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夜校童謠1 A城刑警隊會議室裡,盧曉……(2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13658 字 5個月前

他機靈,拍了拍另外二人的肩膀:“走,咱們先去勘察現場。”

車內隻剩下了謝隱和秦淮,很顯然,他們倆都有話要說,可卻誰都不肯先開口。

逼仄的車內空間裡,時空都仿佛停滯了。終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二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聲音。

謝隱:“那個……”

秦淮:“那個……”

秦淮轉回頭喘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回頭說:“你先說。”

情況危急,謝隱也沒心情謙讓了。他直接開了口問:“為什麼會選我?”

秦淮一愣,很顯然,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

在接到出警電話之後,原本打算長篇大論教訓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後輩的劉德全隻能長話短說了。他壓抑住滿腔的怒火,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謝隱說道:“你以為秦老師是省廳攤派給你的任務?秦老師是我們公安廳一直想請都請不到的專家,這次人家特地指名道姓要來協助你!甭跟我說那些裡格楞,這是命令,從今天起,從這個案子起,秦老師正式進入A市刑偵隊,協助你辦案!”

謝隱憋了一路,終於在不受外人乾擾的情況下,問出了心底最想問的問題。

秦淮想了一下,坦誠回答:“因為我選擇了很多人,但你是最適合的。”

謝隱不解:“什麼意思?”

秦淮:“你是唯一一個踹開那扇門的。”

謝隱怔住了。他儘可能讓自己跟上秦淮的思路,但他還是覺得很困惑。門?什麼門?

二人並不多的交集回憶湧上心頭,七零八落的記憶碎片不斷排列整合,半晌,謝隱才明白秦淮的意思。門——秦淮家裡,他弟弟房間的那扇門。那扇被謝隱踹壞了又修好了的門。

秦淮家的種種詭異讓謝隱懷疑他有誘拐兒童的嫌疑,最終踹開了那扇門。如今想來,那些明顯示人的怪異舉動,顯得太刻意了。

謝隱終於提出了他的疑問:這一切,隻是個考題?秦淮的怪異,是演出來的?

似乎看透了謝隱的內心,秦淮說道:“不全是演的,我確實有個失蹤多年的弟弟。我請過很多警察到我家吃飯,各種理由各種原因,但你是唯一一個踹開那扇門的。我不懷疑任何一位警官的專業性和職業道德,但我選中你的原因,就是你哪怕犯錯也要一試的勇氣。”

撥雲見霧,謝隱終於明白了秦淮的意思。

“所以,你來我們警隊協助破案,而你的條件是讓我們幫你找弟弟?”

秦淮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淡淡的笑容,他直接將右手伸了過來,“之前的案子就當作見麵禮了,所以謝警官,合作愉快?”

謝隱卻沒有伸手。對於秦淮的說辭,他不確定幾分真,幾分假。

謝隱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但也認認真真學習過一陣子辯證法——如果秦淮的所有異常舉動都是精心設計的表演,那今天自然的坦白同樣可以有表演成分。

孰真孰假,唯有秦淮一人知曉。然而謝隱作為警隊的負責人,卻不得不作出自己的判斷。

秦淮敏感聰穎,於細枝末節處也能感覺到謝隱的心思。他深邃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坦然磊落地說:“我知道你對我的猜忌,但我還是希望可以試試我。或許多年後你會發現,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夏日的陽光被路邊斑駁樹蔭切割開,不規則地在秦淮的臉上遊走著。唯有一雙眼直直暴露在謝隱的審視下,堅定不曾遊離。

良久,謝隱清了清嗓:“我表示感謝,但並不喜歡你的見麵禮。就在不久前,我曾經給一位······受害人科普過,警察不會和任何人做交易的。”

話說得算決絕麼?秦淮想想,倒也未必。雖然並不中聽,但秦淮還是在其中找出了鬆動的口子。

果然,謝隱的下一句話朝著秦淮期待的方向去了:“我們警察破案,從來都隻為固定案件的固定受害者。你想找弟弟,我可以幫忙。但破其他案子,我希望你不要摻雜這種邀功的算計。”

秦淮笑了:“所以,你同意我加入了?”

謝隱乾脆利落開門下車,留給秦淮一個精壯的背影,和一句話。

“就按你說的,試一試。”

——

警戒線外簇擁著不少圍觀群眾,謝隱好言好語說了幾句“讓讓”,壓根沒人理他。還是吼了兩嗓子之後才開出一條血路來。

秦淮跟在後麵會心一笑,樂得享受其成。

四號教學樓窗下是一片低矮景觀灌木叢,一具女性屍體壓倒一大片植物——確切的說,大部分被壓倒,但其中幾根樹枝仰天直立,殘忍地將屍體刺了個對穿,讓屍體沒有平躺在地麵上,而是頭腳著地,臀部卻微微撅起。女人身上穿了一條疑似白色的長裙,早已被血液染得斑駁不堪,被不規則的樹枝挑了起來,露出女人粘著血的內/褲。長發混著血水黏膩地鋪在地上,像剛從電視裡爬出來的血衣女鬼。

區裡的法醫正在和白超然討論死者情況,幾個拉警戒線的保安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屍體,不一會就有人受不住,衝出人群去嘔吐了。

謝隱磨著後槽牙,也想罵娘。不到一個月時間,看見兩具墜樓屍體。謝隱懷疑自己最近犯什麼邪了。

白超然走過來:“區裡的法醫已經初步勘驗了,死者應該死於高墜傷。但死者右手腕處有明顯的切割傷口,不像是普通利器劃傷,具體是什麼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謝隱走過去,仔細看了一眼屍體,不禁咋舌:“先割腕後跳樓?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這不都多此一舉麼?”

