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徐柱的覺悟 徐大後怕不已,多……(1 / 2)

徐大後怕不已, 多年來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徐柱的親爹,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孰不知,這一次, 郭氏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

他準備裝病耽誤徐柱的前程時,就已經為自己撅好了墳墓。

在回公主府的馬車上, 徐柱的情緒很低落。

他一直都知道,父親不喜歡他, 卻沒想到, 父親對他的不喜歡, 竟然能夠到了要毀了他的地步。

看著兒子恍惚的神色,郭氏心疼不已,輕輕歎了一聲, 把兒子抱在懷裡。

“柱子彆怕, 娘在這裡。”

“娘……”徐柱想問這是為什麼, 但一個字說出口,卻又怎麼都問不出來。

但知子莫若母,郭氏已經猜出兒子的心思了。

她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衛氏有孕了, 還讓你爹覺得, 她肚子裡的一定是個兒子。”

這三日她因為害怕兒子也像長子一般出事,一直陪著兒子留在徐家。

那小衛氏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那不經意間的得意,還有在郭氏靠近時, 下意識地護著自己肚子的行為,都已經讓她暴露無疑。

若非郭氏不屑對胎兒動手,小衛氏哪裡能挺得過這三天?

可憐那小衛氏還不知道, 自己這三天,是在鬼門關過了一圈,兀自為計劃失敗而懊惱呢。

郭氏勸不了兒子,回到公主府之後,就把兒子送到了傅玉衡這裡。

“駙馬爺,您勸勸他吧,這孩子……唉——”

傅玉衡點了點頭,對徐柱道:“柱子,你跟我來。”

“是,老師。”

師徒二人走出堂屋,傅玉衡立刻叫人套車,帶著徐柱就去了外城。

“這些日子,你來過這裡嗎?”他指著那些坐在路邊,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的乞丐們問。

徐柱搖了搖頭,“我娘怕我出事,不讓我和他們接觸。”

聽到這句話,傅玉衡就知道,自己有些失算了。

他把徐柱送回郭氏身邊,一共有兩個目的。

第一就是把徐柱從即將考試的過度緊張中拉出來,第二就是讓徐柱見識一下民間疾苦,消除一下眼高手低。

如今看來,第一條目的雖然達到了,但第二條目的卻敗在了人性上。

郭氏雖然精明強乾,但作為一個獨力帶孩子的單身母親,她仍舊逃脫不了大多數寡婦帶兒都會鑽進的怪圈。

那就是一邊對孩子嚴厲,迫切地希望兒子成才;一邊又對孩子過度保護,試圖隔離一切危險源。

在她們眼裡,孩子根本不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自己的附屬品,自己的精神寄托。

如果再放任下去,這種病態的心理還會加深病理,等孩子結婚之後,會在潛意識裡,把孩子的伴侶當做是自己的情敵。

前世他就在新聞上看到過這種情況。

一個兒媳婦控訴婆婆,連她和老公行房,婆婆都要趴在門縫上偷聽。

有一次,夫妻二人商量好了,要玩一點女上男下的新花樣。

結果做到一半,婆婆破門而入,把兒媳婦從自己兒子身上拽了下去。

那一瞬間的難堪,縱然沒有被外人看到,也足以讓兒媳婦體會到什麼是社死。

好在那個兒媳婦性子比較果決,並沒有因為愛老公而繼續忍受,而是果斷離婚了;

還有一個案例,就是丈母娘總是對自己女兒說,女婿背著女兒給她臉色看。隻要女兒不在身邊,女婿說話就很不客氣。

一開始女兒是不相信的,她和老公是自由戀愛,自認了解對方的人品。

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以訛傳訛……

自古流傳下來的這些成語,無不表明了,人類的意誌,其實並不像自己想象得那麼堅定。

看起來堅不可摧的信任,也很難經得住經年累月的挑撥。

終於,女兒背著老公和母親,在家裡裝了監控。

事實證明,是老太太在說謊,女婿對她很尊重。反而是她背著女兒,經常對女婿陰陽怪氣。

這對夫妻,也是以離婚收場了。

女婿是個正常人,不是超人,也不是忍者神龜,怎麼可能在忍受丈母娘刁難的同時,還忍得了妻子的懷疑?

