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火車遇險 像是在海裡泡了三天三夜一樣……(2 / 2)

大家全部用異樣目光看向了來人,心裡就一個念頭:這是哪來的歪脖子青年啊?

沒錯,來人正是落枕的周鵬笑。

剛才周鵬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卻聽見旁邊的知青在討論,說有位“團結友愛”的女知青,讓他們去臥鋪車廂裡休息。

周鵬笑睜開眼,發現那臥鋪車廂正是海雲桃剛才前往的地方,便下意識認為是海雲桃在籠絡群眾,於是周鵬笑當即決定來到臥鋪車廂,揭穿海雲桃的計謀。

此時,周鵬笑繼續歪著脖子,斜睨著海雲桃,意有所指地對著眾人道:“某些人啊,故意讓你們來自己的臥鋪上休息,就是想用這些小恩小惠來誘|惑你們!給你們一點甜頭,以後就讓你們對她馬首是瞻!就像資本主義當初想要用糖衣炮彈來擊垮我們一樣!真是罪大惡極!用心險惡!不知廉恥!你們可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被這大道理給壓著,大家臉上都訕訕的,紛紛站起身來,開始返回硬座車廂。

雖然周鵬笑的話難聽,不過仔細想了下,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這孫湘湘極有可能就是利用這些小恩小惠來籠絡人心啊,於是大家離開時,看著孫湘湘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聞言,孫湘湘麵色蒼白,咬著唇,瞪著周鵬笑。

這顆歪脖子樹是從哪來的?居然罵她罪大惡極,用心險惡,不知廉恥?!

她跟他無冤無仇,乾嘛這麼說她?!有病吧!

周鵬笑則壓根沒注意孫湘湘,他斜睨著海雲桃,叉著腰,眼神裡露出得意的精光,低聲笑道:“我早說過,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有一天好日子過的!”

說完之後,周鵬笑轉身離去。

海雲桃看了看重新恢複平靜的臥鋪車廂,看了看那氣得快要暈倒的孫湘湘,又看了看周鵬笑那得意的背影,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真的嗎?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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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南城農場農墾總局辦公室裡,則充滿了刀光劍影。

南城農場的前身,是南城生產建設兵團,建製歸屬軍區。1974年後,生產建設兵團撤銷,改為九大農場,由農墾總局管理。

今天,幾大農場的場長都坐在辦公室裡,認真聆聽農墾總局羅局長的工作指導:“咱們農場馬上就要來一批知識青年,都是年輕孩子,沒出過家門,大家一定要做好接收的準備工作……”

農場乾部基本由複員轉業軍人,地方乾部擔任,每個人都認真做著筆記,佟易天也不例外。

開會中途休息時間,坐在佟易天旁邊,同為轉業軍人出生的吳場長笑著說道:“佟場長,聽說你這次回老家是去結婚了,恭喜啊!?”

其餘人一聽,也都紛紛開啟了恭喜模式,祝賀佟易天新婚快樂,佟易天自然是禮貌微笑回謝。

可就在這時,一道稍顯陰涼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喜慶的氣氛:“是啊,真是恭喜。我想,這許威鳴同誌在天有靈,聽見佟場長的婚事有了著落,必定也會安心了吧。”

說這話的人,正是第四農場的場長汪炳榮。汪炳榮並非軍人轉業,而是地方乾部出身,戴著眼鏡,嘴角總是勾著,但那笑容卻格外讓人不舒坦,濕涼又滑膩,活脫脫就是一隻笑麵虎。

而在“許威鳴”三個字出現後,大家瞬間安靜下來。就像是本來熱意彌漫的鍋內,忽然加入了一勺冰水,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

大家都偷偷看向佟易天,隻見他目光沉靜,眉目冷淡,看不出悲喜。

其他場長看不過去,便緩解氣氛,打哈哈道:“佟場長一表人才,弟妹一定也長得很漂亮吧,什麼時候帶來給我們看看啊?”

沒等佟易天說話,汪炳榮則搶著說道:“我記得,之前大家都想把自家女眷介紹給佟場長,可佟場長眼光高,全都拒絕了。而這次回家沒多少日子,就娶了媳婦。可想而知,這新媳婦一定是天仙吧,這才能入佟場長的眼呢。”

佟易天軍人世家出身,年輕有為,來到農場之後,很多場長上司都想要給他介紹對象,可佟易天都禮貌拒絕了。如今汪炳榮故意提這麼一嘴,仿佛他之前的拒絕,就是壓根兒看不上大家介紹的姑娘,無端端就給佟易天拉了波仇恨,

