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夢遊 等徒南薰說完之後,過了……(2 / 2)

等傅玉衡踩著燈光踏上台階,便見有兩個女官站在門口迎接他。

雙方相互見禮之後,傅玉衡便跟著兩個女官入了內殿,看見一個頭戴通天冠,望之三十許,容貌豔絕,國色天香的女子高居上位。

宦官在他耳邊提醒,“伯爺,這就是咱家陛下。”

見貴客已經到了,那女王降階以迎。

這麼大的禮,讓傅玉衡眼皮子直跳。

俗話說得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不管把他請來的是什麼人,既然敢稱王的,勢力肯定不小。若真對他有所求,又豈會是芝麻綠豆的小事?

因而,傅玉衡連忙道:“陛下不必如此,小人實在慚愧。”

那女王哈哈笑道:“常言道:遠水難救近火,遠親不如近鄰。孤雖貿然相請,卻也是傾慕芳鄰,略備薄酒招待。還望伯爺雅量,恕我孟浪之罪。”

來都已經來了,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傅玉衡能怎樣呢?

索性這女王十分有禮,目前看起來也沒有惡意,傅玉衡也不願意激怒她,以免自己吃虧。

“陛下言重了,傅某不過一介書生,何德何能,竟敢拂陛下雅意?”

那女王笑道:“美酒佳肴已備齊,貴客既至,何不隨孤入座?”

“卻之不恭,陛下先請。”

“伯爺為貴客,理當上坐。”

“陛下為尊,小生自該客隨主便。”

兩人相互推讓了一番,那女王見傅玉衡態度堅決,便告了坐,占了上首,又請傅玉衡入了貴客席。

“來來來,孤特意著人備了上好的蜜酒,今夜佳期,當與芳鄰不醉不歸。”

說完,就讓左右的美俾斟酒。

傅玉衡嗅著甘醇的酒香,非常堅決地拒絕了。

“不必了,小生不善飲酒,怕是要掃了主人的雅興了。”

被他直言拂了好意,那女王也不惱怒,隻道:“是孤疏忽了。”

便命左右奉香茗。

那茶色澤金黃,甘甜中自有醇厚之意,與他日常所喝都不相同。

傅玉衡不禁問道:“不知這是什麼茶,我從前怎麼未曾吃過?”

那女王笑了笑,說得非常謙虛,“不過是自家炒製的野茶,當不得什麼。難得伯爺愛吃,孤便讓人包兩斤給你帶上。”

如此殷切備至,實在讓人心頭難安。

傅玉衡得承認,這輩子生活得到保障之後,他就又恢複了前世不想努力的鹹魚心態。

朝堂上那些勾心鬥角他都敬而遠之,更何況是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女王?

一句話說白了:他實在懶得跟人鬥心眼,心累。

他心裡厭煩,麵上卻笑得不動聲色,“陛下如此厚賜,小生本不應辭。然無功不受祿,未免心中忐忑,小生也隻好拂了陛下美意了。”

像他如此油鹽不進,那女王臉上便露出了憂色,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非常直白地問:“伯爺可是嫌棄孤招待不周?”

但她終於肯好好說話了,傅玉衡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也直言道:“非是如此。而是小生對陛下全無寸功,卻得陛下如此盛情款待。縱有美酒羔羊,小生心中惶恐,也是食不甘味。”

——所以說你請我來到底是什麼事,就直說了吧。其他套路在我這裡也彆玩,我實在沒功夫奉陪。

那女王歎了一聲,忽然道:“還是請小女來說吧。”

“彆。”傅玉衡趕緊拒絕,“小生是個有婦之夫,有豈敢再唐突金枝玉葉?”

美人計也是聊齋裡的常用套路,那些書生往往是先受了美人恩,對於美人的請托,自然不好拒絕。

遠的不說,就說他新認的妹妹嬌娜和鬆娘,原著裡他們男男女女一家子美人,把那見色起意的孔雪笠安排得明明白白。

孔雪笠心甘情願替皇甫一家狐狸擋了天災。

如果不是作者給他安排了男主光環,讓嬌挪對他芳心暗許,將他當做了比夫妻更加契合的藍顏知己,孔雪笠焉有命在?

傅玉衡自認沒那麼好的胃口,消受不了這美人恩。

所以無論什麼公主,什麼小姐,他都一律不見,半點空子都不給人留。

“陛下若有吩咐,還是直說吧。但凡小生能幫的,定然不會推辭。”

當然了,要是幫不了的,你強迫我也沒用。

比如像孔雪笠那樣讓他擋天災的,他就愛莫能助。

見他態度十分堅決,那女王隻好直言,“這件事與我們一國而言生死攸關,但對伯爺您而言,不過是吩咐一句話罷了。

還望伯爺大發慈悲,開開金口,救我一國子民性命。我國中雖貧瘠弱小,卻也知恩圖報,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這話就叫人不明白了,傅玉衡示意她直說。

女王道:“我國土占地雖小,卻難免礙了人眼,明日便要被人毀壞了。若是伯爺遇見了,千萬發一言而相救。”

傅玉衡待要細問,腦子突然昏沉了起來,耳邊來來去去隻剩兩個字——切記,切記。

切記什麼呀切記?

能不能彆總是搞天機不可泄露這一套?咱有話直說不好嗎?

傅玉衡一惱,猛然驚醒,順手一摸,旁邊的床鋪已經涼了。

帳外的紅藻聽見動靜,急忙掀開昨天新掛上的朱紅帳子,笑眯眯地說:“駙馬爺您醒了,這會兒要起來嗎?”

“起來吧。”傅玉衡動了動身體,意外覺得還挺輕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他想起昨晚那個非常具有聊齋特色的夢,還以為晚上做夢之後,會影響睡眠質量呢。

紅藻笑道:“那奴婢叫人來替您更衣。”

說完,她就轉身出去了。

傅玉衡自己掀開薄被坐了起來,用力伸了個懶腰,正要把手臂放下的時候,卻突然瞥見枕頭邊多了兩個牛皮紙包。

“這是什麼?”

他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卻聞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氣。

說它陌生,是因為這香氣他在現實裡不曾聞過;說它熟悉,則是因為昨天夢裡那位他始終未飲的茶,就是這個氣味。

傅玉衡悚然一驚,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難不成,昨天晚上不是夢?

正好這時,紅藻已領了兩個小丫鬟進來,傅玉衡忙舉著那油紙包問:“這東西是誰放在這裡的?”

紅藻奇道:“沒人往床上放東西啊,駙馬爺是從哪裡得的?”

傅玉衡微微皺了皺眉,“好了,我想起來是哪裡弄的了,這事你不用管了。”

心裡的猜測已經肯定,就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了。

他一邊無意識地讓人幫忙穿衣裳,一邊暗暗思索那女王究竟是哪一族的王。

最重要的是,他看過的那3/4聊齋原著,好像沒有這個故事呀。

“對了。”他決定問問,“咱們這莊子裡,最近可有哪裡要動土嗎?”

紅藻一邊給他端漱口水,一邊答道:“這倒是沒有聽說,畢竟咱們剛來,和莊子上的人也不熟。”

一張熱毛巾貼了上來,傅玉衡自己接住擦乾淨了臉,又用茉莉花水漱了口,便到外間門去用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