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被頂替的將軍遺腹子2 身份被頂替的農……(1 / 2)

言訴在鎮上照顧了胡秀才三天。

大約人在病中情緒比較敏感脆弱, 麵對言訴無微不至的關懷,胡秀才並沒有計較他堂兄福長傑把自己推到河裡的事。

反而感慨一家子兄弟,做堂兄的自幼聰明伶俐, 被長輩視作家族希望。

送到私塾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 反倒道德敗壞, 頑劣不思進取。

被忽視的堂弟整日在家砍柴種田,卻為人忠厚老實, 有一顆想要奮發向上的進取心。

胡秀才起了惜才之心,已過知天命之年的他,多年來教導過無數學生,再加上福長傑的事,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

對於讀書人來說, 天分才華之類的都在其次, 關鍵在於品性。

言訴無疑是個有好品性的少年。

願意在他生病的時候雪中送炭照顧他,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他都這麼大歲數了,能在年邁時收一個勤快樸實願意孝順他的學生, 簡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於是胡秀才做了個決定,暫時關閉私塾,專程教導言訴考取功名。

雖然他一輩子也隻考了個秀才,學問比不上那些舉人進士, 但在教導學生基礎知識方麵,卻有著豐富的經驗。

等他痊愈後, 言訴表示自己這次是瞞著家裡偷偷來鎮上的,得回家稟告長輩一聲。

“學生並非福家親生子,乃是養母從彆處抱來的,需要每日乾活報答福家的養育之恩,這幾天學生不在家, 倘若祖父母發現家中少了一人乾活,定會將怒火發在學生養母身上。”

胡秀才恍然大悟。

難怪福長傑明明調皮搗蛋,福家還將希望都壓在他身上。

卻對更踏實努力的福二石視而不見。

原來不是親生的,這就說得通了。

午飯時,言訴回到了石頭村,此時的福家已經炸鍋了。

原來福老爺子領著福長傑去盧家拜訪時,才得知福花根本沒回婆家,不聲不響消失了。

他回家後不敢聲張,隻得讓家裡人四處尋找,心頭壓著一腔怒火。

見著言訴回來,劈頭蓋臉就罵他:“這幾天你跑哪去了?你大姐失蹤,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卻在外麵遊手好閒,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十幾年前,葉秀娘剛把原身抱回來養的時候,跟丈夫福銀山商量過,說一定要瞞著孩子的身世,把他當成親生的。

福銀山當時答應了。

但耐不住福家二老和大房夫妻看福二石不順眼。

福家當時窮的隻有幾間茅草房,是羅氏把孩子托付給葉秀娘時,順便給了她一些金銀首飾,讓她用來養孩子。

可葉秀娘夫妻倆為人老實,首飾被福家二老搶走變賣後,買了良田,蓋了房子,大大改善了福家的生活狀況。

福家二老花用著本該屬於福二石的金銀,心裡發虛,擔心他長大後搶財產,就從小處處打壓他,罵他是抱來的野孩子。

還勒令葉秀娘夫妻不許將羅氏贈送金銀首飾一事說出來,否則決不輕饒。

福銀山愚孝,對爹娘唯命是從,而葉秀娘本就因生不出孩子,在福家處於食物鏈底層,當然更不敢忤逆公婆。

她私下裡雖然疼愛福二石,卻也擋不住福二石被福家其他人欺負。

言訴差點被福老爺子噴了一口吐沫星子,他往旁邊一躲,臉上恢複了原身唯唯諾諾的表情:“祖父,我這幾天幫著找大姐,把附近所有村子都找遍了,晚上顧不得回家睡覺……”

福老爺子看見他就來氣,正要繼續罵,外麵突然跑進來一個鄰村的小孩。

“福花回來了!福花回來了!她好像攀上了官老爺,坐著八抬大轎,被好多官差大人簇擁著,回盧家了!”

福老爺子一聽這話,滿腦子霧水稀裡糊塗的,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福花一個已婚婦人,說什麼“攀上官老爺”之類的話,這不是玷汙她的名聲麼。

他當即嚴肅嗬斥了小孩:“不許亂說,我家福花賢妻良母的名聲豈能由你胡亂造謠,定然是她遇到了什麼困難,被官差救了一命送回來的!”

小孩被他這麼一嚇,愣怔半天後哭著跑走了,邊跑邊喊:“福家爺爺好嚇人,像鬼故事裡的僵屍一樣……”

此時福家其他人都外出找福花了,福老爺子便勒令言訴和他一起去鄰村盧家看情況。

他對福花這個孫女沒有任何感情,對他來說,福花隻不過是幫福長傑找個免費輔導老師的工具。

他維護福花的聲譽,也隻是因為福長傑將來要考科舉,需要有好的名聲。

小半個時辰後,言訴跟在福老爺子身後來到盧家。

此時的盧家熱鬨極了,如同那小孩所說,一頂掛著藏藍色布簾的轎子停在盧家門前。

這轎子看起來十分樸素,用最普通的木料製成,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卻仍舊吸引了村裡大批圍觀者觀看。

有人不但看,還試圖摸一摸:“我滴個乖乖,這就是轎子啊,我隻在好幾年前進城時見知縣大人坐過。”

“聽說鎮上最有錢的員外家似乎有一頂轎子,但是輕易不讓人接近。”

……

言訴一看到轎子,就知道福花多半按照自己所說,找到了知縣夫人。

而福老爺子卻盯著轎子皺起眉頭。

他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所見所聞到底更多,一看到轎子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撥開人群往盧家擠進去,盧家家境比較差,院子小的無處容身,可就是這麼小的院子裡,竟然滿滿當當擠著十幾個帶刀的衙役。

那為首的中年衙役看上去很有氣勢,大約是捕頭一類的,正對著盧老太和盧書倫怒目而視。

“本朝律法規定,丈夫和公婆不得無故欺壓媳婦,盧書倫,虧你還是個有童生功名在身的讀書人,竟然聯合老母將妻子折磨的不成人形,活生生打掉她三個胎兒,真是把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知縣大人有令,你所作所為有損讀書人顏麵,特命我等將你們母子帶到縣衙公堂問話,兄弟們,把他們給我帶走!”

