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被頂替的將軍遺腹子1 身份被頂替的農……(2 / 2)

這下盧老太更加理直氣壯,變本加厲折磨福葉。

福葉腦子活絡,知道娘家靠不住,便從盧家逃了出去,跟著一個過路的商人跑了。

後來再也沒人見過她。

村裡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給商人當了小妾,總之福葉再也沒了音訊。

“祖父,求您接孫女回娘家吧,孫女這破敗的身體恐怕時日無多,活不了幾年,孫女寧可死在娘家,也不願在盧家受折磨啊。”

院子裡,福花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下下給麵前的福老爺子和福老太磕頭。

她用力過猛,額頭磕在青石板上,不小心碰到石子,刺破了皮,鮮血從頭上流出,順著輪廓緩緩流下,模糊了她的雙眼。

福花用袖子一擦,無神的眼中儘是絕望與麻木。

她身上灰撲撲的粗布衣服下,遮掩著細瘦的腰身,比出嫁前足足瘦了一半。

脖子上的青筋和臉頰深陷的凹坑顯示出,她出嫁這兩年到底遭受了怎樣非人的對待。

而福家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麵對孫女的苦苦哀求,卻無動於衷。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福老爺子看向她的眼中滿是嫌棄和憎惡,“彆忘了我將你嫁到盧家是為了什麼,如今你弟弟還沒考取功名,你倒是先挨不住做媳婦的苦,竟然想躲回娘家享清福!”

福老爺子話裡話外透著失望。

一旁站著的茹氏本來有點心疼女兒被婆婆磋磨,但被福老爺子的話一提醒,頓時想起寶貝兒子福長傑。

跟福長傑的前途相比,女兒受點苦又算的了什麼。

於是她也跟著幫腔道:“是啊,花兒,你凡事得多為你弟弟著想,等你弟弟考中秀才,舉人,或者狀元,有他幫你撐腰,那盧老太絕不敢再欺負你,做人得把目光放長遠點,彆隻顧著眼前。”

本朝因開國之初的端懿皇後是個能文能武的奇女子,製訂了一些保護女子的律法,力圖提高女子地位。

普通人家倘若女子在婆家受欺負,娘家可以告官或者求族老出麵,若查出實情,該女子便可以由娘家領回去再嫁,不願再嫁的如果有能力也可以自謀生路。

願意這麼做的人家雖然不多,但也有。

一般疼愛女兒的人家,當女兒在夫家受委屈時,都會打上門去。

要麼警告女婿以後收斂點,要麼把女兒領回家。

福花深知自家長輩的秉性,她也不求家人能替她教訓盧書倫母子,隻要能接她回來,救她一命就行。

可祖父卻要求她為了弟弟考功名忍著點。

但福長傑真是讀書的那塊料嗎?

她記得剛成婚時,盧書倫在考前指點過弟弟一陣子,回家後卻氣得七竅生煙,大罵福長傑頑劣不堪。

連最基本的考試科目都沒弄懂,還自視甚高,就他這樣的,下輩子也彆想考中童生。

“娘……”福花膝行著爬到茹氏麵前,拉著她的手哀求,“可是女兒一刻都無法忍受,您看看我胳膊上,腿上……”

她將衣袖撩開,細瘦的胳膊上全是被掐過或打過的痕跡。

茹氏震驚,看到這觸目驚心的痕跡,氣憤道:“這都是盧家那老太婆打的?她也太不把你當人看了,你每天家裡家外所有活計一把抓,農閒時還要幫人洗衣服掙錢,她竟然這樣折磨你!”

福花以為求救有望,當即哭訴道:“婆婆不許我跟夫君睡一間房,說是耽誤夫君讀書,大冷的天讓我在廚房打地鋪,可夫君卻貪戀那事兒,非要半夜偷偷讓我回房,被婆婆起夜撞見……”

那一刻,盧老太仿佛成了惡魔,恨不能將福花掐死而後快。

茹氏氣得看向福老爺子:“爹,盧家欺人太甚,咱們是不是得替花兒做主啊?”

福老爺子敲了下拐杖,一臉不悅瞪著茹氏:“沒見識的婦人,眼看今年童生試報名在即,長傑還需要盧書倫幫忙指導,這種緊要關頭,何必得罪盧家。”

茹氏被他教訓過,訕訕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女兒一眼。

在福家,福老爺子的態度是最至高無上的,沒人敢忤逆他。

福老太起身叫過長媳:“多大歲數的人了,不長腦子,跟我去廚房做飯去!”

福花親眼目睹母親和祖母離開,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落下,隻剩下絕望。

她一臉頹敗之色,強撐著的身體瞬間被壓垮。

連母親都不願幫她,她還能指望誰?

“金山,跟我一起把花兒送回盧家,跟親家好好道歉,不能讓這個不孝女連累了長傑。另外讓你媳婦準備兩斤肉,幾樣點心,咱態度殷勤點,請書倫過陣子來家裡好好指導一下長傑,爭取今年考上童生。”

福老爺子吩咐長子道。

福金山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女兒一眼,領命離開。

福花聽到祖父非但不幫她,反而打算親自送她回盧家,簡直沒昏過去。

這到底是她的親人嗎?