而這兩位母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離異,單身帶娃。

這些思緒都隻是一瞬間,傅玉衡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決定回去之後,就讓徒南薰私底下勸勸郭氏。

如果實在掰不過來,日後徐柱的婚事,他們兩口子堅決不插手。

這種事情,若是長輩不能從牛角尖裡退出來,就算小輩再講理,也是沒用的。

按下龐雜的思緒,傅玉衡轉頭就在不遠處的饅頭攤上買了幾個窩窩頭,塞到了徐柱懷裡。

“這幾個窩頭就是你的本錢,你今天的任務,就是用這幾個窩頭,去和這些乞丐打交道,至少問出三個人的生平。”

徐柱有些遲疑,“可是我娘說,他們很危險。”

“危險?”傅玉衡笑道,“你一個人來的確危險,但如今他們都看見了,你是和我一起來的,是和這些護衛一起來的。”

徐柱這才注意到,老師頭一次帶這麼大的排場出門,護衛足足帶了十個。

“去吧,更危險的是你,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在他的鼓勵下,徐柱咬了咬牙,鼓起勇氣,捧著窩頭走了過去。

那些乞丐早就注意到他們了,這兩個衣著華麗的貴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還買了貴人們從不屑吃的窩頭,就暗暗猜測這些是要分給他們的。

不少乞丐暗暗期待,心裡催促著:他們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等徐柱當真捧著窩頭走了過來,他們的神情十分激動,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那些窩頭,竟隱約冒出了綠光。

那種餓狼看向小綿羊的眼神,把徐柱嚇了一跳,腳步再次遲疑了起來。

他回頭看向傅玉衡,再一次得到了老師的鼓勵,才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邁開了腳步。

“幾……幾位大哥,還有這兩位小弟弟,這是給你們的。”

話音未落,窩頭就被轟搶一空。兩個小乞丐人小力弱,一個都沒搶到,頓時急得哇哇大哭。

既然他們哭了,徐柱也急了,對兩個搶多的大乞丐嚷道:“一人一個,你們怎麼能多拿呢?”

可兩個大乞丐哪管那麼多,隻管把東西拚命往肚子裡塞。眨眼之間,兩個窩頭就已經消失在了深淵巨口中。

徐柱無奈,隻得從腰間荷包裡掏出幾塊桂花酥,正要遞過去,卻又看見幾個大乞丐如狼似虎的眼神。

這回他學聰明了,皺著眉威脅道:“你們再敢伸手,我就讓人剁了你們的手。”

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那十個人高馬大的護衛。

在物理威脅下,幾個乞丐終於按耐住了饑餓帶來的無上勇氣。

其中一個陪笑道:“小公子恕罪,實在是小人等幾天都沒吃東西了,都餓得昏了頭了。”

徐柱抻著臉沒說話,隻是把桂花酥分給兩個小乞丐,催促道:“你們快吃吧。”

兩個小乞丐也機靈,沒敢想著藏起來以後吃,接過來就直接塞進了嘴裡。

這樣惡劣的生活環境,早就讓他們學會了一個道理:隻有吃進自己肚子裡的,才算是保險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就是完全消化乾淨,保證胃上挨兩拳也什麼都吐不出來。

“多謝小公子,多謝小公子。”

等東西都咽了下去,他們才有空對徐柱道謝。

隻不過,他們還會不由自主的舔舔自己的牙齒,從那股殘留的甜味兒,回憶桂花酥的香味。

——真是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是以後還能吃到就好了。

徐柱心中憐惜,柔聲問道:“你們兩個多大了,是怎麼淪為乞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