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女王的妝造 因為疼痛,薛放額……(2 / 2)

暗綠色褙子的嬤嬤也露出滿意之色,又提點了她一句,“咱們都是公主府的奴才,隻有公主一個主子。公主的心思,才是咱們應該認真揣摩的。”

上藥婢女連連點頭,再次拜謝兩位嬤嬤。

再說屋裡的薛放,此時可謂是淒淒慘慘。

從前在家裡時,便是喝一碗白粥,也得十幾個小菜來配,什麼時候有人敢拿這種豬食來打發他?

待要將碗碟都摔碎吧,卻又怕公主府的人不會再給他送飯來。

跪這一下午,總算是把他缺失的腦乾給跪回來一些,讓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現如今,是他們臨安候府要求著公主高抬貴手了。

如是過了三天,薛放每天的生活都萬分規律,可以說這幾十年來,他從來都沒有這麼規律過。

——每天三頓清湯寡水,一天跪兩個時辰,然後上藥,被迫在簡陋的客房裡休息。

如今天氣炎熱,客房裡連一塊冰渣滓都沒有,稍微一動就會出汗。

汗水出來之後,就免不了要流到傷口上,蟄得刺刺的疼。

度日如年地到了第四天,薛放都快學會苦中作樂了,那兩個一直監視他的嬤嬤突然把他拉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不知道駛向何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了。周圍一陣輕微的喧鬨之後,徹底陷入了寂靜。

薛放算是被折騰怕了,縮在馬車裡一動不敢動。

就在他被一泡尿憋得不行時,馬車簾子突然被掀開,露出臨安候府門房的臉。

“老爺,您回來了?”

看見自家人,薛放鼻子一酸,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不容易呀,太不容易了,他竟然活著回來了!

等他回到家裡,真正吃上一頓飽飯,踏踏實實睡上一覺之後,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放回來。

並不是長公主良心發現,或者是她迫於外力害怕了。

而是薛放的母親,也就是臨安候老夫人再次入宮,分彆拜見了掌權的貴妃、淑妃和齊妃,請她們三位在陛下麵前代為陳情。

至於陳情的內容,自然是自責臨安候府過於迂腐,才狗膽包天,敢對長公主的事指手畫腳。

如今他們已經幡然悔悟,認為長公主天潢貴胄,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貴,並不會因為演一出話劇,就墮落了身份。

薛放急問道:“是長公主來威脅您了?”

臨安候老夫人歎了一聲,“兒呀,咱們家早就沒落了,哪裡還值得深受皇寵的長公主親自威脅?

人家什麼都不用說,隻是把你扣在公主府,難不成咱們家還敢直接打上門要人嗎?”

先前是他們家錯估了形勢,自以為是長公主的夫家,想著無論如何,也沒有哪個女子願意和夫家撕破臉。

經此一事,臨安候老夫人是徹底明白了。如今不是長公主不敢和夫家撕破臉,而是他們臨安候府,不敢和長公主直接撕破臉。

而且這一次,他們家為了製衡長公主,先去求了最得寵的麗妃,已經把三位掌權宮妃給得罪了。

若不是礙於長公主自己的意願,這一次三位掌權宮妃還不樂意幫忙給天子傳話呢。

至於麗妃,臨安候府出爾反爾,讓她落了個灰頭土臉,頗有些裡外不是人,也暗暗恨上了薛家。

“兒呀,往後再見了長公主,你就恭敬些吧。”臨安候老夫人歎息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這回薛放倒是再沒有嘴硬,因為他的膝蓋還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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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搞定了薛家這邊後,天子立刻就鬆口了。

畢竟,公主雖為皇室女,但女子出嫁從夫,自然當以薛家婦這個身份為重。

如今長公主的夫家都明言支持了,就算禦史再要參奏,還能管人家臨安候府的家事不成?

那些禦史也不傻,得到宮裡特意放出的消息之後,就把早就寫好的奏折給撕了,權當不知道這回事。

——眼見天子偏向自家妹妹,臨安候府也是一家子軟骨頭,他們能怎麼樣?狗拿耗子嗎?

