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反應, 雲棉得意地挑眉:“你不要我可就丟啦?”
說著,捏住信的手伸向窗外。
趙小梨一把搶過,瞪了嬉皮笑臉的雲棉一眼, 而後當著她的麵將信展開。
這信是剛才雲棉拿給她的,旁邊還有同學猜測說會不會是誰送的情書,趙小梨雖然早就老過一次了,但這種青春花季才會發生的事情,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期待的。
當然不是期待什麼愛情, 而是想要憑借先收到情書的優勢嘲笑雲棉這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到時候一定要踩著雲棉的板凳, 自上而下地鄙視她!
心裡幻想過無數次的場麵終於要實現, 趙小梨壓抑著暗藏的激動, 調整姿勢, 微微抬起下巴,矜持地展開信紙。
下一秒,河東獅吼:“雲棉棉!!!我要你狗命啊啊啊啊啊……”
雲棉早在她展開信紙的一瞬間就跑出教室了,趙小梨丟了信就去攆, 非要把雲棉的狗頭給摘下來當球踢才能解恨。
一番雞飛狗跳的混亂中,那張粉色信紙在教室裡飄飄揚揚, 最後晃悠悠落在了一個女孩子手裡。
迎著全班無數雙滿是八卦的眼睛,她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念道:“趙小梨同學, 這是一封來自你最好最好的朋友的信,其實沒彆的話想說,就想告訴你彆做那麼多白日夢, 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 以及你一輩子都隻能當年級第二, 永遠做我的跟屁蟲哈哈哈哈……”
全班學子:好家夥,這就是學神和學霸之間的愛恨情仇相愛相殺嗎?竟然這麼幼稚??
係統蹲在窗台上,遙遙注視那兩個青春靚麗的身影風一樣在校園裡追逐奔跑,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那天的清晨,朝陽在天邊一點點升起,兩個小姑娘臉上揚著大大的天真燦然的笑,在田坎上自由肆意地奔跑。
那時候,誰也不會想到,原來她們竟然會擁有這麼溫暖光明的未來,她們彼此攙扶著走下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的穩當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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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棉剛從學校放假,就被媽媽催促著放下手裡的學習書本,和她一起乘坐火車回趙家溝。
“怎麼這麼突然要回去啊?”雲棉換了身舒服的居家服,懶洋洋地走到沙發邊,繞過趴在地上已經愈發年老的三隻狗餅餅,啪嘰一下栽進媽媽懷裡,舉著乾毛巾耍賴讓媽媽幫忙擦乾頭發。
雲錦一邊無奈戳這個懶丫頭的脊背,一邊熟稔細致的幫她擦頭發,動作輕巧,像是生怕弄疼了懷裡的小朋友。
沒錯,即使當年毛毛躁躁的小丫頭已經長大成年,可在雲錦眼裡,女兒永遠還是那個喜歡撒嬌耍賴,調皮惹事招貓逗狗的小朋友。
在幫雲棉擦頭發的時候,雲錦緩緩將回去的原因說了一遍。
“我也是早上才接到村裡小賣鋪打來的電話,是小梨爸爸打來的,他說你佳秀嬸嬸又懷上了,想讓小梨放假了回去看看他們。小梨那孩子你也知道,她從小就特彆抗拒他媽媽生二胎,每次說起再生一個都要鬨一場,雖然她現在長大懂事了,可我想著她一個人回去萬一鬨起來了不好,所以乾脆我們三個一起回去,也看望一下你佳秀嬸嬸,女人懷孕可得受大罪,她又上了年紀……”
在媽媽細致的動作和輕緩的聲音裡,雲棉漸漸睡了過去。
她好像又夢到比遙遠更遙遠的從前了。
夢到媽媽坐在病床邊,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講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
她在幼年夢醒後,到如今已經給媽媽買過很多很多的花,可是媽媽好愛她,她也好愛好愛媽媽。
所以以後要買更多的花,要履行所有幼年天真的承諾,保護媽媽,不讓媽媽掉眼淚,哄著媽媽每天都開心,陪媽媽長命百歲,一直一直愛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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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趙家溝,記憶裡周遭的一切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天翻地覆的改變。
即使這座小小的村莊裡已經走出去三個女性,一個成了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兩個考上了全國最出名的大學,成為同樣被學術界看好的研究搭檔。
雲棉和趙小梨坐在車後排,在滿是圍過來的小孩子們新奇驚羨的目光中,雲棉伸手輕輕握住趙小梨冰冷攥緊的手。
“彆怕。”她明亮的眼眸淺淺彎起,一如當年抱著第一本書時那樣堅定有力:“我和媽媽一直陪著你。”
趙小梨像是汲取到了足夠安心的勇氣,扯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慢慢放鬆了坐直的身體。
係統蹲在副駕駛上,日複一日對著進度條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主線任務抓心撓肺。
雲錦帶著雲棉和趙小梨開著小轎車回村的消息在短短半個小時裡席卷了整個趙家溝,所有人都來雲家小院想看看熱鬨,結果又在彭奶奶家小重孫脆嫩的童音裡一窩蜂湧向了趙小梨家。
雲錦在這裡看到了無數張熟悉或陌生的臉龐。
小梨在屋裡和佳秀嬸嬸說話,雲棉就搬著板凳坐在外麵和趕過來看熱鬨的大家聊天。
當她準確叫出曾經認識的所有長輩們的稱呼後,現場就愈發和諧起來了,成日風吹日曬臉上已經布滿斑紋的老人們笑嗬嗬誇她是個好孩子,還有幾個嬸嬸笑著問她有沒有找到合心意的人,還有更遠一點的門邊,小孩子們怯生生地張望,豎著耳朵聽爺爺奶奶叔嬸們說雲棉小時候的事情。
雲棉還看到了被趙小梨三嬸帶來的兩個男孩,其中一個始終低著頭躲避雲棉的目光。
係統說:“那是趙雲波,他們當年壓著你打,你壓著他打,那個年代又沒有什麼超高的醫療技術,他就有點毀容了,不過還好,不是很嚴重。”
她後來又聽村裡伯伯嬸嬸們說起過,趙家兄弟全都沒有趙小梨有出息,還有人猜測是不是趙家祖墳出了問題,不然為什麼當年先人托夢隻和趙小梨說呢?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雲棉坐在屬於趙小梨的床上,歪頭看她掉眼淚。
“你、你怎麼不哄我?”趙小梨邊哭邊質問,凶的很。
係統想自己宿主這麼多年肯定已經成長了很多,應該不再是當年那個鋼鐵直女不解風情的村霸作風。
結果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就聽到雲棉理直氣壯的回答:“又不是我把你氣哭的!”
係統:哦豁!
趙小梨又被雲棉給氣哭了,鼻涕眼淚全往雲棉身上抹,一點不在意形象。
她狠狠扯著雲棉腮幫子上的軟肉,咬牙切齒:“雲棉棉,不是你氣哭的你就不哄了?虧我對你那麼好,你沒良心!你就是個超級超級超級大混蛋,我一定要一直討厭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