汪炳榮和佟易天向來不對付,此舉就是想讓佟易天和其他場長間生出嫌隙。

果然,話音落後,在場其餘人都沉默了下來。當初他們確實是想把自家女眷介紹給佟易天,現在想來,是有些尷尬。

就在氣氛沉悶之際,此時,佟易天抬起眼眸,目光專注坦誠,姿態不卑不亢:“汪場長,我和我妻子成婚,是因為雙方性情相投,跟相貌毫無關係。之前大家確實熱心幫我介紹了很多姑娘,我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剛來農場,忙著工作。我和那些姑娘一麵都不曾見過,又何來‘眼光高’這種說法?你的話,不僅是侮辱我,更是侮辱了那些姑娘的品貌。你可知道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佟易天聲音低沉有磁性,鏗鏘有力,直入人心。

在場眾人一聽,都逐漸緩過神來。沒錯,他們之前給佟易天介紹自家親眷時,佟易天確實是鎮日忙碌著,連飯都不能按時吃,也從沒和他們介紹的親眷見過麵,可見肯定不是眼光高看不上。

可汪炳榮這麼一說,就仿佛他們家的親眷品貌奇差,所以才沒被佟易天看上,這要是傳出去,丟的豈不是他們親眷的臉?

這汪炳榮,安的什麼心呀?

恩,還是人家佟場長人品好,尊重婦女。

於是乎,大家紛紛看向汪炳榮,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汪炳榮本來是想讓眾人孤立佟易天,沒想到卻被他擺了一道,瞬間腮幫子咬得有些酸癢。不過畢竟是笑麵虎,當下他立即忍住不悅,露出了息事寧人的笑容,道:“是,怪我考慮不周。”

就在這時,羅局長拿著資料走入會議室,宣布繼續開會,打斷了這一通緊張的氣氛。

羅局長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另外,我們南城地處邊境,周邊有許多少數民族聚集,所以大家一定要處理好和少數民族老鄉之間的關係,一定要團結,絕不可以惹出事端……”

聽到這,汪炳榮暗中看向佟易天,嘴角的笑容裡藏了一絲陰冷。

佟易天所管理的第三農場附近,就有少數民族老鄉居住。汪炳榮決定幫著第三農場惹出點事端,讓佟易天吃不了兜著走!

對了,剛才佟易天還說,他和妻子結婚,是因為看重對方性情,和相貌無關。

四舍五入,就是說他媳婦長得不好看。

好的,傳下去,佟場長的媳婦,貌若無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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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一路從餘城奔赴向南城,窗戶就像是畫框,畫框裡的景色不斷變換。從晨光破曉,又到豔陽高照,之後是晚霞如血,最終是遍布星辰。

海雲桃已經在火車上坐了三天三夜,還有一天的時間就要到達目的地。雖然時間久,可沿途山河壯麗,她看得目不暇接,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不過這幾天,海雲桃偶爾會打噴嚏,好像是遙遠的地方,有人在說她壞話。

此時的海雲桃並不知道,在南城農場裡,大家已經傳遍了,她貌若無鹽,青麵獠牙,光是看一眼,便能嚇哭小孩子。

不過除了打噴嚏外,其他一切都挺好的。那些知青被周鵬笑的大道理洗腦後,也沒有再來臥鋪休息,免得被孫湘湘的小恩小惠給腐蝕。

海雲桃得以安安靜靜地欣賞美景,看書,以及吃盒飯。

這個時候,火車上每逢餐點,列車員便會推著餐車,一節節車廂售賣鋁製飯盒。飯盒裡有青椒肉絲,番茄炒蛋,土豆肉絲等,都是火車餐車裡的廚師現場製作,味道挺好。一個鋁製飯盒三毛錢,雖然有些貴,但是並不需要糧票,所以還是有不少人會購買。吃完之後,列車員再推著餐車,過來回收鋁製飯盒。

今天在飯點時,海雲桃和往常一樣,也掏出三毛錢,購買了鋁製飯盒,打開之後,發現裡麵裝著白飯以及魚香肉絲。

那魚香肉絲,肉絲切得細細的,色澤紅潤,軟嫩滑潤,搭配著木耳以及竹筍絲,鮮鹹酸甜,那肉汁紅亮,浸在剛蒸熟的大白米飯上,開胃解饞,香得人迷糊。

把最後一顆米咽下後,海雲桃擦拭了嘴角,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然後就從行李裡麵拿出了趙淑芬給她準備的麻糖。

