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女王的妝造 因為疼痛,薛放額……(1 / 2)

因為疼痛, 薛放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長公主也不著急,讓貼身婢女看著,不許薛放起來, 就揚長而去。

反正她是不信,薛放這個自幼養尊處優的老紈絝,能受得住什麼苦楚。

她走得十分乾脆,一句話也沒留下。

貼身婢女得到的命令,隻有看住薛放,不讓他起來, 卻未曾說過讓人跪多久。

但這個時候, 薛放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隻是覺得屈辱。

身為長公主的貼身婢女,自然不會對臨安候有什麼好臉色, 更加不會提醒他。

那婢女甚至一個字都不準備和薛放多說, 隻是像鬆竹一般站在那裡, 仿佛要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像,心裡也祈禱薛放乾脆跪成一塊石頭。

皇家不能和離, 她隻能盼著公主喪偶了。

不到半個時辰, 薛放就受不住了。偏他心裡的那點自尊, 不允許他就此服軟。

悄咪咪覷了那婢女一眼, 最認為對方沒有注意, 便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哪知道他剛一動作, 那站得木樁子似的婢女便立刻出聲提醒, “駙馬爺, 還請您跪好了, 莫要讓奴婢為難。”

她還是像在宮裡時一般自稱,可見長公主對這位駙馬的態度。

——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薛家婦。

薛放立刻不敢再動,卻因方才那輕微的移動, 讓膝蓋上的碎刺紮得更深。

那婢女暗暗冷笑了一聲,再次把自己站成了木頭樁子。

——得罪了公主還想舒服?哼!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薛放終於熬不住了,問道:“不知公主去了何處?”

那婢女連眼風都沒有給他一個,全當沒有聽見。

薛放怒道:“你這俾子,難不成是個聾子?”

婢女仍舊不說話,他罵任他罵,隻要乖乖跪著就好。

眼見對方八風不動,薛放本想耍老爺脾氣直接起來,卻不敢了。

他隻好忍下了滿腔怒氣,以最平和的聲音再次詢問:“這位姑娘,敢問公主鳳駕何往?”

這一次,那婢女總算開口答話了,“公主自有去處,不勞駙馬爺費心,您隻需要遵照公主均旨,好生跪著就行,莫要讓奴婢為難。”

眼看她油鹽不進,薛放心頭暗惱。

但心頭有再多的惱怒,也支撐不住他膝蓋上鑽心的疼痛。

他本就是個嬌養長大,沒多少本事卻自視甚高的紈絝,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苦楚?

為了少受苦難,他隻得忍辱服軟,“勞煩姑娘代為稟報公主,小人願意入宮麵聖,備陳公主做演員之事。”

那婢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儘是鄙夷。

原先看他那麼硬氣,還以為是個什麼英雄好漢。哪曾想,連一個時辰都不到,竟然就受不住了。

還真是高看他了。

婢女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道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駙馬爺不必著急,我們公主不是那等強人所難的。

咱們都知道駙馬爺是個心裡有成算,胸中有乾坤的,怎肯輕易舍棄臉麵?

公主早有吩咐,讓奴婢好生看護著駙馬爺,必然要周全了駙馬爺的臉麵。”

說來說去就一句話:你跪的時間太短了,說出的話不可信,十有八-九是緩兵之計。

薛放噎了一下,吭哧吭哧好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難道要他直接承認,自己受不了皮肉之苦嗎?

在多年不合,還一頂又一頂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妻子麵前,薛放總是想要替自己多保留一些尊嚴的。

原本他想著,這件事怎麼都是長公主理虧,隻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些意思,長公主怎麼找也該見好就收了吧?

但事情的發展卻大出薛放的意料。

他忍不住問:“公主到底想乾什麼?非得把這件事鬨大嗎?”

