉衡正要招呼人一起處理這些魚,突然看見盆裡還有一隻巴掌大的白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白龜那雙綠豆大的雙眼,竟隱約透出哀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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