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立人設 洪先生也是自嘲一笑,……(1 / 2)

洪先生也是自嘲一笑, “是呀,我們這樣的人,哪裡還配談臉麵?”

比起呂先生, 洪先生的遭遇更加不幸些。

她本是家中獨女, 也曾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以為找到了如意郎君。

哪曾想郎君薄情,父母故去之後便將她休棄,另聘大家閨秀為婦。

她一個下堂婦,族中老幼都嫌她晦氣,謀奪了她所剩不多的嫁妝,便將她趕出了家門。

若非昔日好友資助, 她怕是早就在寒夜裡凍死,在街頭餓死了。

因著父母無男嗣,她自幼得到了家裡全部的資源,是父母精心教養出來的,性子裡自然有幾分清高。

雖然好友不介意,但她卻不願意一直給好友添麻煩, 便央求好友, 介紹她給大戶人家做女先生。

因她學問好, 品性也端正,很快就打出了名頭,算是在這個世道上立住了腳。

隻是午夜夢回, 難免會覺得愧對父母。

畢竟在這個年代, 給人做女先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過,傅玉衡聽完了洪先生的遭遇之後, 卻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

“敬佩?”徒南薰不大明白。

傅玉衡道:“在世人眼中,她就是個被休棄的下堂婦;在她家族眼裡,她是敗壞家族女子名聲的恥辱。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把口水啐她臉上讓她去死,但周圍的一切人和事,卻都在告訴她,隻有死了才能保住所謂的氣節。”

聽他說到這裡,徒南薰已經極為憤怒了。

“她憑什麼去死呀?她又沒做錯什麼。”

從這裡就看出來,當今天子雖然戀棧權勢,但對女兒的確挺好。

至少他並沒有按照所謂的古代賢女的標準,來教導要求公主。

“是呀,憑什麼呢?”這也是傅玉衡想問的,“可笑的是,世上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最可笑的是,有這種想法的人,有很多都是曾經受過壓迫的女子。

最最可笑的是,這些生生熬出一條命來的女子,壓迫起其餘同胞時,竟然是比男人更加狠辣。

她們成功地自我馴化了自己,並美名其曰:為了維護家族聲望,為了展現自己的氣節。

若是同樣的……甚至更加糟糕的境遇被一個男人遇上,苟且偷生也會被美化為“留得有用之身”。

而傅玉衡佩服洪先生的,正是她在受世俗禮教,和心內對父母的愧對這雙重壓迫時,還能堅強地活下去。

並且她的活下去並不是渾渾噩噩地三個飽一個倒,而是重新煥發了活力,在教書育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說到最後,傅玉衡總結,“這才是真正的——留得有用之身。”

徒南薰的一雙明眸,已經變成了星星眼。

“說得太好了,說得太對了!”小公主豎起了大拇指,想了想,又加了一根大拇指。

被老婆這麼崇拜,傅玉衡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乾咳了一聲,略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反正咱們倆也要去莊子上,就等你拜訪了兩位先生,帶著她們一起去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徒南薰窩進他懷裡,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得意道,“怎麼樣,咱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算,怎麼不算?”傅玉衡用鼻尖碰了碰對方的鼻尖。

這突如其來的主動,讓一直把他當純情小夥的徒南薰大驚失色。

“你……你……你……”徒南薰驚疑不定。

“我怎麼了?”傅玉衡一臉無辜。

徒南薰瞪圓了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卻什麼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蓄謀已久的撲倒計劃,仿佛……好像……似乎……變得有點懸了。

傅玉衡輕輕拍了拍她的腦門,“乖,明天不是還要拜訪兩位先生嗎?去準備禮物吧。”

“那你呢?”

“我?我得寫劇本呀。離京之前,不得把《審白毛》這個故事寫完嗎?”

