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花粉過敏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1 / 2)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 禍兮福所伏。

但凡十四娘的心思不那麼靈透,也不能在瞬息之間舉一反三,給了執念可乘之機。

就在眾人都為十四娘擔憂的時候, 她自己卻先搖了搖頭,“罷了, 罷了, 終究是我的機緣不到,一塊絆腳石走了, 還會有另一塊來絆住。”

既然如此, 那就順其自然吧。

眾人聞言, 都麵麵相覷, 更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了。

而傅玉衡也明白了,像十四娘這種本身足夠通透的人,這世間的一切道理她幾乎都懂。

這類人好處就是不會為俗事牽絆,壞事就是一旦生了執念, 除非她自己想通,彆人說得再多都沒用。

他索性舉起酒杯,“來來來, 大家喝酒,這種時候就彆談正事了。”

又勸了十四娘一句, “彆想那麼多,就像你說的那樣,時機到了, 機緣自然就來了。”

十四娘笑著點了點頭,也舉杯來敬大家,“兩位兄長與諸位姐妹也彆為我煩心了,我本修行多年, 原也不差那一時半刻。”

眾人說說笑笑,一時酒過三旬,不免問起傅玉衡最近有沒有新話劇。

傅玉衡的目光在一眾鬼狐身上掃過,突然心中一動,“說來也是巧了,我昨天剛與內子商議要排一部新劇,今日諸位姐姐妹妹便來了。”

眾人都笑道:“也是天緣叫我們趕上了。”

又追問他是個什麼故事,大約什麼時候能上映。

傅玉衡卻道:“這個不忙。我倒是有件事,想探一探諸位姐妹的心思。”

幾位姑娘相視一眼,還是由最大膽的連鎖代為發問:“不知是何事,還請五爺明言。”

傅玉衡笑道:“也彆五爺六爺了,那都是外頭唬人的稱呼。小生傅玉衡,今年十九歲。

諸位比我大的呢,可以喊我一聲小傅;比我齒幼的,也可以和三娘一般,喊我一聲五哥。”

一句話就讓這一眾美女為難起來。

她們生而為狐,想要化作人形,少不得多年修持。

可哪個女子願意承認自己年紀大呢?

就連封三娘都滿臉糾結,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囁嚅許久,也沒說出來。

傅玉衡先是不解,但想到前世自家女性長輩對年齡的態度,他就恍然了。

不過這也沒關係。

他一派隨意地問封三娘,“三娘,你化形幾年了?”

“恰巧十年。”封三娘實話實說。

傅玉衡便道:“這麼說來,你做人的年紀才十歲,我做你哥哥可沒占你便宜呀。”

聽見這話,在座眾女都鬆了口氣。

辛五娘道:“我們姐妹化形時日都在七、八年與十四五年之間,如蒙不棄,願拜為兄。”

說著,就領著幾位妹妹起身行禮。

傅玉衡也急忙起身,一一還禮,“五妹,八妹,九妹,十四妹。”

而後,又略有些尷尬地說:“今日來得匆忙,不曾備得表裡。等到明日,為兄帶你們嫂子一塊來,你們嫂子那裡有好東西。”

辛家幾姐妹笑嘻嘻地先行謝過了哥哥嫂子。

而連鎖與伍秋月兩個女鬼,身死之時不過及笄之年,做人的年歲就更不大了。

或許是有了兄妹的名分,這些姑娘們膽子也大了許多。

一直未曾開口的辛七娘催問道:“看五哥的意思,似乎是有事吩咐,不知小妹們有何事可以效勞?”

傅玉衡也沒賣關子,直言道:“其實我是想問問幾位妹妹,有沒有興趣做個話劇演員?”

這個提議,屬實是她們沒想到的。有人意動,有人躊躇,卻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啊?”連鎖最先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這樣的,也能做話劇演員嗎?”