俗話說得好,女人有兩個胃,一個用來吃飯,一個用來吃甜點。

那麻糖是餘城的特產,此處的糖是一聲,麻糖工藝複雜,色澤潔白如雪,清甜有韌性,越嚼越香。麻糖除了吃,還可以放在泡菜壇子裡,這樣做出來的泡菜,有微甜味,口感更清脆。

在餘城,麻糖也叫“叮叮糖”,麻糖製作好後,格外硬,所以手藝人都要拿著小鐵錘和小鐵板,輕輕砸下,切成小塊,街道上一旦響起“叮叮叮”的聲音,小孩子們便仿佛聞到了甜蜜的氣息。

海雲桃把麻糖放入嘴裡,輕輕咀嚼,濃鬱的甜味擴散開來,令她眉梢眼角都漾起了甜蜜。

這幾天孫湘湘都沒有再和海雲桃說過話,隻是每天都瞪著她,可是直瞪到自己眼睛都抽筋了,可海雲桃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實在是瞪了個寂寞。

此時,孫湘湘看見海雲桃剛吃完了一整個飯盒,又拿出一大袋糖,嘴裡就沒歇著,心裡不免鄙夷。

吃吃吃,這個海雲桃,整天就知道吃,看得她……都餓了。

算了,她也吃吧。

孫湘湘拿出了自己袋子裡的大白兔奶糖,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哼,她有大白兔奶糖,海雲桃隻有簡單的麻糖,算起來,又是自己贏了。

海雲桃根本沒有理會孫湘湘,此時的她,注意力都放在臥鋪車廂門處。她發現,臥鋪門邊,站著一老一少兩祖孫,那孫子七八歲模樣,胖成了一個小球,綠豆眼,大臉盤,酒糟鼻,渾身臟兮兮的。

那小男孩看見海雲桃的小桌上擺著散發著香甜氣息的麻糖,便張口對著奶奶喊道:“奶奶,我要吃糖!”

那奶奶看向海雲桃,眼裡迸出一絲精光,隨後,她把小男孩往海雲桃的方向一推,道:“去吧,去找她要。”

那小男孩徑直來到海雲桃麵前,伸出臟兮兮的手,毫不客氣地對海雲桃命令道:“聽見沒有,我要吃糖!”

海雲桃微笑且慈愛地拿起了一塊麻糖,又微笑且慈愛地看著小男孩,隨後微笑且慈愛地……把那糖放入自己嘴裡,慢慢咀嚼。

哪來的孩子,這麼沒禮貌,還想吃糖,想屁吃呢!

小男孩原本以為海雲桃是準備把那糖拿給他,誰知道她卻放入自己嘴裡,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當即氣得眼睛都紅了,他往後一仰,躺在地上,跟鼻涕蟲一樣扭來扭去,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啊啊啊!她搶了我的糖!我要吃糖!快點給我糖!那是我的,我的,我的!”

車廂裡其餘人捂住刺痛的耳膜,紛紛緊皺眉頭。

明明是人家姑娘的糖,這小孩非要說是自己的糖,不給還在這裡胡攪蠻纏,怎麼這麼不講理呀?

很快大家便知道了小孩兒不講理的原因,隻見門口的老太婆邁著小腳衝到了車廂裡,叉腰,瞪著海雲桃,開始了道德綁架:“我說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自私啊!自己有那麼多的糖,卻舍不得分點給我孫子一點,就在這兒吃獨食。這麼多的糖,你吃得過來嗎?!小心噎不死你!真是有爹生,沒娘養,沒家教!”

大夥聽著,眉頭皺得更緊了。很明顯這老太婆就是個無理取鬨的貨,難怪能養出這種孫子。這年輕姑娘臉皮薄,遇見這種老太婆,還真是沒處說理去,估計也隻能忍氣把糖給他們了。

但海雲桃可不是那種臉皮薄的姑娘,她安靜看向老太婆,彎起唇角,氣定神閒地道:“喲,你是他奶奶啊?我看這孩子的樣子,還以為他奶奶早死了,墳頭草都老高了,所以才放他來討口呢。沒想到,奶奶還活著呢。不過有你這樣的奶奶也沒什麼用,教也不會教,養也不會養,還不如死了乾淨呢。”

海雲桃聲音沉靜溫柔,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犀利,句句帶刺。

那老太婆聞言霎時麵色驟變,頓時鼻孔張大,怒得“哼哧哼哧”往外噴火。

沒想到這丫頭片子嘴巴那麼厲害,居然想讓她死乾淨,簡直太狠了!

老太婆麵皮都扭曲了,氣得齜牙咧嘴,咬牙道:“你個年輕人,怎麼說話的呢?!我可是老人,要是沒有我們,你們能有現在的好日子?你們得尊我敬我!好東西都得供著我!敢罵我,你反了天了!”

