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朝忍著痛,逗安老夫人高興。順帶用餘光打量了一下花曉雨,他怎麼覺得,一年未見,花曉雨變漂亮了不少呢?難道真的女大十八變?
隻見花曉雨頭上珠翠環繞,襯的她明媚大方,卻並沒有看見他送過去的那個簪子。
齊朝心想不應該啊,以他對花曉雨的理解,今日見她,這簪子她一定會帶上的啊。齊朝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仍然是笑意盈盈的和安老夫人說話。
不一會兒又獻上了貂絨的護膝,安老夫人摸著護膝,的確欣喜,這護膝一看就是精品,齊朝的確用心了,又看著齊朝像青竹一般挺拔的身姿,覺得將孫女托付給他也是放心的。
也就叫花曉雨帶著齊朝出去了,簡若寧剛剛一句話都沒說,如今齊朝要和花曉雨單獨相處了,她自然要跟上。
齊朝見跟了個小尾巴,有點不開心,但是簡若寧是主家,他一個拜訪的沒理由將主家的人趕出去。
所以他走快了幾步,想和花曉雨說幾句話,讓花曉雨代替她讓簡若寧回去。但是沒想到簡若寧走的快,完全沒落下,倒是讓他不好說出口了。
齊朝隻能在有著簡若寧這個小尾巴的情況下和花曉雨說道:“前些日子送你的簪子收到了嗎?可還喜歡?我特意為你選的,怎麼今日沒有帶上呢?”
花曉雨本來想說喜歡,但是話都到了嘴邊了,又說不出口了,耽擱了這麼一會兒,簡若寧的話就直接插進來了。
“原來雨姐姐那個簪子是齊公子送的啊,那齊公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啊?那樣的簪子,隻怕是幾年前的就款式了,賣首飾的人拿出來拋光打磨了一下就當新的賣了。
他肯定是看您是個公子哥兒,不知道裡邊的關竅,這才糊弄你的。這樣的簪子不值幾個錢的,要是齊公子花了大價錢買了,那當真是被人騙了。”
齊朝被簡若寧的話說的都不知道怎麼答了,說他沒有花大價錢買簪子,那不是說明他隻是隨便挑的?
若說是他大價錢買了簪子,那豈不是坐實了他識人不清,被人輕易的騙了?
這話怎麼都不好答,齊朝最後還是選擇第一個,他堅決不承認他被人騙了:“也沒花多少錢,隻是看著那桃花很襯雨妹妹的膚色,這才選的。”
“那齊公子你肯定是甚少替人買首飾,也長久沒見雨姐姐了,雨姐姐的膚色明明是戴金色更好看啊,你看帶金色的襯的她明豔大方,若是帶銀色這種冷色,反而是顯得她臉色蒼白了。”
本來剛剛簡若寧插話齊朝就覺得很不滿意了,這才她又插話,齊朝有些忍不住了,憋著氣,道:“寧妹妹,你還小,又懂得什麼呢?”
誰知道花曉雨這個時候卻替簡若寧說話了:“你可彆看寧妹妹小,她可懂這裡邊的門道了呢,我的膚色,的確是帶金子好看點。今日也是因為那銀桃花簪子和頭麵不搭配所以才沒戴的。”
齊朝仔細觀察了一下花曉雨,的確她頭上、身上的首飾大部分都是純金的,金色的光芒在這大雪天中格外的熠熠生輝。
隻是他有些奇怪
,怎麼才來京城這麼一年,花曉雨的愛好就變了呢?從前她可是從來不在乎頭上的首飾如何的,都是隨便戴的,頭上簪子甚至木的都有。
難道就這麼一年她就變了,變得利欲熏心隻顧著貪名逐利了?甚至連首飾也變了?
齊朝一臉憂心的對著花曉雨說:“雨妹妹,你變了,你從前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你怎麼變得和京城裡那些隻知道攀比首飾的貴女一樣了?”