“那是自然。”傅玉衡笑道,“諸位妹妹不但任儀表出眾,且各有法力在身,演起許多鬼神劇來,還省了我許多做特效的錢呢。”

說到特效,傅玉衡又想起一件事,“若是妹妹們有性子靦腆的,不欲拋頭露麵,也可以在我那裡做個特效師,隱於幕後也有參與的快感。”

聽了這話,眾人都心動起來,就連馬介甫也不例外。

姑娘們倒還矜持,馬介甫意動之後,可就直說了,“傅兄,不知道你的新話劇裡,還需要什麼隱世高人嗎?”

傅玉衡回想了一下《畫皮》的劇情,“還需要一個邋遢老道士。”

馬介甫立刻毛遂自薦,“你看我怎麼樣。”

等眾人都隨著傅玉衡看過去的時候,在座的哪還有俊逸出塵的馬公子?

那分明是一個頭發花白,胡須雜亂,渾身上下補補釘釘,油油膩膩,細看才知鶴發童顏的老道士。

傅玉衡驚得站了起來,圍著他左右各轉了半圈,“哎呀呀,馬兄,你這形象,就是標準的世外高人呀!”

從灰白的頭發絲,到露腳趾的破靴子,全無半絲破綻。

馬介甫嘻嘻一笑,似個老頑童一般拍手歡呼,“好好好,我要演世外高人!”

好嘛,這形象一變,性格也跟著大變樣,眾人都覺得自己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卻是十四娘心中一動,問道:“表哥,你的修行是不是遇到瓶頸了?”

“十四妹猜得半點不錯,我的修行之道,的確是到了欲進而不得進的階段。”馬介甫點了點頭,瞬間就恢複了俊雅公子的模樣。

他覺得自己需要換一種生活方式,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雖遊戲人間卻又遊離於世俗之外,雖行善事卻又不與人深入接觸。

或許像他堂弟馬義成一般,做個百工藝人,各處賣解兒,能尋到突破之路。

正好朋友傅玉衡是一開劇院的,他也算是近水樓台,省去了琢磨乾什麼這一道了。

他又向傅玉衡保證道:“傅兄放心,我既然要演,肯定會好好演,絕不會敷衍了事。”

傅玉衡笑道:“馬兄的品性,我自然是信得過的。若是我這話劇能對馬兄的修行有所幫助,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或許是有了帶頭的,幾個姑娘各自思索又相互商議了一番,都決定到京城大劇院去體驗一下做演員的感覺。

出乎傅玉衡的意料,就連性子最為靦腆的伍秋月,都沒想著要做幕後,而是想站在舞台上,演一個屬於自己的角色。

不過很快,他就明悟了:越是像伍秋月這種不被家人重視的孩子,就越希望自己能站在閃光燈下,取得更多人的認可。

甚至有些比較極端的,就像功夫熊貓裡的沈王爺,根本不敢停下追逐目標的腳步,害怕一停下就不得不回顧從前,不得不麵對父母不喜歡他的事實。

伍秋月雖比不上沈王爺那麼極端,但她的境遇還不如沈王爺。

因為沈王爺的父母是愛著他的,所謂的“我的父母不喜歡我”隻是他自己的揣測而已。

但伍秋月的親爹,卻是真的,非常放心地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埋在了遠離家鄉的地方。

新招募了一批自帶特效的演員,傅玉衡非常興奮,跟眾人約定好,明天會帶著妻子一起再來探望,才和眾人告彆。

等他回家時,徒南薰早就從東昌公主府回來了,正歪在榻上看書呢。

傅玉衡一邊換衣裳,一邊勾頭看了一眼,卻見她手中那書,封麵上寫著“左氏春秋”四個大字。

“你怎麼想起來看史書了,往日裡不是嫌這些書枯燥嗎?”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看看。”徒南薰合上書,坐直了身子,“今天我去看大姐姐,發現她在看史書,說是要提前熏陶肚子裡的孩子。”

傅玉衡一怔:古人也懂得搞胎教?

見他神色錯愕,徒南薰取笑道:“虧你還是個狀元郎呢,怎麼連太任舊事也不知道呢?”

說著,便吟起了《母儀傳》中關於太任的記載:“大任之性,端一誠莊,惟德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

傅玉衡愣了半晌,“這我還真不知道,哪本書裡記載的?”

徒南薰:“《烈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