那婢女又不說話了,而且還板著臉,木著眼神,連神色裡都不透一絲一毫的信息。

這幅姿態,更是讓薛放氣急,狂怒道:“若公主當真不顧彼此顏麵,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鬨開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那婢女漠然道:“駙馬爺縱然要鬨,也得等到從這公主府裡出去。在此之前,還請您跪好了,莫要讓奴婢為難。如若不然,奴婢也隻好讓您也為難為難了。”

見他分明還沒搞清楚狀況,那婢女也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

接下來,無論薛放如何咒罵,她都充耳不聞,一個字也沒有再接。

大約過了有兩個時辰,薛放早就蔫了。

此時莫說是有人看著他了,便是沒人看著,任由他動作,他也沒有那個力氣挪動分毫了。

忽然,門簾掀起,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衝了進來,一左一右架起薛放,拉著就往外走。

本自昏昏沉沉的薛放大驚,奮力掙紮道:“你們要做什麼?我乃是臨安候,是長公主的駙馬,你們這些刁奴。”

那兩個嬤嬤可不比先前的婢女溫柔,見他不肯聽話,其中一個立刻朝他腰上掐了一下。

這些老嬤嬤是專門教導下人們規矩的,不但下手重,還最懂怎麼使勁才最疼。

薛放“嗷”的一聲,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就疼得泛青了。

這個時候,嬤嬤才冷笑道:“駙馬爺不要著急,奴婢們是奉了公主之命,請駙馬爺到客房去休息的。”

兩個嬤嬤說話間,腳下不停,話音未落,已經拖著薛放走了幾十步了。

可憐薛放雙腿酸軟,膝蓋已經疼得麻木了,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此時也是昏昏沉沉,更加無力思考。

直到他被拖進了一間布置簡單的客房裡,被人扒了褲子在膝蓋上抹藥,藥粉帶來的刺激感才讓他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

——讓他在客房休息?

那豈不是說,他今天回不去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推開手腳輕巧的上藥婢女,扶著床沿就站了起來。

一直不離左右的嬤嬤立刻上前鎮壓,一人一隻手,就把他按了回去。

其中穿墨綠色褙子的那個陰測測地一笑,涼涼地說:“您這膝蓋跪了兩個時辰,碎瓷片在裡麵紮得久了,若是不及時處理,怕是要變成個跛子駙馬了。”

薛放心頭一驚,立刻就老實了。

他不想變成跛子,哪怕這老貨隻是危言聳聽,他也不敢去賭。

“這不就行了嘛,乾嘛費那個事?”另一個穿暗紅色褙子的嬤嬤嗤笑了一聲,吩咐那婢女,“還不快給駙馬爺上藥?”

“是。”那婢女應了一聲,繼續輕手輕腳地上藥,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頭。

墨綠褙子嬤嬤狀似隨意地感慨道:“現在的小丫頭片子們呀,都是享福享多了,乾個活都磨磨蹭蹭的,一點都不利索。”

暗紅色褙子的嬤嬤笑道:“老姐姐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不過是沒乾過重活,不知道活該怎麼乾而已。等經曆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上藥婢女:“…………”

——不,我現在就明白了。

下一刻,薛放就“嗷”對一聲,嗬斥那婢女,“賤婢,不會手腳輕些嗎?”

那婢女一點不怕他,淡淡道:“這個藥就是得使點勁,起效才快,請駙馬爺忍耐一二。”

——縣官不如現管,專門管我們的嬤嬤還在這裡站著呢,隻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她雖然沒讀過書,卻是個最識時務的俊傑。

等上完了藥,有丫鬟拿了一條新綢褲過來,兩個嬤嬤幫他換好了褲子,拍了拍手,就有人端了紅漆托盤過來。

“駙馬爺,該用膳了。”

托盤上放的是三白飯,也就是白菜、豆腐、米飯。

把托盤放下之後,嬤嬤們就帶著人都出去了。

“好丫頭,有前途!”暗紅色褙子的嬤嬤對上藥丫鬟露出了讚賞之色。

那丫鬟歡喜一笑,恭維道:“都是嬤嬤教得好,又不嫌我愚鈍,肯出言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