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沈韋娘的訴求 沈韋娘徹底呆住……(2 / 2)

從前他總以為,自己已經見識夠了世間的苦難。

可是如今方知,自己所見者,不過萬分之一。

“罷了,罷了,還是先解決這位姑娘的事吧。”馬介甫深吸了一口氣,對沈韋娘施法。

沈韋娘隻覺得一股清涼的氣息從眉心鑽入體內,感覺最明顯的就是整張臉。

片刻之後,馬介甫道:“好了,我已經先行壓下了你的怨氣。

隻是怨氣這種東西,隻考外力壓製終非長久之計,還需你自己看透看破。”

沈韋娘感激地道謝,“多謝馬先生,妾已然感激不儘。”

馬介甫搖了搖頭,立刻就傅玉衡道:“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誒,彆急呀。”傅玉衡趕緊攔住,“來都來了,等過完廟會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是真有事。”馬介甫解釋道,“有位姑娘今夜要麵臨生死危機,我得趁此機會,帶她脫離苦海。”

傅玉衡聞言,倒不好攔他了。

他看了一眼沈韋娘,提議道:“你把沈姑娘帶走吧,不然明日一早,我實在不好解釋。”

對此,馬介甫是無所謂,隻看沈韋娘的意思了。

好在沈韋娘也不願敗壞傅玉衡的名聲,自願跟著馬介甫走了。

而傅玉衡也對她承諾,“等三月初三,西王母廟會結束之後,我就立刻回京,著手改編你的故事。

等改編完了之後,會先讓你看看。若是你覺得不合適,我就再改,直到你滿意為止。”

“多謝五爺。”沈韋娘再次道謝。

“不必如此,這都是應該的。”

故事的主人公都出現在自己眼前了,他這就屬於真人同人創作了。

若是原主不追究也就罷了,既然原主對改編有要求,他再怎麼著,也得尊重原主的意見。

改編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傅玉衡看了馬介甫一眼,對他道:“馬兄,你能否先出去一下,我還有些私事,要單獨和沈姑娘說。”

馬介甫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以他的為人,是既然已經避開了,就絕對不會用法術偷聽的。

傅玉衡對沈韋娘行了個禮,“沈姑娘,小生有一事相托。”

沈韋娘一怔,忽然就升起一股責任感,正色道:“五爺也算是我的知己,但有所命,未敢不從。”

作為一個自幼就被人踐踏的可憐女子,她的潛意識裡,其實是渴望被人重視,被人需要的。

雖然傅玉衡不清楚一點,倒也算是歪打正著。

他安撫地笑了笑,說:“沒那麼嚴重,隻是想請姑娘幫忙注意一下馬兄。如果可以的話,幫忙開解一番而已。”

然後,他就把馬介甫最近在做的事大略說了一遍,還點出了馬介甫的心結。

“馬兄這人俠義之心很重,遇見彆人的苦難而不能相助,對他來說,比讓他自己受苦更難受百倍。”

沈韋娘生前也是個才女,聽了這話立刻就了然,“原來這位馬先生,是一位黃衫客般的人物,當真是失敬。”

黃衫客是唐傳奇中《霍小玉傳》一篇中出現的人物。

裡麵霍小玉遇人不淑,先是因為渣男背棄了母族,又被渣男拋棄。

寥落瀕死之際,有一位黃衫客聽說了她的遭遇,對她十分同情。

高來高去的黃衫客便將那渣男壓到了霍小玉麵前,讓他對霍小玉下跪請罪。

霍小玉把水潑到了地上,以示覆水難收,徹底和渣男恩斷義絕。

雖然她最後還是死了,但因黃衫客的緣故,沒有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場。

沈韋娘飽讀詩書,唐傳奇自然是看過的。而她的遭遇,也讓她無比渴望自己也能遇見一位黃衫客。

被她這麼一提,傅玉衡也想起來了,原著裡的馬介甫出場時,就是穿了一身黃衫。

說不定蒲先生塑造這個人物時,就是借鑒了前人筆下的黃衫客。

他當即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麼說。總之,拜托沈姑娘了。”