海雲桃笑容清淺,杏眸澄澈,一字一句道:“這位奶奶,你幸好是老人,要不是老人的話,就你這張破嘴,早被人打死三百回了。一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沒少偷雞摸狗,給社會拖後腿,到老了,就想依靠年紀給自己臉上增光,沒這麼好的事。要是沒有你啊,指不定咱們這一輩能過得更好些呢。人人都會老,但是有品德的老人,那是隨時隨地都能被人尊重,像你這種胡攪蠻纏的老人,那就是老而不死是為賊了。”

海雲桃的一番話,有理有據,車廂裡其餘的人聽著,都忍不住在心頭為海雲桃鼓起掌來。

說得好,這種倚老賣老的老太太,就該好好治一治她!她還好意思把自己和那些為國家做貢獻的老人相比,真是自不量力!

海雲桃直接把老太婆懟得麵紅耳赤,直喘粗氣,差點翻了白眼。

而就在這個時候,孫湘湘拿出了大白兔奶糖,遞給了地上那仍舊發出殺豬般嚎叫的小男孩,捏著嗓子,溫柔說道:“小弟弟,彆哭了,姐姐這裡有糖,你拿去吃吧。”

小男孩拿了糖,也沒道歉,心安理得地用臟乎乎的手把糖紙剝開,塞進嘴裡,看得周圍人直犯惡心。

老太婆見了,緩了口氣,開始陰陽怪氣地道:“啊喲,這才是好姑娘呢,心腸好又大方,將來一定能嫁個好姑爺!不像某些人啊,光長了一張臉,心腸黑得跟灌了毒藥似地,以後一定嫁不出去!”

孫湘湘聽得心花怒放,大白兔奶糖可貴了,一斤一塊多,她平時都舍不得吃,之所以給小男孩,就是想表現出自己比海雲桃大方。所以此時,她巴不得老太婆能多誇誇自己,多貶低海雲桃,最好能氣到海雲桃歪了鼻子。

可海雲桃卻壓根沒動氣,隻是揉揉耳朵,若無其事地道:“咦,奇怪,火車上哪裡來的狗在汪汪叫啊?”

結果到頭來,被氣得歪了鼻子的還是老太婆。

居然說她是狗?!信不信咬你!

老太婆罵不過海雲桃,隻能用陰毒的目光瞪了她一眼,隨後拉起地上的小男孩,走出了車廂。

孫湘湘看向海雲桃,若有所指地道:“何必跟小孩子和老人計較呢?出門在外,就是應該多幫助人,那可是增福氣的。”

海雲桃則懶得跟她廢話。

剛才那倆祖孫,行為舉止看著就不是善茬。你越是幫了他們,他們越是會咬住你不放。

此時,火車經過了個隧道,在短暫的黑暗之後,前方金光大盛,迎來了光明。車窗的畫卷上,又浮現出新的山脈,山頂有炊煙繚繞,顯然是有村民居住。燦爛陽光覆蓋下,呈現出一股活泛的煙火氣。

雖然車廂裡的乘客都是萍水相逢,但是在臥鋪裡一同待了幾天,平時互相之間都會聊天。

此時,海雲桃上鋪的兩個人開始指著遠方的那座山閒談了起來。

“那就是巴瓊山,山上有個巴鄉,家裡每家每戶都會養羊。我舅舅是南城肉聯廠的職工,他們肉聯廠每年都會去那邊收購黑山羊,年終的時候,有多餘的山羊肉,就會留下來發給職工。”

“山羊肉,會不會有腥味呀?”

“你彆說,那高山黑羊肉和普通羊肉不一樣,完全沒有膻味,特彆美味,肉質細嫩。冬天時,用來做羊肉湯鍋,煮得湯色發白,像是擱了牛奶。或者是烤羊肉,外皮金黃焦脆,內裡柔嫩多汁,能把人眉毛都鮮掉。我托我舅舅的福吃過一次,那味道至今都忘不了。”

“哎,這年頭,肉聯廠可是好工作啊,至少肉是不會缺的,難怪人家擠破頭都想進去。”

海雲桃聽著乘客的講述,嘴裡開始不斷地分泌口水。

好想吃羊肉啊!

正在想象著黑山羊的美味呢,忽然之間,車廂裡又鑽進來了氣勢洶洶的一行人。

海雲桃定睛一瞅,發現領頭的是那老太婆,另外還有兩個年輕力壯,凶神惡煞的男人。

那倆男人也是祖傳的綠豆眼,大臉盤,酒糟鼻,一看也應該是老太婆的孫輩。

這幾個人目露凶光,顯然是窮凶極惡之人,進入車廂後,便把她和孫湘湘給團團圍住。

海雲桃心頭“咯噔”一聲,喲,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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