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狗血落幕 不過,傅玉衡的驚愕……(1 / 2)

不過, 傅玉衡的驚愕也沒持續多久,很快就想明白了。

這世上有為了對方能好好活著,情願自己慘死的恩愛夫妻;自然也有隻能同富貴,不能同患難的尋常伴侶。

無論是哪一種選擇, 都是人之常理, 他都能理解。

這些古代的太太奶奶們,想法之所以偏極端, 其實也不能全怪她們, 是這個時代給她們的活路太少,讓人不得不劍走偏鋒, 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想要活著, 想要好好活著, 有錯嗎?

徒南薰拿眼晲他, “你不覺得這些婦人的想法太狠心?”

傅玉衡好笑地捏了捏她豐潤的臉頰,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竟還拿這話來試探我。”

“嗯~”徒南薰不滿地皺了皺眉,把他的手扒拉了下來, 捂著臉頰控訴道,“不許捏我臉, 很疼的。”

傅玉衡心知自己根本沒使勁, 聞言便壞笑道:“來來來, 我給你揉揉。”

見他要使壞,徒南薰急忙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裝得正兒八經,“不用了,已經不疼了。快看, 王生那不要臉的要殺自己的兒子了。”

卻是男版吳玉娘告訴王生如何褪去鬼皮之後,正要飄然而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快笑著衝王生的臉上吹了一口氣,這才飄出窗戶不見了蹤影。

那王生驚魂未定地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扒著盆架子,借著臉盆裡的水照自己的影子,卻看見了一張隻有眼睛的臉。

他想要尖叫,卻發現沒有嘴巴,自己的聲音又悶又死,就像是憋在喉嚨裡一般。

卻原來,吳玉娘突然覺得,這麼美的一張臉,王生根本就配不上,臨走時又一口氣吹散了大半,隻剩下了一雙眼睛。

沒有嘴巴,王生自然叫不出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又跑回原來的位置,果然在地上看到了吳玉娘丟棄不用的畫筆等物。

他趕緊拿起筆,胡亂給自己描畫了五官。

此時情急,他也顧不上端正不端正,美麗不美麗了。

更何況此時此刻,他已穿上了鬼皮變成了一個女體,就算把自己畫得再嬌媚再惑人,又有什麼用處呢?

難不成,還真叫他學婦人去勾引男人?

不可能,他絕對不會受這種折辱。

所以兒呀,為了你爹的尊嚴,為了整個王家的名聲,你是時候做出一些犧牲了。

爹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個大孝子。往後餘生,爹都會記得你的。

這些思緒幾乎在轉瞬之間,王生心頭竟是連半點障礙都沒有。

自己畫完了五官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丟下了畫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出了西廂,直接就跑到了兒子住的東廂房。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王動讀書自來刻苦,每天寫完老師布置的功課之後,還要額外再多寫一張大字,再把明日要學的預習一遍才會睡覺。

也正是因此,他一旦睡著就十分酣沉,就算外麵打雷也不會醒。

王生推門而入,直奔床鋪。

下一刻,血光亮起,窗欞上映出碩大的影子,正是一顆什麼東西被掏了出來,送入血盆大口。

為了演這一段,傅玉衡拉著十二個特效師傅,一起用銅鏡做了許多實驗,才算是找準了角度,把影像放大在描繪著牆壁窗欞的幕布上。

連幾個鬼女與狐女都覺得十分神奇,紅杉更是磨著傅玉衡,給自己多加了一份課業。

傅玉衡是再想不到,像他這麼懶的人,有朝一日,竟然會有一個如此勤奮好學的徒弟。

不過這對他來說都不值什麼,讓係統從論壇裡弄一份基礎數理化,讓紅杉自學就是了。

讓他一對一自己教那是不可能的,再說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合適呀。

之所以要這麼麻煩,弄出這麼個特效,就是想和吳玉娘挖王生心臟那一段弄出區彆來。

因為這兩段挖心的劇情不但是在同一場,還離得很近,若是表演形式差不多,觀眾容易覺得乏味。

這樣一弄,觀眾的確是不覺得乏味了,連續兩段挖心表演,足夠震撼她們兩年。

但更震撼的還不是這裡,而是當王生挖他兒子心臟時,台上的道具窗戶上還有另外兩道身影。

那是被男版吳玉娘壓著,看完兒子被害全過程的陳夫人。

她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害,又眼睜睜的看著殺死兒子的人變成了自己丈夫,一下子就崩潰了。

她想要掙紮,想要哭喊,卻被吳玉娘鬼氣壓製而無能為力。

吳玉娘尖利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原來除了那副菩薩臉,你也有另外的表情啊?”

