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花粉過敏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2 / 2)

傅玉衡給了她一個無語的眼神。

彆說他這一個狀元了,就算再往前推十個狀元,大家研究四書五經都嫌時間不夠,誰會去看《烈女傳》呀?

這個時候,徒南薰也反應了過來,《烈女傳》和女四書一般,都是閨訓讀物,狀元郎沒讀過也很正常。

她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掩飾般地總結道:“總之,文王生而聖明,就是因為太任懷胎期間莊肅誠一。”

這時候傅玉衡已經脫了出門的大衣裳,換了輕便的燕居服飾,乾脆就做坐了她身邊,把那本《左傳》撿了起來。

“大公主懷胎,要效法太任,卻是看史書,這是讓孩子從小讀史明誌嗎?”

見他轉移的話題,徒南薰悄悄鬆了口氣,“也不能這麼說吧,大姐姐好像從小就愛看史書。”

那可真是生不逢時。

傅玉衡暗道:東昌公主若是生在前朝,定然也是個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實權公主。

想到這裡,他又看向徒南薰,心裡覺得有些慶幸。

慶幸他老婆和他一樣,都屬於胸無大誌得過且過的那種。

在這樣一個時代,朝廷還特意限製公主的權利,若是真有雄心壯誌,反而會很痛苦。

“你想什麼呢?”

一隻細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傅玉衡凝目一看,便對上了徒南薰控訴的眼神和鼓囊囊的臉頰。

他沒忍住,伸出手指在她白湯圓似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噗!”

漏氣了。

傅玉衡“嗤嗤”直笑。

“哎呀,討厭!”徒南薰氣得直捶他,“人家跟你說話呢,你都不理我。”

“我的錯,我的錯。公主雅量高致,便饒了我這一回吧。”傅玉衡二話不說,果斷認錯。

徒南薰輕哼著白了他一眼,沒和他計較,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今天我去看大姐的時候,沒見二姐的影子,著人問了才知道,二姐姐病了。”

傅玉衡奇道:“最近天氣也沒什麼變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病了?”

徒南薰臉上突然露出個古怪的神情,就是那種又想笑,又同情,又夾雜點羨慕妒忌恨,總之又複雜又古怪。

見她如此,傅玉衡就更奇怪了,“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二公主這病,還有什麼內幕?”

“嗯。”徒南薰點了點頭,邊笑邊說,“我本是要明日去探望的,但今日派去詢問的媳婦回來卻說,二姐特意交代了,病好之前什麼人都不想見。”

傅玉衡挑了挑眉,等她繼續說。

徒南薰夠了之後,才說:“原是今天早上,二姐夫在大街上見了一種番邦傳過來的花。

因那花又新奇又好看,他就花高價買了回去,討二姐姐歡心。

哪知道,二姐姐剛和那花一接觸,便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還不等她讓人把那花拿遠,就覺得臉頰上癢癢。

等太醫去了之後,她臉上脖子上已經起了一大片紅疹子。太醫說是這花和她犯衝,勾起桃花廯來了。開了兩瓶薔薇硝,叫她早晚塗抹。”

桃花廯?

那不就是花粉過敏嗎?

想到這幾個月來,徐輝天天早上一束鮮花,鬨得整個京城都知道,有不少紈絝子弟爭相效法,愣是憑一己之力,養活了鮮花一條街。

也是靠著這一手,徐輝與河陽公主的感情越發親密,頗有幾分密裡調油的架勢。

誰又能想到呢,翻車來得這麼措不及防。

也就是買了一種稀罕的花卉而已,竟然弄得河陽公主花粉過敏了。

傅玉衡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皮子一跳,還來不及開口,綠蘿就進來通報。

“駙馬爺,二門上來傳話,說是徐二爺登門拜訪。”

傅玉衡臉色一垮,“好吧好吧,我就知道。”

他起身吩咐道:“先請他到倒座花廳喝茶,等我換了衣裳就來。”

這才剛把出門的大衣裳換下來,如今又要換見客的了。

看來,古代貴族的生活也挺折騰,光是衣裳一天下來得換多少回?

徒南薰起身幫他整理腰間的配飾,見他耷拉著一張臉,不禁好笑,“這是怎麼了?你和二姐夫不是至交好友嗎,怎麼聽著他來了你這副神情?”

傅玉衡仰著脖子,抬手蹭了蹭脖梗上的皮膚,“這不是二公主過敏了嘛。”

想到自己即將麵對的境況,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起疹子了。

徒南薰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過敏”二個詞彙,但聯係前後語境,意思也並不難理解。

掛上香包,又係上瓔珞,她頭也不抬地問:“二姐過敏,跟你有什麼關係?”

提起這個,傅玉衡就想歎氣,“因為給二公主送花的主意,是我出的。”

雖然當時他也想到了,會有人對花粉過敏,但二公主怎麼會過敏呢?

要知道,他按照係統給的方子做出的化妝品裡,有一個係列的主要材料就是各種花粉。

他可是記得,這個新款出來之後,徒南薰除了送給宮裡,就是先給兩位公主一人送了一套。

而後沒過幾天,就收到了兩個公主的反饋,河陽公主說很好用,東昌公主嫌太香了。

再者說了,徐輝與河陽公主成婚多年,就算夫妻兩個感情再疏淡,對方能不能接觸花粉還能不知道?

後續的發展也果然沒出問題,徐輝連續幾個月,每天一束花,讓河陽公主在京城女眷之間出儘了風頭。

隻能說誰能想到呢,不過是一盆舶來的新鮮花卉,恰好就是河陽公主的過敏源?

“行了,你繼續看你的《左傳》吧,我出去看看。”

他拍了拍徒南薰的手,抬腳出去了。

等他走到小花廳的時候,徐輝已經喝了兩杯茶了。

看見他過來,徐輝立刻放下茶杯,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來。

“五弟,我的好兄弟,你可要再救我一次!”

對於他這種反應,傅玉衡早有預料,因而隻是微微一笑,反手拍了拍徐輝抓住自己雙手的手,“徐二哥彆急,咱們有話坐下說。”

“坐?我現在是坐臥不安呀!”

徐輝急得團團轉,仔細看的話,嘴唇上還有兩個燎泡。

“你是不知道呀五弟,今兒一大早我給公主買了一束新奇的花。哪知道公主才拿到手裡,就覺得臉頰癢,一時三刻不到,就起了一臉的桃花廯。”

徐輝在他眼前走來走去,且不住地唉聲歎氣,“你是不知道,公主平日嘴上不說,可是最愛美的。

現如今因著我的一束花,使她容顏有損,她往後是不是不會再理我了?”

那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模樣,讓傅玉衡沒忍住挑了挑眉。

“二哥,你先前不還對公主挺嫌棄嗎?怎麼如今……又是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樣?”

“瞎說什麼呢?誰……誰嫌棄公主了?”

他像一隻被火燎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色厲內荏地威脅道:“你再敢汙蔑我,是兄弟我也揍你。”

說著,還把窄袖圓領袍的袖子往上卷了卷。

傅玉衡暗暗撇了撇嘴,決定不再刺激心虛的兄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拉著徐輝在桌旁坐了下來,“二哥,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他實在是怕自己再多說一句,徐二哥炸起的毛就徹底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