長公主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傅玉衡夫婦去了城外暫時搭建的影視基地,開始定妝。

至於化妝師,就由日常給徒南薰梳頭的大丫鬟翠萍擔任。

徒南薰已經和翠萍說好了,隻要她能好好乾,顯出自己的水平來,就給她謀一個宮中女官的品級。

有了這麼個品級在,每個月能拿的俸祿倒在其次,主要就是身份抬高,日後無論是自梳還是嫁人,都沒有人敢怠慢她了。

這可把綠蘿和紅藻羨慕得不行,紛紛打趣,要她掏錢買酒請客。

翠萍自己也很激動。

雖然她也是公主身邊的大丫鬟,但到底不比綠蘿和紅藻兩個得公主信任。

原以為她這輩子好好地給公主梳頭配衣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過一生,就已經是福氣了。

不曾想,她竟然還有這樣的運道,得了這樣的機會。

翠萍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機會了。

因有了這份心氣,翠萍當真拿出了十二分本事。

她又是宮廷裡出來的,見識過嬪妃、公主、貴婦的行頭,隻把女王當做皇後、王妃來裝扮,當真是彩繡輝煌,威儀豔麗,讓人隻敢膜拜,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更妙的是,她這番裝扮,與長公主本身的氣質無比相合,就像是把鮮花插進了玉瓶裡,相互增輝增豔,絕無累贅之嫌。

當下裝扮停當,在場眾人無不拍手叫好。

那長公主聽得眾人讚美,心裡也癢癢,便叫人拿銅鏡來。

徒南薰使了個眼色,不多時,就有兩個健壯的嬤嬤,抬了一麵半人高的琉璃鏡。

“姑姑,快過來看看,這個鏡子照得最是清楚。”

長公主轉頭一看,果然明淨清亮,比宮裡打磨得最是精細的銅鏡更光潔三分。

她頓時心生喜愛,上前幾步,左支右展地照自己的倒影。

翠萍又把桌子上西瓜大的琉璃鏡捧起來,放到她身後。前後兩鏡相照,當真是花麵相映,恰如傾國並蒂。

女兒國這個故事裡,最重要的就是女王的裝束。

其餘百官、宮娥等不必細究,隻要湊夠人數就好。

徒南薰乾脆就進宮去磨了天子,借了一百個有品級的女官用兩天,集中先把百官朝拜等戲份給拍完了。

這些宮廷女官個個都氣質卓然,又都是經過事的,扮演女兒國的官員,沒有任何違和感。

他們這邊妝造完畢,摩柯大師那邊,也選出了一個唐僧。

那人與柳長春本是舊識,是京城某個戲班子裡唱小生的。

隻因當年紅火,不知收斂得罪了人,被人暗中壞了嗓子。

那戲班主也算是仁義,用祖傳的土方子給他醫治,卻也隻醫好了大半,嗓子再無曾經的清亮。

待要轉行去唱老生吧,又比不過打小就學老生的,在戲班子裡逐漸被邊沿化了。

遭遇了人情冷暖之後,他那些倨傲脾性早就收斂乾淨了,人也圓滑了許久。

後來,柳長春在大劇院裡發展得好,便廣撒請柬,請原來戲班子裡的舊相識來共襄盛舉。

說白了就是挖牆腳。

但那個時候,大劇院剛剛起步,但凡是發展得好的,誰願意丟了原本的事業,來趟這條不知遍布多少荊棘的新路?

來的人沒幾個,唯有這個雅號春官的,曾經大紅大紫過。

和翠萍一樣,演唐僧對於春官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或許以後還有其它機會,但走紅這種事,他有經驗,自然明白趕早不趕晚的道理。

因而,摩柯大師講授佛法的時候,他聽得格外認真,日常也厚著臉皮服侍左右,觀察摩柯大師的一舉一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到正式選拔的時候,春官果然脫穎而出。

摩柯大師當然能看得出來,他是為了世俗名利在努力,卻還是忍不住點化了他幾句,希望他能夠超脫。

但春官一心想要回到巔峰時期,又怎麼肯聽勸呢?

大師歎息了一聲,也不再強求,隻是叮囑他,可以追逐名利,卻不要讓名利蒙蔽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