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女鬼沈韋娘 姊妹兩個體諒柳長……(2 / 2)

傅玉衡來了之後,聽懂了他的暗示,立刻就義正言辭外加一臉惶恐,讓他趕緊的,趁自己還沒到彆院,把裡麵的美女趕緊弄走。

誒,沒錯,就是主打一個懼內。

郭縣令是目瞪口呆,但看著駙馬這副天要塌了的姿態,他也隻能讓人把去弄走了。

隻不過,少不得暗地裡嘀咕一陣:皇家駙馬不好做呀!

也不知道,傅玉衡這種行為,算不算是給自己減少競爭對手?

因著廟會第天才會開始,舟車勞頓的傅玉衡,委婉地拒絕了郭縣令接風洗塵的提議,直接去彆院休息了。

跟著出來的洗硯,一邊替他添熱水,一邊吐槽道:“真想不到,郭縣令竟然是大馬公子的朋友。”

想想馬介甫身在青樓,看到的還是那些受苦受難的姑娘,郭縣令給人送美人的行為,的確讓人看不上。

傅玉衡靠在浴桶裡,懶洋洋地說:“馬兄是個嚴於律己,寬於待人的君子。

隻要這郭縣令不做大惡,馬兄自然不會要求自己的朋友必須和自己一樣。”

世俗的道德標注,拿來要求自己的,是君子;用來要求彆人的,是魔鬼。

洗硯放下水桶,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道:“小人隻是感慨一句,沒有彆的意思。

去年也曾在這裡逛過,縣裡的百姓倒是對郭縣令十分愛戴,想來大馬先生的眼光還是很厲害的。”

傅玉衡被他逗笑了,“你這見風使舵的本事,也很厲害呀。”

洗硯隻是笑,並不言語。

傅玉衡也不跟他計較,又泡了一會兒,解了身上的疲乏,便披衣而起,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看書。

他看的正是《永安縣誌》,記載的是永安縣二十年前的往事。

正看到入神處,忽然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揚聲道:“洗硯,怎麼不把窗戶關好?”

才入月的天,夜幕一降就很涼。

這彆院的窗戶又是百葉窗,開窗戶就是整個撐開,連一點緩衝都沒有。

洗硯頓感冤枉,他明明關了呀?

難道是沒有關嚴實,讓風給吹開了?

這樣想著,他也沒有忙著辯解,而是把兩個外間的兩個窗戶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是嚴嚴實實的。

“五爺,窗戶都好好關著呢,是不是您穿得太單薄了?”

說著,他轉身進內室開了箱籠,又拿了一件小毛的鬥篷出來。

“五爺,加件衣裳吧。”

“行,再加一件吧。”傅玉衡也覺得,方才那股冷來得莫名其妙。

隻是,還沒等他把鬥篷披上,突然又是一股冷風吹進來。

這一回,連和他緊挨著的洗硯也沒能躲過去,跟著打了個哆嗦。

“謔,這是哪來的妖風?我明明把窗戶都關嚴實了呀。”

聽見這話,傅玉衡心理開始發毛了。

偏在此時,蠟燭忽然滅了,洗硯“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洗硯?”傅玉衡一驚,急忙摸索著蹲下去,摸到了洗硯的身體,又順著身形去探他的鼻子。

“你彆怕,他沒死,隻是暈過去了。”

一道清淩淩的女聲突然響起,傅玉衡猛然轉過頭來,就看見了一張七竅流血的臉。

那張臉已經腫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眼角、鼻孔嘴巴下麵,都有粘稠到乾涸的血跡。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想要暈過去,卻偏偏沒某股神秘的力量支撐著,怎麼都暈不過去。

傅玉衡都要哭了:就讓我無知無覺地去死好嗎?我不想死前清醒地受罪呀。

“你怕我?”那女子……不,明顯是女鬼問。

傅玉衡牙齒打顫,哆哆嗦嗦地說:“實不相瞞,您這種出場方式,又是這副尊榮,小生很難不怕。”