聽到這樣的質問,花曉雨猶豫了,難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難道寧妹妹說的都是錯的?今天她頭上的確是又很多金簪、金釵、金發梳。但是這都是嬤嬤覺得好看的啊?這樣真的攀比嗎?她這樣是不是不對。
簡若寧怎麼能聽不出來這是PUA呢?齊朝正在朝著花曉雨PUA,通過打擊她的方式,讓花曉雨覺得這是錯的,然後接受隻有他的意見是最重要的,是對的。
什麼場合應該有什麼樣的妝容首飾,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如果你是誥命,那進宮的時候就要穿著誥命的禮服去,如果你是公主,就應該穿著公主的服飾,如果你是皇後,那接受臣民朝拜的時候就應該穿的雍容華貴。
美麗的花朵散發香氣不應該被譴責。
“齊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雨姐姐戴的這些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啊,我們姐妹也常這樣打扮,有什麼錯嗎?
我大姐姐進宮選秀的時候也是滿頭珠翠呢,這是對皇上的敬重,難道齊公子你覺得皇上是錯的?”
皇上自然不可能是錯的,那定然齊朝錯了。
齊朝這回不是打量的眼神了,而是凝視著簡若寧,似乎在說:“你閉嘴!”
齊朝很後悔,他剛剛怎麼沒有發現這個小庶女這麼伶牙俐齒的,他竟然被一個女子說的啞口無言了?
“齊公子,簡樸沒有錯,什麼樣的場合穿什麼樣的衣服也沒有錯,你看雨姐姐為了見客,特意打扮了,難道不好看嗎?我覺得今天的雨姐姐很美啊。”
花曉雨被簡若寧的邏輯說服了,是啊,皇上怎麼會有錯,錯的肯定是齊朝。
這一瞬間,花曉雨對齊朝的濾鏡被打破了。齊朝不再是全知全能的了,他也有不知道的,他也有會做錯的事情。
這路也沒多長,齊朝也沒來及反駁,就隻能出了二門由小廝領著出去了。
回到院子裡,花曉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隻覺得這樣的確是好看的。她也並沒有奢華靡費,也沒有堆砌寶石,更沒有用貴重的大冠,這樣根本算不上是隻知道攀比。
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就要適應什麼樣的規則,齊朝是很重要,但是祖父祖母和花家更重要。
要是她的穿著令京中眾人嗤笑,丟臉的隻會是花家,隻會是祖父祖母。
她母親早逝,本就沒有母親教養,喪母長女不好嫁,她的婚事本就不容易,若是再因為一些本來可以改變的事情而令祖父祖母為難,就是她不孝了。
這邊齊朝沒有得手,太子迅速的為自己的長子定好了王華榮王家的女兒,也就是戶部右侍郎王家。
而後不過半月,就有言官參奏說是本月的是戶部存銀失竊案和簡和硯有關,要治簡和硯一個失察之罪。
簡和硯就等著他們發難呢,他在戶部這多年,難道是吃乾飯的嗎?憑一個王家,就想扳倒他,笑話。
趙夫人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反而是操心的不行,天天求神拜佛的,希望簡和硯可以平安度過此次此次。
她是真的不想和太子對上,對於趙夫人來說,太子就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她沒膽識也沒有底氣,怕的不行。
樂昌郡主穩坐萱寧堂,隻是吩咐趙夫人最近看緊門戶,不要最後是家裡人出了岔子。
趙夫人弄家裡邊的事情是一把好手,將整個侯府
看的是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隙都沒留,害的簡若寧這個月都沒收到外邊鋪子的銀子。
俞樹也沒有成功送進來消息,幸好之前簡若寧留過預案,說是聯係不上的時候不用著急,繼續經營鋪子就行,俞樹這才穩住了。
