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命中犯克 我們吃土吧!(2 / 2)

啊啊啊,他們的靈魂都被熏入味兒了!

這時,把他們倆母子趕來的四人則遠遠站在糞坑邊,抄手看著熱鬨。

原來,這四個人都是追查盜獵的專案組成員。在監聽

孫寶善的過程中,得知了孫寶善母子想要對尤思遠醫生下手,頓時個個都怒了。

人家尤醫生救死扶傷,這倆母子不感恩就算了,居然還想侮辱彆人,簡直該死!

不過他們還要靠孫寶善引出那個盜獵者團體,暫時不方便捉拿他。雖然死罪可免,可也得讓他們得個大教訓。

於是,佟易天便和尤思遠進行商議,讓尤思遠故意告訴馬三喜,說自己今晚要去伊川大寨接生,淩晨四五點就回來。

佟易天相信,馬三喜和孫寶善,肯定會在尤思遠回農場宿舍的小路上等著。

果然,這倆母子在下半夜便開始埋伏。佟易天派了小趙出馬,從伊川大寨方向走來。

小趙和尤思遠身高差不多,再加上夜色濃重,倆母子根本看不清,所以中計了。

而三個專案組成員假扮民兵,把倆母子給趕到了第三農場邊界處。他們提前便在這裡擺放了許多農具,木盆,木桶,用障礙物組成了一條小路,逼著倆母子一步步邁入了糞坑。

那糞坑不算太深,差不多淹沒倆母子胸膛。他們奮力起身,好不容易來到了邊緣處,正準備爬上岸。結果此時,忽然出現一個人,手拿著木質物品,用力地把他們倆敲回了糞坑中央。

三個專案組成員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拿著敲倆母子腦袋的,居然是……糞勺。

而拿著糞勺的人,就是周鵬笑。

周鵬笑並沒有參與到這個計劃當中,他隻是聽見糞坑有聲響,所以便趕緊起身過來查看。沒想到,一來就看見兩個人在裡麵撲騰。

天剛蒙蒙亮,就來到了糞坑邊,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人絕對是來偷糞的!

周鵬笑太確定了,因為他也是偷過糞的人。

周鵬笑邊敲,邊大聲指責道:“你們兩個小賊,居然敢跑到我們第三農場來偷糞!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這裡的糞,都是我周鵬笑罩著的!”

馬三喜和孫寶善被敲得頭暈眼花,他們好不容易爬到岸邊,又被糞勺拍下去,此時被熏得快要哭了,忙辯解道:“不是!我們不是偷糞的!我們是冤枉的!”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周鵬笑更加憤怒了。他繼續拿著糞勺,用力敲著他們的腦袋,並大吼道:“淩晨四五點不睡覺,跑到我們第三農場的糞坑邊來,不是偷糞,難道是賞糞嗎?死到臨頭,還在撒謊,你們是當我蠢嗎?信不信我敲死你們?!”

馬三喜和孫寶善被敲得實在太疼了,於是也隻能夠依著周鵬笑的話,忍痛道:“彆敲了!好好好!你說得對,我們就是來偷糞的!”

原本馬三喜和孫寶善以為自己承認了偷糞就沒事,可沒想到,聽他們一承認,周鵬笑更加憤怒了,敲得也更加用力:“好啊,我去城裡偷糞時,被狗攆得四處跑,結果偷回來之後,居然便宜了你們?!真是豈有此理!你們欠我的,用什麼還!”

周鵬笑越想越氣,拿著糞勺,越敲越起勁。

馬三喜和孫寶善倆母子深陷糞坑,還被人像打地鼠一樣打著,簡直要哭了。

他們承認也不行,不承認也不行,這到底是要怎麼樣?他們的命,真是又臭又苦啊!