此話一出,圍觀的村民們嘩然。

此地多數人家比較貧窮,幾十年也未必能出個讀書人。

盧書倫這個童生在外人看來連科舉的門檻都沒摸到,但對村裡人來說,雖然他人品不行,但能識文斷字已經很讓人敬重了。

最震驚的要數福老爺子,他寶貝孫子剛從私塾退學,眼看童生試報名在即,還指望盧書倫做考前輔導呢。

現在盧書倫要被官差帶走,萬一知縣大人給他定個罪名,那自己孫子該怎麼辦?

福老爺子事事以自家利益為準,一想到今日之事全是孫女福花造成的,他心生恨意,又不敢攔衙役,隻能衝到福花麵前,怒聲責罵她:

“真是個敗家娘們,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把你丈夫和婆婆弄到縣衙定罪,對你有什麼好處?”

福花今日領著衙役回盧家,看到以往趾高氣揚欺負她的丈夫和婆婆,被衙役大人嚇得戰戰兢兢,話都說不利索,她心裡彆提多暢快了。

可緊接著祖父就跑來責罵她,罵她不該這麼做,福花的眼淚當場就飆出來了。

兩天前,衣衫襤褸的她姿態狼狽的攔下了剛從廟裡出來的知縣夫人,向她哭訴了自己在夫家的遭遇。

知縣魯夫人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性格耿直,愛打抱不平,一身正氣。

得知福花被婆婆糟蹋成那樣,丈夫又坐視不理,就氣得帶她回了縣衙,讓魯知縣替她做主。

她在縣衙休養了兩天,魯知縣就按照本朝律法,讓衙役們來村裡把盧書倫母子帶回縣衙例行詢問。

發現自己有冤能得到伸張時,福花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她不想管村裡人會怎麼評價她心狠手辣斷送丈夫的前途,可祖父的指責還是讓她感到難受。

“哎哎,你這老頭是誰,敢對知縣大人的命令有意見,要不跟哥幾個一起去縣衙走一趟?”一個年輕衙役擋在福花跟前,不悅的看向福老爺子。

福老爺子欺軟怕硬,他敢對著孫女嗶嗶賴賴,可他哪敢得罪衙役。

被訓斥後立刻換了副麵孔,腆著一張笑臉對衙役道:“誤會,都是誤會,福花是我孫女,我心疼她還來不及,萬萬不敢阻礙大人您當差。”

等衙役們帶著盧家母子和福花離開後,福老爺子便氣呼呼領著言訴回家。

這件事傳揚的很快,等他們回去後,福家其他人也都得到消息回家了。

福長傑皺著臉問福老爺子:“祖父,難道大姐她真的去縣衙狀告姐夫了?”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他不滿的踢了踢凳子:“大姐真是太不懂事了,沒見識,隻圖一時痛快,害我們福家跟盧家結下死仇,那我本次童生考試怎麼辦,找誰輔導啊。”

說罷,他又念念叨叨,說大姐一個不識字的文盲,嫁給盧書倫這個童生本就是高攀。

在盧家受點委屈怎麼了,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等盧書倫考中舉人發達了,她不就能坐享舉人夫人的福氣了麼。

福家二老和福金山夫妻一臉讚同。

隻有躲在角落的福葉聽了後感覺渾身發冷,不知道將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

福家人在家等了整整半個月,盧書倫母子終於回到了鄰村。

福老爺子第一時間派福金山前去慰問,可得到的消息是盧書倫童生的功名被知縣除掉,三年內不得再參加考試。

盧家母子恨死福花了,也包括所有福家人,福金山是被他們打出來的。

“不孝女,不孝女啊!竟隻顧自己威風,全然不顧弟弟的前途,早知如此,當初一生下來我就該掐死她的!”茹氏抱著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然忘記,不久前女兒在盧家遭受的欺淩。

相比福花的死活,她更在乎福長傑能不能考科舉,光宗耀祖。

福老爺子也跟著罵了幾句,一時間,福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中。

這時,福長傑餘光瞥到角落裡姿容秀美的福葉,忽然靈光一閃道:“有辦法了,既然大姐得罪了盧家,我們不如把小妹嫁過去,一來賠盧書倫一個妻子,二來能維係兩家的姻緣,好讓盧書倫繼續指導我考童生,爺奶,爹娘,你們覺得怎麼樣?”

福長傑倒是想換個指導老師,可方圓幾個村莊,除了盧書倫,還真沒有彆的讀書人。

盧書倫這幾年一直在備考秀才,基本功非常紮實,教他綽綽有餘。

福長傑也想考上童生,在胡秀才麵前揚眉吐氣,因此明知盧家是個火坑,竟連福葉的死活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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