白超然點頭:“樓上還有一具呢,走,上去看看。”

一行人在保安的指引下,坐電梯來到了9樓。

謝隱納悶:“不說11樓麼?”

保安解釋道:“我們這棟樓一共有11層,不過10樓和11樓都是排練室和練功房,不通電梯。”

所以想要到達命案發生地點——11樓練功房,需要從9樓下電梯,先爬一段很陡的鐵藝樓梯到10樓,再爬木質樓梯上11樓,然後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

謝隱身量高,上這樓梯格外困難。他一邊爬一邊心中問候設計者的祖宗,回頭看向身量更高的秦淮,表情卻雲淡風輕。

切,還挺能裝。

謝隱一回頭,目光掃在鐵藝樓梯那已然開始生鏽的欄杆花紋上,凸起的殘缺部分上掛著一小塊布料。

謝隱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布料上的黑斑。應該是血跡。

謝隱趕緊讓白超然把這塊布料裝入物證袋,直覺告訴他,這塊布料很可能有大用途。

發現布料的地方位於10樓要拐向11樓的轉彎處,很有可能是某個人——嫌疑人或者受害人,在奔跑過程中剮蹭下來的衣服布料。

對於破案而言,哪怕到不了“旗開得勝”的地步,也算得上出師順利。謝隱吩咐擴大封鎖範圍,在9樓電梯口就拉起了警戒線。

11樓的走廊貼著瓷磚,在陰麵。即便正值盛暑,卻有股說不上來的陰涼之感。走廊儘頭是排練室,那裡的門半開著,鑰匙還留在門鎖上。陽光刺眼,遠遠看不清房間中有何物。

隻有一股鹹腥的味道斷斷續續飄過來……是血的味道,謝隱最討厭的,血腥的味道。謝隱時常懷疑自己被這種血腥味熏染多了,會不會性情裡都帶著一股子陰森。可這位熱血中年餘光裡瞥見了身後的白皙……白皙中年。

算了吧,他更陰森。

能夠慢慢浸入骨髓的陰冷逡巡不去,謝隱一行人逆光而行,終於在到達排練室門口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一道血手印赫然印在門板內側。乾涸的血跡半死不活地呈現出搖搖欲墜的態勢,反射著暗紅色的幽光,讓人觸目驚心。

謝隱俯下身,仔細打量起這隻血手印來。

從手印的大小來看,最長距離大約15cm左右,十指相對纖細,應該是一個女性的手印。從手印的著力狀態來看,五指和掌心均十分用力,且五指末梢處甚至有摳劃的痕跡。結合血手印距地麵不足20公分的位置來看,很有可能是女性受害者趴在地上,用力拍打門板所至。

血手印之下,有絲絲縷縷的條狀血跡。

謝隱順著手印的方向向房間內看去,其中慘狀,讓人不禁汗毛倒豎。

太過於觸目驚心。

這間排練室規模不算大,但80平米左右的地板已然成為一片血泊。

仔細觀察,可以看出血手印不僅存在於門板上,而是從門板處向窗口處蔓延,一路都有,隻是清晰程度不高——不是被雜亂的腳印給踩沒了一半,就是被大量血水衝得隻剩一點了。

手印的方向並不相同,由窗到門方向居多,由門到窗方向的不甚清晰,但也存在。謝隱猜想,女性被害者是從窗台下穿越整個房間,爬向了門口處,並且猛烈敲擊了門板。應該是為了求救。

如果沒猜錯,這枚手印屬於樓下那具墜樓屍。

這位有能力向彆人求救的被害人最終卻出現在了樓下的灌木叢裡。她為什麼又折返回窗口了呢?是自己驚恐過度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呢?秦淮也不得而知。

與此同時,房間的最裡側,也就是窗台下,躺著一具男性屍體。這具屍體附近的血液量最多,仔細觀察,發現這具屍體不僅被割了手腕,頸動脈處也被割斷了。一把血紅色的電剪刀赫然擺在死者的手邊,與身體平行,擺放得詭異的“整齊”。

噴濺血跡遍布窗台下和地板上,然而男性屍體的前襟大麵積卻是乾淨的。

也就是說,這名死者很可能是在無意識,無法反抗的情況下躺在這裡被割喉割腕的。

按照規定,案發現場應該讓痕檢部門先進入,謝隱和秦淮要等他們作業完成才能入內。謝隱和秦淮目光交錯,二人誰也沒說話,但心照不宣,想到了一起——同一凶手作案,為什麼兩名死者的死狀會相差這麼多?

謝隱看向領路的小保安:“還有一位傷者,送醫院了?你們發現他的時候躺在哪了?”

小保安被冷不丁的問話嚇得一激靈,起先他隻直直盯著自己的腳,不得已才抬起頭,卻始終不看看向案發現場的方向。

聲音都是飄忽哆嗦的。

“送醫院了。就······就躺在那兒了。”

他的手指指向房間中央,男性屍體腳下的位置。謝隱歎服,不用眼睛看都能指得這麼準,足見第一次發現現場時給這位年輕保安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謝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然而目光再次回到排練室的謝隱罵娘的心都有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