而遠處的專案組成員們,看著這詭異的場景,也都驚呆了。

他們不敢上前製止,實在太臟了,埋汰。

而此時,在馬三喜以及孫寶善剛才埋伏的小路上,海雲桃和許深海正默默站立著。

在布置這場戲時,海雲桃便提前告訴了許深海,讓他過來觀看。

而當許深海看見,孫寶善在馬三喜的指揮下,朝著“尤思遠”撲去時,整個人像是一隻憤怒的小獸,恨不得衝過去,撕咬斷他們的腳。

海雲桃淡聲道:“你也看見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越是退讓,馬三喜的貪心就越重。現在任由她繼續照顧小山的話,尤醫生肯定會受到傷害的。”

海雲桃並沒有再多說,她相信許深海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果然,許深海握緊拳頭,過了半晌,他終於鬆開:“好,我同意讓春藍嬸嬸和慧娟嬸嬸照顧小山。”

海雲桃鬆了口氣,繼續道:“你也知道,馬三喜的背後是馬大梅。你們倆兄弟的安置工作,向來是由馬大梅負責的。如果辭去馬三喜,馬大梅肯定會像以前對待其他人那樣,給兩位嫂子使袢子。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兩個嫂子白天時,會抱著小山來第三農場照料,你下午放學後,也跟著王繼虎和王曉萍他們來我們這裡吃飯。第三農場裡有我們在,馬大梅她再怎麼厲害,也不敢隨意跑來攪局。”

聞言,許深海正準備拒絕,海雲桃直接截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擔心遇見佟易天是吧?放心,這段時間他有工作要忙,經常不在家,你想見都沒時間見。再說了,為了你尤姨和小山的安全,偶爾看他一眼,又怎麼了?”

許深海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好,我不會讓馬三喜再傷害尤姨。”

海雲桃摸摸他的頭發,柔聲道:“你也不應該讓馬三喜再傷害你,彆硬撐了,以後有大人在,會保護好你們的,乖乖做個小孩吧。”

許深海低著頭,看著地上的草,忽然鼻端很酸。

做小孩嗎?

他真的,好久沒做過小孩了。

真的好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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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馬三喜和孫寶善被周鵬笑給敲著腦袋,在糞坑裡麵掙紮。倆母子不斷慘叫,哭喊,求饒,驚醒了周圍的知青和職工,大夥紛紛趕來,七嘴八舌把周鵬笑給勸開了。

倒不是這倆母子人緣好,主要是他們怕鬨出人命。畢竟,第三農場糞坑裡要是淹死兩個人,傳出去多難聽啊。

知青們拿著長竹竿,把倆母子給拖上岸。兩人被熏得奄奄一息,上岸後吐了個稀裡嘩啦,隨即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時,天色已明,晨光大盛。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很快,這事便傳遍了周圍幾個農場。

沒多久,馬大梅帶著農場的老領導郭主任,急匆匆跑來查看情況。

馬大梅看見自己妹妹和侄兒躺在地上,緊閉雙目,又看著那被眾人攔著,可還想要衝上前來敲人的周鵬笑,忍不住嗬斥道:“周知青,你這是在乾嘛呢?你想殺人嗎?!”

周鵬笑連佟易天也不怕,何況是管不了自己的馬大梅,當即他挺直背脊,反駁道:“他們是來偷糞的,我是保護咱們農場的財產!我說馬主任,你不表揚我就算了,怎麼還批評我呢?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指使的他們啊?!”

如今的周鵬笑是視糞如命,看誰都像是偷糞的。

聞言,馬大梅眼皮一跳。還真被周鵬笑歪打正著,說中了。讓孫寶善埋伏尤思遠,把生米煮成熟飯這個鬼主意,就是馬大梅出的。

畢竟,這侄兒媳婦要是農場的醫生,說出去,馬大梅臉上也有光彩啊。

可是馬大梅實在沒想通,她明明囑咐妹妹馬三喜和侄兒孫寶善埋伏在伊川大寨回農場衛生所的小路邊。但這兩個人,怎麼又掉進第三農場的糞坑裡了?

等等,第三農場?該不會這事和佟易天他們有關吧?

