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窮極他們目前所有的能力所能提供的庇護區了。
當然,這不包括在這幾天裡被他們以武裝力量掃清的附近城鎮。
所以如果仔細算的話,這座安全基地內外所有安全範圍加起來,是基本足夠容納所有蘭市撤出去的幸存者的。
不過這一路上走得並不順利。
即使軍隊在收納幸存者時已經對他們進行了檢測,但在路上除了總是冒出來的喪屍和喪屍動物以外,幸存者當中也偶爾會因為突兀的喪屍化引發更多危險和騷亂。
當幾個異能者合力解決了一名突兀變異的喪屍後,附近眾人的臉色都慘白難看。
天氣太熱了,熱得人心浮氣躁。
人心浮動,再加上防不勝防的內憂外患,已經有年輕氣盛的人鬨騰了起來,還有不講理的人不斷要求附近的誌願者將自己安排去前麵的車裡坐著。
有人鬨著讓軍隊給他們普通人發放武器。
有人鬨著憑什麼不尊老愛幼讓自己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去坐車。
有人不斷嚷嚷著要提高趕路速度,把所有老弱病殘孕幼都先拋下,不要帶著一大群累贅趕路,最後會害死好多人。
也有人熱出中暑等症狀,或是找誌願者和軍人要求他們免費給自己提供食物和水,更甚者要求軍隊返回城裡,說自己的誰誰誰還沒有獲救,如果他們不回去救,那就是在殺人。
在一陣陣越來越混亂的鬨騰中,原本還能保持理智的人也被他們的鬨劇搞得一陣頭大心煩,衝突便跟著不斷加劇升級。
雲錦書給雲棉和小浩耳朵裡一人塞了一對耳機。
雖然不能完全屏蔽外界的鬨劇,但至少能讓兩個小孩耳朵清淨些。
他們原本是走在整個隊伍前列的,但很快就被人超過,即便四周維持秩序的學生們喊破了嗓子讓大家不要再往前擠,在從眾心理下也根本沒人會聽。
在大家心中,越靠前才越安全,畢竟前麵領頭的是軍隊的車,有武器有物資還有很好的庇護。
因此不知不覺間,雲錦書和雲棉小浩就被人群慢慢擠到了隊伍的中後段。
本以為這樣就算完了,誰知還是躲不過某些麻煩。
在隊伍裡出現一隻高熱後異變的魔物,並且被魔物控製著人群大開殺戒後,幸存下來的人終於意識到一雙漆黑的沒有任何眼白的眼睛代表著什麼。
因此從昨天就一直乖乖跟在雲棉身邊的小浩就成了人群集火攻擊的點。
他們憤怒仇視地瞪著雲錦書,質問她是何居心,逼迫她趕緊將小浩殺掉。
“你明知道這種怪物會害死我們,竟然還把它帶在身邊這麼久,你是不是就想害死我們?讓我們都死了給這怪物當食物?”
“我就說這個女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媽的,我看之前出現的那些喪屍怪物,全都是這個小怪物搞得鬼!”
“趕緊殺了它,不然我們就殺了你!”
“不光是那個,另一個眼睛也是黑的,一點光都不透,估摸著也是個怪物,兩個都弄死才安全。”
“沒錯,你這個女人真的太惡毒了,帶著兩個怪物上路,肯定早就藏著心思想混到我們中間害人吧?我看你可能早就靠這兩個小怪物害死不少人了,隻是一直沒人揭穿你。”
“叫那些軍人了嗎?趕緊讓他們拿著槍過來,今天必須把這個女人和兩個小怪物打死,不然之後還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命!”
“媽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古話說的沒錯,最毒婦人心,這女人就該早點被喪屍啃了,省得活著禍害人!”
人群不知不覺圍成了一個圈,他們將雲錦書和兩個孩子圍在中間,極儘惡毒的揣測和咒罵,眼中的惡毒幾乎能輕易摧毀一個人的心防。
雲棉牽緊媽媽和小浩的手,不明白這些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凶,還把自己和媽媽圍起來……
“媽媽?”雲棉仰頭看向媽媽,微微汗濕的小手顯出幾分不安。
雲錦書摸摸女兒的頭頂,心知這時候自己任何辯解都隻會激化矛盾,讓自己越發落入頹勢,因此她小心護著兩個孩子,沒有回應那些人的揣測和咒罵。
於是有人撿起路邊的石頭往她身上砸。
就如同著名的破窗效應所示,有了第一聲咒罵,餘下的就鋪天蓋地全都來了;而有了第一顆砸在她身上的石頭,接下來便是無數砂礫碎石草根蜂擁而至。
雲棉額頭不小心被打到了,疼得她眼眶一紅,但那些人莫名其妙砸過來更多石頭,大多都被媽媽用身體擋住了。
雲棉和小浩被媽媽護在懷裡,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聽到那些一聲大過一聲的謾罵詛咒。
“媽媽……”雲棉指尖微動,可她隻有細細的一條絲線,砸石頭的人那麼多,她先是沉默,然後絲線便繃緊了直直朝著最近的那個人的眉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