沒兩天,簡和硯就查出來了戶部存銀失蹤是誰搞得鬼,在一條線上的人物名單都有了,怎麼將戶部存銀盜走的也有了。
原來是王華榮好不容易投到了太子門下,想要借這個錢表忠心,順帶坑一把簡和硯,坑上了就是為太子出了這一口氣,也是為自己除去了一個競爭對手。
簡和硯手裡有證據,但是還不足以將王華榮整個拉下馬,於是他等了十來天,迎春花開了的時候,簡和硯手裡拿著證據,呈給皇上。
皇上這次是真的動怒了,本來太子想要和花泰和交好,皇上還當太子是學好了,沒想到還是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發落了王華榮,賞了太子半年的禁足。簡和硯看著這個結果,還算是滿意。
花曉雨自從開始覺得注意打扮之後,覺得京城果然和地方是不一樣的,還好她聽人勸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丟多大的臉呢。
所以花曉雨也覺得她應該參加一些宴會什麼的,這樣也能鍛煉自己,不至於露怯。
趙夫人自從上次宴會太子陷害簡若宓之後,就不怎麼去宴會了,但是鑒於已經過了一個冬天,還過了個年節。趙夫人似乎也沒那麼排斥宴會。
再加上簡若宓終究是要嫁出去的,不出去可找不到好婆家,對小女兒的愛終究還是勝過了參加宴會的不適。
安老夫人又求樂昌郡主帶著花曉雨,樂昌郡主懶得參加宴會,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趙夫人。
於是就這樣,趙夫人帶著六個孩子,坐了三兩馬車,出門參加宴會去了。這次去的宴會規格還比較大,是禮王府的宴會。
用的是趙夫人娘家的關係,趙夫人的姑姑趙琦就是如今的禮王太妃。這個關係必須維護好,所以這個宴會也是必須參加的。
趙夫人到了王府之後就趕著去了她姑姑的地方,當然了連帶著簡若宓也過去了,如今的禮王可是還有兩個兒子沒有成家呢。趙夫人覺得要是簡若宓能嫁他們其中一個,也不算是吃虧。
禮王太妃這裡人還蠻多的,禮王妃也在,所以一屋子鶯鶯燕燕的,簡若瀟和簡若淮隻是漏了個臉,給禮王太妃請了安就出去了。
畢竟他倆是男子,不太好一直呆在屋子裡邊,這邊雖然沒有說男女分席,但是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簡若淮倒是罷了,才十二三,但是簡若瀟可是都已經十七了,這個年齡段的男子,已經是可以娶妻的了。
所以他不好在這裡久留,請了安,算是全了禮,也就過去了。
簡若宓自然是要留下來,剩下的簡若淮、簡若瀟、簡若容、簡若寧、以及花曉雨,請完安之後趙夫人就放手讓她們自己玩去了,簡若容去那邊和相熟的小姐妹一起玩秋千了。
王府地方大,今天的風也不錯,簡若寧就找了個地方和花曉雨一起放風箏。
簡若淮很迅速的就融入了那一堆公子的交際圈裡,開始談論詩詞歌賦,隻剩下簡若瀟,因為穿著一身紫黑,又是冰塊臉,所以沒人跟他說話,隻能過來看簡若寧放風箏。然後在風箏掉了的時候去撿風箏。
放了沒一會兒,風就將風箏吹跑了,簡若瀟隻好過去撿,誰承想又碰到了剛剛見過的一個姑娘。
剛剛在屋子裡,那麼多的姑娘,簡若瀟卻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鵝黃色的倩影,當時他也並沒有仔細瞧,那樣不禮貌。
可是就是那隨意的一瞥,那倩影就已經留在了簡若瀟的心裡,當時他覺得這姑娘坐的真規矩,整個人一絲不苟的,頭發絲都整整齊齊的,倒像是趙夫人一樣。
所以雖然有
些驚豔,但是簡若瀟覺得自己將來的夫人看不能是這樣的,他已經很冷冰冰的了,若是他的夫人還這麼不好說話,那回了家豈不是一點歡聲笑語都沒有?
簡若瀟覺得,自己將來的夫人一定要是一位和氣的,愛說愛鬨的姑娘,這樣才有家的感覺。
誰想到,現在瞧見她,她居然提起裙擺在撲蝴蝶?
