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陛下,劇本得這麼來 聽見他說……(1 / 2)

聽見他說電影可以開機了, 傅玉衡徹底鬆了口氣。

以他對馬介甫的了解,若是情緒不穩定,對方是不會主動提出這件事的。

作為一個講義氣的狐仙,他總是怕自己演不好, 會砸了朋友的招牌。

而馬介甫經過沈韋娘的開解, 的確是從牛角尖裡退出來了。

先前他之所以會情緒越發暴躁不穩,就是他的性格讓他把所看見的苦難, 都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沈韋娘帶著他去看了許多賣兒賣女的事情, 那些人家賣孩子的理由千奇百怪, 但大多數時候, 都會選擇先賣女兒, 保全兒子。

但也不是所有的兒子都如此“幸運”,能夠吃著姐妹的血饅頭成長。

如若不然,象姑館又何以那般興旺呢?

“馬先生, 您看見了嗎?並不是所有賣孩子的人都是因為窮得吃不起飯, 也有的就是因為父親吃喝嫖賭, 女兒無辜受累。

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並且還在堅持。妾相信, 日後你還能救助更多的苦命人。”

這一圈看下來,馬介甫本就感觸頗多, 差的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而沈韋娘這兩句勸慰, 就是那個契機。

傅玉衡心中替他歡喜, 主動拿出了自釀的好酒, 非常豪氣地說:“隨便喝!”

徒南薰也說了一個好消息,“你們來的正好,明日大劇院所有人要一起聚餐, 慶祝衡哥升了侯爵,恰好沈姑娘能一次把人給認完了。”

“這可真是大好事呀!”馬介甫喜道,“我事先不知,也沒準備賀禮。”

傅玉衡忙道不必,說道:“你我之間,不講究這些虛禮。再者大家都不容易,劇院裡的員工也都是討生活的。

你若是送了賀禮,他們送不送呢?若是不送的話,心中難免忐忑;若是送的話,免不了破費。何必難為他們?”

馬介甫點了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他笑道:“那我明天和韋娘一起,可就去白吃白喝了啊。”

沈韋娘掩唇一笑,大大方方地說:“五爺和公主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

徒南薰輕哼了一聲,微微昂著下巴,“你們倆誰也彆想白吃白喝。

明天衡哥要進宮去,沒空招呼大夥兒,正好你們這倆送上門來的壯丁,我豈能放過?”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行禮,“聽憑弟妹(公主)調遣。”

眾人都笑了起來。

徒南薰把傅玉衡改好的劇本遞給沈韋娘,“沈姑娘,你看看,這版劇本還有什麼需要更改的地方?”

接過劇本之後,沈韋娘很認真地看了。

雖然劇本的行文和一般的小說話本差彆瞞大的,但和戲本子卻差不多。

沈韋娘吹拉彈唱樣樣精通,自然也看過不少戲本子。

她隻是一開始看地有些慢,漸漸速度就快了起來,到最後幾乎是一目十行。

就在傅玉衡懷疑她究竟有沒有看進心裡去,就見她放下了劇本,詳細地點出了好些關於青樓楚館的錯誤規則。

“看得出來五爺是個潔身自好的,對樓子裡的規矩根本不了解,那裡和外麵不大一樣。”

而後她就一一指點改怎麼修改,在青樓混跡了一段時間的馬介甫偶爾也補充幾句,或者是就他不了解的地方詢問一番。

畢竟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外圍觀摩,對於更加深入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傅玉衡這才明白,估計沈韋娘就是那種既能一目十行,又能走馬觀碑的人物。

他在心裡暗暗羨慕了一番,就收攝心神,仔細聽取沈韋娘的指點。

如今這個時代又沒有總菊,更加沒人來和諧限製他的題材。

那麼,拍這種警示題材的電影,自然是越真實越還原,效果才越好。

若是連韋公子經常流連的青樓楚館的規則都搞不清楚,豈不是一開始就露怯了?

等所有的謬誤之處都修改完了之後,沈韋娘乾脆又把電影裡未曾提及的細節也普及了一遍。

傅玉衡若有所思,乾脆把劇本交給了馬介甫,“馬兄,這劇本你先拿著,等明天帶給紅杉,你們幾位一同增刪一番。”

他明天不但要入宮麵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今晚自然要養精蓄銳,沒時間琢磨劇本了。

再者說了,他一個人的智慧,哪裡比得上紅杉那裡的編劇團?