馬大梅正覺得蹊蹺,此時,海雲桃裝作聞訊趕來的模樣,捏住鼻子,對老領導郭主任道:“呀,郭主任,這馬三喜嬸子掉入了糞坑,這麼臟,指不定會得肺炎。她得肺炎倒沒什麼要緊,可不能傳染給孩子呀!看來,咱們得趕緊另外找人照顧許深海和許小山了。我看,咱們農場的春藍嫂子和慧娟嫂子就很不錯,做事仔細,人又老實。乾脆,就換她們照顧吧。”

馬大梅一聽,慌了,忙反駁道:“那怎麼行呢?小孩子肯定怕生,三喜照顧了他們這麼久,說換就換,他們肯定舍不得,特彆是小山,肯定得哭……”

可話還沒說完,眾人就看見,春藍嫂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手上還抱著許小山。

許小山看著地上那已經醃製入味的馬三喜,忙捏住鼻子,小臉皺成一團,嫌棄道:“臭臭……”

隨後,許小山又摟著春藍嫂子,笑著道:“姨……香香……”

沒有舍不得,隻有嫌棄。

沒有哭泣,隻有歡樂。

郭主任和其他人一看,當下心頭了然,倆孩子給春藍嫂子他們帶,那是再穩妥不過了。

馬大梅感覺自己臉都被打腫了,當下,她腦子快速轉悠,冷笑指出疑點:“真是奇怪了,怎麼春藍嫂子這麼早,就跑去衛生所宿舍抱來了小山呢?這一來一去,起碼也得好長時間,就像是你們提早就知道,三喜今天不能照顧孩子?該不會,三喜掉入糞坑,和你們有關吧?”

馬大梅不傻,她看出這事肯定是圈套。

這時,海雲桃身邊的佟易天開口了,嗓音低沉,眼神銳利:“每次尤思遠醫生晚間出診,都會多付一塊錢給馬三喜大嬸,讓馬三喜嬸子夜間照顧孩子。可是馬三喜大嬸卻經常偷懶,撇下兩個孩子不管不顧。我曾經發現過一次,所以就起了戒心。昨天,我聽說尤醫生會去伊川大寨出診,我害怕馬三喜嬸子會再次怠工,實在不放心,一大早便拜托春藍嫂子去看下。果不其然,馬三喜嬸子又沒有照顧孩子,還和兒子跑來了我們第三農場。我倒是想問問馬主任,許家兩個孩子這麼小,要是出了什麼事,誰負責?!”

聞言,郭主任也忍不住皺眉,嚴肅問道:“馬主任,真有這回事嗎?”

馬三喜忙否認:“郭主任,怎麼可能呢?小山還小,不會說話,但是你可以問問許深海那孩子,那孩子對三喜可是讚不絕口啊,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馬三喜認為,許深海向來仇恨佟易天,為了不被第三農場的人照顧,絕對會幫自己說話。

可誰知,海雲桃一閃身,露出了身後的許深海。

許深海看著糞坑邊,不管是外在還是內裡都肮臟的馬三喜和孫寶善母子,下顎繃緊,朗聲道:“每次尤姨夜間出診,馬三喜大嬸收了錢,都不會照顧我們。她中午時,從來都不給我做飯。她還經常偷拿尤姨家的糧食回家,她是個壞人,我再也不要她照顧我們了!”

這下,馬大梅徹底傻眼了。這孩子,怎麼儘說大實話呢?!

郭主任一聽,皺得眉頭都快打架了:“什麼,馬三喜居然做出這麼惡劣的行為,簡直可惡!欺負沒爹沒媽的孩子,還有人性嗎?!馬上換人,必須換人!還有,馬主任,這事是你們農場婦聯負責的,你怎麼就沒起到監督責任呢!”

馬大梅知道,馬三喜這顆棋已經沒用了,當即決定放棄。她拿出手帕,捂住臉,嗚嗚痛哭起來:“哎呀,都怪我呀!我這是燈下黑,想著是自己親姐妹,肯定和我有同樣的思想覺悟,就忽略了對馬三喜的監督,害得兩個孩子受這麼多的委屈,我真是該死呀!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男人,他為了咱們的軍人,被日本人給砍頭,死得好慘啊,我怎麼對得起他……領導,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親自照顧兩個孩子!不然,我這心裡過不去啊!我恨不得,去陪我男人了!”