沈韋娘道:“五爺放心,妾生來便佩服這樣的俠客,一定會儘力開解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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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樹的影。

因有去年的廟會做榜樣,今年趕過來尋找機會的江湖藝人更多了。

傅玉衡也打定主意,好好挑一些有資質的,或者是特型演員,待遇肯定從優。

除了基本待遇之外,能給多少機會,有多少資源傾斜,也乾脆都寫在合同裡。

這樣一來,大家心裡都有數,也省了日後扯皮。

江湖藝人們各顯神通,倒讓圍觀的群眾大飽眼福。

因著去年廟會辦得好,多少打出了名聲。

所以今年不但藝人來的多,來趕廟會的外地人也增多了。

好在郭縣令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一早就聯合永安縣裡有前瞻的富戶,新建造了兩家客棧。

果然不出所料,提前三四天,所有的客棧就已經爆滿,讓那些膽怯觀望的富戶捶足頓胸。

——就這半個月的流水,頂得上日常營業的半年了。

這等盛況,讓傅玉衡靈機一動,對郭縣令提議,“老父母,你有沒有興趣,把永安縣搞成特色旅遊文化區?”

郭縣令:“展開說說?”

因為傅玉衡給永安縣帶來的切實的利益,所以郭縣令還是很樂意聽聽他的建議的。

靠譜了他就照著來,不靠譜他就含糊過去嘛。

反正具體的實施,還得過他這個縣尊的手。

傅玉衡道:“就是在民間藝人中搞選秀,四到六月份搞海選,七到九月份搞複選,十到十二月底搞半決賽,廟會時搞總決賽。”

郭縣令思索了片刻,“也就是說,一年到頭都有這樣的盛事?”

“不錯。”傅玉衡點了點頭,“每個階段的獲勝者,都可以適量地給一些獎勵。

半決賽的入圍者,和總決賽的獲勝者,獎勵可以定得高一些,會吸引更多的人參與。”

這些人來了之後,哪怕什麼都不乾,總得吃飯吧,總得住宿吧?

再加上名聲打出去之後,必然會吸引來許多好事者看熱鬨,這又是一批拉動經濟的流動人口。

縣衙拿出的那些獎勵,和每年增加的稅收相比,不說九牛一毛吧,也占不了多大比重。

郭縣令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

心動之餘,他看向傅玉衡的眼神不由帶了些惋惜。

——這樣的人物,不能入朝,真的是可惜了!

如果傅玉衡能聽見他的心聲,一定會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吃軟飯的快樂,你體會不到!

郭縣令道:“駙馬爺的提議十分可行。不過,此事還需要和一眾鄉紳富賈們商議一番。”

彆看縣令寫在《會典》裡的權利很大,可任何事真正實施起來,都會和預期有一定差彆。

天子的聖旨一旦過了州府,威力都會呈幾何式遞減,更何況是三年就要換一輪的縣令呢?

如果這件事能乾好的話,說不定他就可以借著這股東風,在永安縣連任了。

這地方雖然附郭京城,但若是做出了政績,也更能讓上麵看到。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嘛。

傅玉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小生不過是提一些想法,具體能否實施,又如何因地製宜,還得老父母操心。”

好話誰都愛聽,郭縣令臉上立刻開出了一朵菊花。

雙方來了一輪商業互吹,中午約了個飯,下午繼續結伴去看藝人人爭奇鬥豔。

當天晚上,把傅玉衡送回彆院之後,郭縣令就連夜召集了縣內大戶。

他們具體怎麼商議的,傅玉衡不知道。

可從第二天開始,那些鄉紳對他的態度,在熱絡之餘,更多了幾分親昵,顯然是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而這個猜測,也在廟會落幕之後,郭縣令與一眾鄉紳給他的送行宴上,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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