隻有小妹福葉躲在屋裡悄悄看著這一切,雖然心疼大姐,卻不敢出麵幫忙。

去年她曾幫大姐在祖父跟前求情,後果是被關在柴房整整三天不許吃飯,還挨了父母一頓臭罵。

默默望著這一切的言訴把兩隻野兔在門外的藏好,然後裝作大驚失色衝進院子裡喊:“不好了,祖父,大伯,我剛剛在村口聽人說大哥在私塾闖禍了,跟鎮上員外家的兒子一起把胡秀才推進了河裡,差點沒把人淹死,你們快去看看吧!”

劇情裡,福長傑因為闖下這樣的大禍,被胡秀才趕出私塾。

正是考童生的緊要關頭,沒有胡秀才作保,他連報名都不成,而福家認識的讀書人隻有盧書倫一個。

正因為有求於盧家,福家才放低姿態,不計較福花之死,還把福葉嫁了過去。

福老爺子和福金山果然大受震撼,顧不得送福花回盧家,忙揪著言訴的衣領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言訴猛點頭,目光真誠道:“當然,聽說鎮上許多人都看到了,如果此事傳揚出去,恐怕對大哥名聲有礙,祖父,大伯,你們快想想辦法吧。”

福老爺子急忙回屋從床底下拿出銀子,和福金山就匆匆離開了。

他們走後,福花擦了擦眼淚,忙對言訴道:“二石,多謝你幫我解圍,大姐心裡記下了。”

在福家所有孫輩中,隻有福長傑是寶貝。

福花,福葉,以及福二石都是為他做墊腳石的那個。

福二石小時候因養子身份被福長傑欺負,被福金山夫妻看不起,養父福銀山又懦弱愚孝,不能保護他。

每當受欺負時,多虧福花和福葉姐妹倆暗中安慰他。

因此,堂姐弟三人倒是處的跟親姐弟似的。

言訴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示意福花悄聲,然後帶她出了院子。

“大姐,你想不想離開盧家?”他認真的問。

福花苦笑一聲:“當然想,可祖父母還有我爹娘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們根本不允許我回娘家,就算我離開了盧家,又能去哪?”

言訴搖搖頭:“大姐,天地寬闊,端懿皇後立下的律法裡,允許女子外出做事掙錢,咱們這個村子太封閉了,隻要你離開石頭村,去到城裡,一定能想辦法生存下去。”

聽了他的話,福花眼睛一亮:“你說真的嗎?”

她以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鎮上,鎮上能提供給女子的活計到底太少,她從不知道城裡的女子是怎麼生存的。

言訴繼續道:“我聽說咱們禹南的知縣夫人是個好心人,最見不得女子受苦,你千萬彆再回盧家了,等天黑後順著大路往城裡跑,知縣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城外的廟裡,隻要你能遇見她,向她求救,她一定會幫你擺脫盧家!”

剛剛還覺得此生無望的福花,在言訴的鼓勵下,頓時生出活下去的希望。

反正她在盧家都活不下去了,不如拚一把。

“二石,我都聽你的,不過今天這事你千萬彆告訴任何人,我現在就藏起來,等天黑後進城。”

送走福花,言訴把兩隻野兔裝起來,慢悠悠朝鎮子上走去。

鎮上,胡秀才落水後得了風寒,他一大把年紀無妻無子,被人救上來後,躺在破屋裡沒人照顧。

而福長傑發現自己闖禍後,也立刻逃跑了。

回村的途中,剛好撞見匆匆趕來的福老爺子和福金山。

“長傑,聽說你把胡秀才推進河裡了,到底怎麼回事?”福老爺子到底最疼愛這個孫子,哪怕得知他闖禍,也舍不得加重語氣。

福長傑仗著這一點,眼珠一轉,撒謊道:“都是胡秀才狗眼看人低,他罵我這次定然還考不中童生,我一氣之下才……”

“祖父,爹,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可胡秀才不喜歡我,肯定不會用心教我,我不想在私塾念書了,不如回家讓姐夫指點我。”

他顯然忘記自己之前每次都能把盧書倫氣得跳腳,對方也並不想教他。

福老爺子這人護崽,一聽胡秀才竟然罵寶貝孫子落榜,頓時也對胡秀才有了意見。

“走,回家找你姐夫去,一個破私塾,不念也罷,我孫子可是文曲星下凡,聰明著呢,就不信沒了胡秀才就考不上童生。”

祖孫三人甚至不願去探望一下被推進水裡的胡秀才,直接就這麼回了石頭村。

言訴來到胡秀才家門前,敲了敲門。

屋子裡傳來虛弱的聲音:“進來。”

胡秀才病懨懨躺在床上,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驚訝了一下,然後就見言訴二話不說,從米缸裡抓了把米,開始做飯。

他將兔肉切碎,熟練的煮了鍋瘦肉粥,盛了一碗,送到胡秀才床前。

聞到香噴噴的肉粥,胡秀才昏昏沉沉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在言訴的照顧下喝下一碗粥,冰冷的身體有了溫度,打起精神問道:“你好像是福長傑的堂弟,是他讓你來照顧我嗎?”

言訴搖搖頭,戳破他的幻想:“不,我堂哥覺得自己闖禍了,已經不打算來私塾念書。”

胡秀才擰眉:“那你為何來替我做飯?”還拎著兔肉。

這年頭普通人家能吃上肉可不容易,那兩隻野兔顯然是少年自己獵來打牙祭的,竟然舍得給生病的自己吃。

言訴表情頓時變得鄭重起來,深深朝胡秀才拜了拜:“先生,我想考功名,還請先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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