“那好吧。”

兩人依依不舍地又抱了一陣,這才結束了連體嬰模式,一個去了庫房,一個去了書房。

對傅玉衡來說,故事都是現成的,他隻需要努力回想一番大體的框架,再自己增添血肉就可以了。

索性他如今編故事的能力越來越厲害,《包公案》中“審白毛”這個故事,終於在子時之前弄完了。

等他回到臥室,徒南薰已經睡著了。

綠蘿低聲告訴他,“公主等了駙馬爺一個多時辰,實在是困了,我們幾個就勸著她睡了。”

“你們做得對。”傅玉衡讚道,“明日薰兒還要拜訪林府,是該早些睡。”

至於他,明天不到林如海休沐的時候,林家並無彆的男丁,隻剩一個寄居在林家讀書的賈瑚,他去實在不合適。

因天色已晚,他也不想再驚動人,隻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脫了衣裳,悄悄躺在老婆身側睡去了。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一天中午了。

外間的黃鸝聽見動靜,掀開帷幔,原本影影綽綽的日光才奔湧而入,讓頭腦尚且迷糊的傅玉衡多了幾分真實感。

“什麼時候了?”

黃鸝一邊收攏帷幔,一邊答道:“已經是亭午時分,再過一會兒,就該用午膳了。”

傅玉衡有些呆愣地點了點頭,好半晌,才發意症似地蹦出一句,“薰兒呢?”

此時紅藻已經領著小丫頭抬了洗臉水來,聞言不禁笑道:“可見是睡糊塗了,昨天就公主已經說好了,今日到林家去拜訪女先生呢。”

“哦,是有這回事。”傅玉衡撫額失笑,下床穿了鞋襪,洗漱過後又穿戴整齊。

紅藻問道:“五爺是出去轉轉呢,還是這會子就擺飯?”

傅玉衡道:“擺飯吧。”

想了想,又道:“對了,派個人去紅杉家裡一趟,她若是有空的話,就讓她來一趟,我這裡有新劇本給她。”

紅杉在靠近城南大劇院的地方,置辦了一個小宅子。

日常她和胡悅,還有養子胡晨,就住在那裡。

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才一起回胡家參加宴會,和親朋好友團聚一番。

也不是沒人催促過讓他們成婚,但紅杉不想被世俗的婚姻束縛,胡悅也覺得他們如今的情況,成不成婚根本沒什麼差彆。

兩個當事人都不著急,外人再怎麼急,也不過是扮演一回太監的角色。

最近一個多月都沒有拍新劇,不獨觀眾著急,紅杉也著急。

這不,紅藻派的管事媳婦去的時候,她正領著幾個編劇在自己家裡編新劇本呢。

聽說傅玉衡那裡有了現場可以拍的,紅杉大喜過望,當即拍案而起。

“這位嫂子稍等,我換件出門的衣裳就過去。”

那幾個編輯麵麵相覷,推出其中一個最年長地問:“紅杉姑娘,咱們的《霓裳羽衣》,還繼續編纂嗎?”

“當然繼續了,總得未雨綢繆吧?”

有她這句話,幾位編輯心裡就有數了,“那行,您去忙您的,我們幾個就在這裡,繼續完善劇本。”

《霓裳羽衣》隻聽名字就知道,講的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

這些編輯沒看過《聊齋誌異》,但他們看過其他誌怪外傳呀。

而且但凡是個讀書人,不管考沒考上科舉的,誰還沒讀過史書了?

誌怪故事不是他們的長項,那他們就揚長避短,把曆史糅合進去。

紅杉覺得他們很有想法,就決定慢慢放開手,讓這幾個編輯自己學著獨立創作劇本。

換完衣裳之後,紅杉就坐上管事媳婦帶來的馬車,很快就趕到了傅家。

彼時傅玉衡已經用完午膳了,見她來得匆忙,不免問幾句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胡悅看著我呢,師傅不用擔心。”

傅玉衡點了點頭,又問:“胡悅今天有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呀?”

自從和紅杉正式確定關係之後,胡悅的屬性越發往奶狗方向靠攏,一天比一天更粘人。

隻要是他沒事的時候,就必然跟在紅杉身邊,不管是在片場還是在家裡。

若是胡晨學裡放假,他還會帶著兒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