冰冷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那張性轉後硬朗又俊美的臉湊了過來,口鼻間吐出的氣息像蛇一般粘膩冰冷。

“彆人奪走你的丈夫,你不妒忌;挑戰你正室的威嚴,你也不動怒。我還以為,你真是麵捏的呢,卻原來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呀。”

陳夫人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瞪著他。

若是眼神能殺人,此時的吳玉娘早已魂飛魄散。

“對,就是這樣。”吳玉娘有些神經質地想要摸摸她的眼睛,卻被她偏頭躲過去了。

但他也不惱,反而咯咯笑了起來,“你應該恨我,恨我才是對的。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嘔的虛假作派,就該這樣直白地恨我。”

忽然他又看見了什麼,一把抓住陳夫人的發髻,強迫她再次扭過頭,把眼睛貼在窗戶上,去看屋裡的情景。

“看見沒有,你丈夫不但吃了你兒子的心,他又拿起了那張鬼皮,想把你兒子也變成畫皮鬼。”

他告訴陳夫人,那張鬼皮一旦附在她兒子身上,她兒子就真的沒救了。

就算再吞了彆人的心臟,將鬼皮剝下來,也隻能去投胎,不可能再為人。

所以說,他告訴王生的話都是騙人的,目的隻是為了讓陳夫人看見她的丈夫殺她的兒子。

他不但把真相告訴了陳夫人,還出手阻止了王生。

王生做鬼的時間太短,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好倉皇而逃。

然後他又告訴陳夫人,明日午時,東街上會出現一個邋遢道士,那道士是畫皮鬼的克星。

若是她請得那道士出手,就能救活她的兒子。

可她的兒子若是活了,丈夫便要魂飛魄散,永遠失去投胎轉世的機會。

“是要兒子呢,還是救丈夫,你自己選吧。”

說完,他就化作一陣白霧消失了。

雖然大部分觀眾都沉浸在劇情的震撼裡,卻還是有人拍手叫好。

“好,這個好!聽說老板花大價錢請了幻術師,這戲法變得漂亮!”

坐在他左邊的隔著小桌子看了他一眼,低聲提醒道:“鄭兄,你小聲點,大家都在看你呢。”

那姓鄭的雖然長得清秀,但性子卻十分粗豪,當即便左右瞪了回去,“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而賈政領著三個長隨,正是坐在他右邊,見他如此粗魯,不禁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

索性那姓鄭的也知道自己理虧,嚷嚷兩聲便在朋友的勸阻下,又去看舞台上的表演了。

跟著賈政的小廝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遍低聲和賈政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老爺,您覺得這陳夫人會救誰?”

賈政理所當然地說:“陳夫人如此賢妻,自然是救她的丈夫了。”

和賈政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不少。

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人意,陳夫人在東市上找到了邋遢道士,又是磕頭又是哭求,終於請了那道士回家。

那道士的說法和吳玉娘如出一轍,兩個隻能救一個。

若是要救她兒子,老道自有法子將心臟追回,再使個還魂法讓她兒子蘇醒;

若是要救丈夫,便要拿她兒子的屍身做筏子,融成人蠟做個引子,也能還她一個活丈夫。

老道還特意說了一句,“我看夫人也還年輕,兒子再生也來得及。”

但陳夫人非常堅定地選擇了自己的兒子,連一秒都沒有猶豫。

就在觀眾嘩然之時,陳夫人的台詞震耳發潰。

“我是個活人,我也有心,我也會難過。可我的丈夫卻從未顧及我,自從成婚之後,一次又一次將外麵的女人領回家。

一開始我還會妒忌,還會爭吵,可幾次之後我就發現,這完全沒有用。

當一個男人不在乎你的時候,你的言詞再怎麼有理有據,他也隻會覺得你無理取鬨。

既然如此,我還為什麼要在乎他呢?

我也可以不妒忌,可以寬厚大度,可以做一個人人稱讚的賢惠妻子。”

她一字一句地說:“隻要我不在乎那個男人,自然可以無欲則剛!”

“現在,我要救我的兒子!”

這段台詞被她說得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都像洪鐘大呂一般,震耳發潰。

觀眾席上一片寂靜,許多婦人都被她說中了心聲,還有些則是滿臉若有所悟,卻不知道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