再有沈韋娘這個資深場外指導,還怕劇本打磨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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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用過早膳之後,一行人便兵分兩路。

徒南薰、馬介甫和沈韋娘三個,乘車直奔萬年縣;傅玉衡則是早早入了宮,在甘露殿的偏殿候見。

至於他什麼時候能見到天子,就得看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的天子,什麼時候能想起他了。

昨天信號塔才檢測完畢,當天晚上,太子就拉著天子討主意。

——派往全國各處搜集消息的人員,該取個什麼名號?算是官還是吏呢?若是官的話給幾品,若是吏的話有沒有升遷的機會?

如今的太子仿佛打通了任督一脈,再也不試圖讓天子看到他已經長大,能夠獨當一麵了。

既然親爹戀棧權勢,喜歡大權獨攬,那他就乖乖做個啃老族、爹寶男,不香嗎?

實踐過後,太子立刻就發現:香,簡直太香了!

不管遇見什麼難題,都可以找親爹拿主意;不管受了什麼委屈,都可以找親爹哭訴。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每次來去之時,滿臉擔憂地關心親爹的身體,口頭叮囑他好好休息罷了。

該說不說,是誤打誤撞呢,還是歪打正著?

太子對他的依賴,順利讓天子回憶起了兒子年幼時。

那時候,他喪妻,兒子喪母。

失去了賢後的輔佐,前朝後宮的事全壓在了他身上,讓他手忙腳亂,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那時候太子還不是太子,不過三四歲的娃娃,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紀,一個不順心就哇哇大哭。

天子一邊處理政務,還得一邊哄兒子,時常委屈地抱著兒子一起哭。

嘿,彆說,他一哭,小太子就不哭了,還像模像樣地給他擦眼淚,童言稚語地安慰他。

那時候天子就覺得,不愧是皇後留下的血脈,就是比彆的兒子貼心。

等這孩子長到五歲,就被立為了太子。

成了太子的當天晚上,天子就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如今你已經是儲君了,往後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虧得單純的小太子沒問一句:天子怎麼還哭鼻子呢?

不然那場景,估計會尷尬得從“父慈子孝”無縫轉換到“為父不仁”。

隻可惜,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雖然還是一樣的孝順,卻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如今太子轉換策略,父子一人瞬間夢回當年,再次進入了蜜月期。

雖然天子已經累成了孫子,卻再次享受到了為人父的成就感,自是甘之如飴。

他們父子,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因著有太子從旁提醒,傅玉衡很快就被召見了。

進殿之後,傅玉衡一眼瞥見站在太子下首的六皇子,便知道事情暫時沒有脫出自己的掌控。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乖乖行了大禮,“臣傅玉衡參見陛下,給太子殿下請安,見過六皇子。”

“起來吧。”天子的態度非常溫和,“這裡都是自家人,很是不必多禮。”

傅玉衡笑了笑,沒當回事,謝了恩才起身。

往後他要做的事,難免沾一些權利,還是謹慎點的好。

要永遠相信:小心駛得萬年船。

“陛下,您是否已經準備好了?”他正色問道。

“那是自然。”天子自信滿滿,“皇考英姿,朕時時縈繞於心,又豈會記不得?”

“那就請您開始口述?”

天子點了點頭,示意小太監去拿紙筆,讓傅玉衡從旁記錄。

傅玉衡看了看毛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果斷把這件美差轉贈給了彆人。

“陛下,臣須專心聽講,筆錄的事,還是請六皇子代勞吧。”

六皇子聞言,不等天子發話,就自動自發走到了書案前。

天子挑了挑眉,“你倒是聽他的話。”

六皇子一本正經,“這可是未來大舅子,媳婦還沒娶到手呢,兒子敢不聽嗎?”

板著臉說俏皮話,一下子就把天子給逗笑了。

“你們郎舅的關係到是處得不錯。”天子若有所思。

傅玉衡微笑道:“隻要六皇子對舍妹好,就永遠是臣的好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