那女子輕笑了一聲,右手微微抬起,腦袋輕輕低垂,廣袖掩住了下半張臉。

但凡她的臉不這麼驚悚,哪怕相貌平平呢,這麼動作做出來,也會讓人聯想到微風浮動的荷花塘。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那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隻可惜,他終究是看臉的,意境拯救不了。

笑完之後,那女子道:“原本我也不想以這副麵目相見的,隻是傅五爺是個正人君子,推卻了郭縣令的美人。

妾身無法改換自己的外表,又失去了可以附身的軀殼,隻好漏夜之間,以真身前來相見了。”

這話說的,好像倆人之間有什麼了不得的淵源一般。

傅玉衡心裡暗暗吐槽,表麵上卻一點都不敢露。

不是他非要從心,主要是他一個普通人,和鬼物的武力差距太大,隻好當一回識時務的俊傑了。

他定了定神,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黑暗中大略指著椅子的方向,“姑娘還是請坐吧,有什麼事坐下再說。”

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廣袖一揮,方才熄滅的蠟燭全部點燃。

有了光源加持,傅玉衡鬆了口氣。

雖然對麵那張鬼臉驚悚依舊,但屋裡明亮了,他也可以把對方當成是萬聖節時扮鬼玩的了。

雙方各自落座,傅玉衡帶著幾分歉意說:“我的家僮暈了過去,無人奉茶,怠慢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你不怕我了?”那女子有些詫異。

傅玉衡道:“一開始是怕的。但已經過了這麼久,姑娘並未傷我,還肯與我坐下來好生商談,我也就不怕了。”

無論是人還是鬼,隻要肯講理就好。

就怕遇見一言不發就直接上手的,讓他連個緩衝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女子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流著血淚的呆滯眼眸盯得他心裡發毛。

“姑娘為何這樣看著我?”

那女子嗤笑,“你倒是個妙人!”

“姑娘謬讚了,小生不過是個凡人、俗人。”

也不知這句話觸動了那女子哪根情腸,她呆呆地怔了片刻,忽然歎道:“若是凡人、俗人都如你這般,世間怕是要減少許多冤孽。”

牽動了人家的傷心事,傅玉衡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他本就認識許多非人類,這女鬼隻是外形上滲人了點。

如今見她也有軟肋,也會傷心,傅玉衡心頭那股懼怕,徹底消散了。

他正了正神色,拱手道:“小生傅玉衡,想來姑娘既要找我,肯定是知道的。未敢請教姑娘芳名?”

“名字?”那女鬼又是一呆,喃喃道,“我從來也沒有什麼正式的名字,隻因我生父姓韋,家母便為我取小字‘韋娘’。”

傅玉衡麵色一變,追問道:“敢問姑娘以何字為姓?”

不會是他正準備籌拍的那個吧?

正想著呢,就聽韋娘道:“妾生來便是歌妓,不為父族所容,隻得隨家母姓沈。”

——果然是沈韋娘。

“不知姑娘特意找我,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想到沈韋娘的悲慘遭遇,傅玉衡覺得,便是鐵石心腸,也不免歎惋。

沈韋娘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傅玉衡就跪了下來去,“妾聽聞了五爺的名頭,冒昧登門,的確有事相求。”

“誒,你快起來。”傅玉衡一驚,急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避開了這一禮,“咱們有話好說,不必行此大禮。”

見他堅持,沈韋娘這才起身,又對他行了個萬福禮。

這一次,傅玉衡倒是坦然受了。

他怕自己不受,會被對方誤會不願意幫她。

“沈姑娘……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自然。”沈韋娘自嘲一笑,“我便是想要姓韋,隻怕父族也不願意要我。”

傅玉衡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

“不知五爺有何見教?”

傅玉衡道:“正如姑娘所說,令堂千辛萬苦生了你,又含辛茹苦將你養大。

縱然她不能給你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卻也傾儘自己所有了。

你便是從了她的姓氏,讓她在這個世上還有一脈香火又有何不可?為何非要追尋父族的認同?”

——隨母姓怎麼了?他上輩子就是跟媽姓的,他爸爸也沒覺得怎麼樣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