馬大梅口口聲聲,都提及了自己烈士家屬的身份。

正因為有無數烈士的犧牲,才有如今的國家,烈士家屬自然是受到尊重。郭主任見馬大梅哭成這樣,當下也為難,隻得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兩個孩子,就由馬主任你來照顧吧。”

聞言,海雲桃急了。馬大梅現在已經和他們結了梁子,肯定不會對孩子好。她之所以要照顧孩子,也是為了拿捏他們。

佟易天也暗下眼眸,他知道,馬大梅有烈士家屬這個身份,就算是鬨去總局,領導也要讓她三分。可是他顧不得了,今天就算是得罪了農場總局的領導,他也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正當佟易天決定破釜沉舟反駁郭主任時,忽然有人幫著他開口了——

“馬大梅同誌有這樣的心,那當然是好的。隻是,馬大梅同誌要負責整個婦聯的工作,還要照顧公爹,精力有限,所以我看,照顧兩個孩子的工作,還是另選他人吧。”

這時,大夥轉頭,看見了發話的人。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軍裝,身姿挺拔,斯文儒雅,雖然看著和善,但是嗓音卻威嚴十足。

馬大梅認了出來,這是南城軍區政委梁玉濤。

馬大梅看見梁玉濤,就有些心虛了。軍區裡的人,也是戰火裡出來的,很多都是烈士家屬,她的身份,在人家軍區裡,也算不得什麼。當下,她擠出笑容,討好地說道:“梁政委,我隻是心裡過意不去,我怕我男人怪我……”

梁玉濤則沒理會她,而是直接轉頭詢問了許深海:“來,小鬼,你說,你想誰照顧你?”

許深海看著梁玉濤,清晰地說道:“我想讓春藍嬸子和慧娟嫂子照顧我們。”

聞言,梁玉濤舒心地笑了:“看看,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還是就讓兩個嫂子照顧兩個孩子,而馬主任則安心做婦聯的工作以及照顧公爹。”

頓了頓,梁玉濤轉頭,看向馬大梅,他還是在笑著說話,但語句卻有些加重:“馬主任,你隻要照顧好了公爹,我想,你男人絕對不會怪你的……你說呢?”

聞言,馬大梅麵上有瞬間的抽動,像是被針紮了。她輕咳嗽聲,忙點頭:“是是是,就聽梁政委的。”

至此,海雲桃終於安心了。從此以後,兩個孩子脫離馬大梅和馬三喜的魔爪了。

此時,梁玉濤來到了佟易天麵前,伸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易天,好久不見了,自從許威鳴……”

提及許威鳴時,梁玉濤眼裡也罩上了黯然的神色,他緩聲道:“我這次是到農場來視察工作,會待一段時間,到時候咱們好好聊聊……易天,好好照顧孩子,威鳴的事,不是你的錯,彆自責。”

佟易天看向梁玉濤,輕輕頷首:“好。”

他們兩人說話聲音輕微,其餘人都沒聽見,海雲桃站得近,所以聽清了。

海雲桃猜測,這個梁政委,應該是知道許威鳴和孟麗事件內情的人。

海雲桃雖然好奇,但是她決定不詢問,這是作為家屬的第一原則。

而這邊廂,馬大梅覺得今天簡直倒黴透了,她求爺爺告奶奶,讓人把馬三喜和孫寶善抬回家去。

可在離開之前,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是周鵬笑。

周鵬笑看著馬大梅,舉著手裡的糞勺,嚴肅說道:“馬主任,雖然你是烈士家屬,但是我警告你,以後要是想打我糞坑的主意,得問問我手裡的糞勺答不答應!”

馬大梅氣得快暈過去,什麼人呢?誰要打你糞坑的主意了!你就是個挑大糞的,還以為自己是少俠啊?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孫湘湘皺眉道:“周鵬笑,你多慮了,他們哪裡是來偷大糞的。他們肯定是知道我會早起做早飯,所以母子倆合夥來看我的,就想我做他們家媳婦呢。我就知道,人長漂亮了,就是容易被人惦記。哎喲,真煩人。”

周鵬笑冷笑:“你哪裡有糞好看?”

孫湘湘歎氣:“我知道,我拒絕了你,你傷心貶低我,也是正常的。”

馬大梅徹底服氣了,這個第三農場,就沒一個人是正常的。

馬大梅聽不下去了,她趕緊和其餘人一起,把昏迷中的馬三喜和孫寶善給抬了回去。

哎呦,這第三農場,簡直跟她命中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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