墨雲姮瞧見有人過來,害怕驚著蝴蝶,用手指比了一個“噓”。
簡若瀟突然覺得,他將來的夫人應該就是這樣的,這樣的靈動,明媚,笑盈盈的模樣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另一邊簡若寧等不來簡若瀟,就過來找他,結果她看到了什麼?嗯?
這是有新瓜吃了?要知道這麼些天不能打探消息,可是把她憋壞了,侯府裡就那點事,她翻來覆去的聽,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但是瞧瞧,看她發現了什麼,她那黑臉閻王般的三哥哥這是開竅了?
見簡若寧過來,簡若瀟還打手勢讓她輕聲些,不要驚這了那個姑娘的蝴蝶。簡若寧剛剛隻瞧氛圍覺得有粉紅色的泡泡,現下是確定了,她三哥果然是陷進去了。
這是一見鐘情?
很久沒響的吃瓜係統突然想了:“吃瓜任務:探清這個女子的身份,獎勵:二百兩。”
這是自然的,她三哥喜歡的人啊,她勢必是要搞清楚的。
另一邊,墨雲姮撲倒了蝴蝶,卻隻在手上觀賞了一會兒,就又放走了。這樣美麗的事物,應該自由自在的。
現在她才注意到旁邊傻站著的簡若瀟和簡若寧,記得剛剛見過,欠了欠身,行了一禮就走了。
簡若寧本來還想和她說說話,任務就能完成了,誰想到她直接走了,簡若寧倒是隻能找彆的路子去打聽了。
簡若瀟看著墨雲姮離開,心裡有股子悵然若失的感覺,隻能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簡若寧看她三哥都傻了,當即揮了揮手,結果被簡若瀟一把子抓住。簡若瀟也回過神來了,隨著簡若寧回去了。
簡若寧回了剛剛放風箏的地方,又開始想,她三哥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剛剛給禮王妃、禮王太妃請安的時候,這姑娘好像是站在清流那邊的。
那應該去找林若雲打聽打聽,隻是不知道她今天來了沒有。趙夫人不去參加宴會,她也就少見她了。前段時間又不許出府,更是見不著了。
將花曉雨帶到簡若容在的地方,交給她。簡若寧就去找林若雲了。這丫頭最愛投壺了,如果來了宴會,往投壺那裡找,指定沒錯。
果然,簡若寧一路找過去,不一會兒就到了投壺的地方,林若雲果然在那裡。她正嫌棄旁邊的人玩的都不好,贏得太輕鬆,反而沒意思了。
見簡若寧過來,林若雲很是驚喜:“你家趙夫人這整個年節都沒怎麼出來,你也不出來,害得我投壺都找不到人玩,快,陪我玩一局。贏了這珊瑚手釧就是你的了。”
簡若寧都來了,自然是邊陪著林若雲玩,邊問她:“你知不知道今天穿著鵝黃色杭錦蘇繡芙蓉花外衫,帶著金累絲偏鳳簪,脖子還掛著芙蓉石瓔珞的那位是誰嗎?”
林若雲正為著自己投中了貫耳高興呢,聽見好姐妹問這個,林若雲想了想,今天穿鵝黃的人不多,雖然她沒見到,但是隻要她去問,肯定是有人知道的。
陪著林若雲玩了好一會兒,林若雲才過去為簡若寧打聽。不過她也是厲害,沒一會兒就打聽到了。
“你說的那位我已經打聽到了,不過我得先問一句,你怎麼對她感興趣了?快,從實招來?”
林若雲也喜歡吃瓜,打聽的時候就覺得不對,簡若寧隻好說了她和三哥剛剛碰上了,所以來問問。
林若雲一臉的興趣,然後道:“這位姑娘,的確是不錯
,出身高貴,典雅大方,賢良淑德,是嫂子的好人選。”
“你快彆逗我了,她是誰,快說!”
簡若寧開始撓林若雲的癢癢肉,沒一會兒她就求饒了:“快彆撓了,我說,哈哈哈哈哈,我說。”
見林若雲求饒,簡若寧這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