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夜校童謠16 夜校童謠案完結(2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12271 字 6個月前

許維鬆提前踩點很久,知道楊平和龍莉莉每周都會到11樓來幽會。他在監控畫麵自動覆蓋之前來到11樓布置自製的小音響,而後故意找茬,在園區裡與混混楊平發生衝突。之後,許維鬆利用戲曲社社團交流的途徑誘騙田萌萌、袁近賢來到11樓。他誆騙田萌萌要做戲曲服飾,讓她從工廠帶一把電剪刀來。許維鬆也正是用這把由被害人親自帶來的電剪刀,殺害田、袁並自殘,將嫌疑嫁禍給楊平情侶二人。

在楊平逃離11樓之後,他早已定時給楊平發去了恐嚇短信。短信的內容是楊平曾經騷擾並間接導致顧婷死亡的證據,這讓楊平驚恐不已,匆匆逃離A城。

許維鬆的算計是精確到幾分幾秒的,也是深入人性的。他知道楊平外強中乾,必然會被這個短信嚇到。而楊平的匆匆逃離,隻能讓警方對這個混混的疑心更重。他的算計,奏效了。

為了把戲做全套,許維鬆在衝突中特意拽掉楊平衣服的一塊布料,沾染上受害者的血跡掛在10樓樓梯把手上。正是這一細節,誤導警方費了好大一圈事。

秦淮:“為什麼選擇了楊平?”

許維鬆臉上沒有多少恨意:“據說逼死顧婷,他也有份,不過我不清楚。但他嘲諷過蘇靖,被我聽見了。明明犯錯的是那些畜生!畜生!他卻對一個受害的女人惡語相向……”

話說到這,謝隱終於明白秦淮是如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了。

一切都按照許維鬆的計劃來的。他們在11樓與楊平二人發生衝突後,楊平二人離開。隨後他趁袁、田二人不備,迷暈了他們,用電剪刀割破他們的手腕。

在割手腕的時候,麵對袁近賢的那張臉,許維鬆始終忘不了他在視頻裡的畜生行徑,越想越氣,憤怒最終戰勝了理智,讓他在袁近賢的喉嚨上又割了一刀,當場斃命。

在昨晚這一切之後,許維鬆將二人並列擺放在床下,脫了鞋子,從窗外利用空調外機爬到了10樓,在樓內跑到11樓用龍莉莉落下的鑰匙將門鎖上,擦掉指紋,之後又從窗子爬回11樓,之後自殘,偽造現場。

許維鬆真算得上心思較為細膩的人了,做戲也真的做了全套。他在準備過程中就假扮顧婷鬼魂,利用虛擬號碼給趙小蕊打了幾次騷擾電話了。在案發之後通過遠程定時播放恐怖童謠,又利用虛擬號碼定時撥打趙小蕊的手機號加以恐嚇。

他做這一切,都為了讓警方覺得凶手仍然在逃,甚至有再次作案的可能性。

聽到這就連幾位警員都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心機之深沉,謀劃之縝密,無不讓人膽寒。

可這一切,成也蘇靖,敗也蘇靖。

許維鬆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孩就藏在這棟樓裡,就在他的身邊。

案發當日淩晨,11樓的吵鬨聲驚動了住在10樓的蘇靖。蘇靖起初並沒有理會,畢竟樓上有動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直到後半夜,蘇靖清晰地感覺到有人來了10樓,並且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良久之後,蘇靖聽到11樓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敲門聲,當當當……一聲聲叩得蘇靖煩心不已。

蘇靖來到11樓的排練室,門已被鎖,鑰匙還留在上麵。房門內仍舊傳來敲門聲和女人的呼喊聲,她以為是有女學生被反鎖在裡麵了。

蘇靖推開門的一瞬間,被眼前一幕驚呆了,排練室裡血汙一片,腳下突然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蘇靖被嚇得向後一趔趄。

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瞬,蘇靖和地上求助的女人都看清了彼此的臉。這一秒,情勢急轉,原本還在哀嚎呼救的田萌萌突然驚恐地大叫了一聲,隨後便調頭向窗口的方向逃去。她認得蘇靖,她在混亂與驚悚之下覺得蘇靖是來索命的鬼魂。情急之下,田萌萌跳下了樓。

謝隱:“原來是這樣,難怪地上會有雙向的腳印。也難怪她會在受傷之後再次選擇跳樓。隻是……你當時也在房間裡,為什麼不阻止她去求助?”

許維鬆歎了口氣:“我從10樓爬上來的時候,她還沒醒。我為了偽裝他殺,給自己吸了一點剩餘的□□,並且已經給自己割腕了。她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意識有點模糊了,我想阻止她了,結果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上了。”

難怪,這也印證了謝隱他們之前的猜測,為什麼傷者許維鬆並不是和袁近賢一樣整齊地躺在窗下。

目擊了這一切的蘇靖瞬間明白了許維鬆的用心,她看到許維鬆身上的諸多噴濺血跡,於是為他脫下了外套帶走,擦掉田萌萌跳樓的痕跡,並且將11樓窗台上的痕跡和許維鬆在10樓11樓留下的腳印都清理乾淨了。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有錦上添花的功勞,卻唯獨在給鎖門時犯了糊塗,拿錯了鑰匙。

如此一舉,功敗垂成。

許維鬆虛弱地靠在床頭,眼底的猩紅褪去,滿臉的疲憊仍在。

“其實我一心求死,昏過去也是真的,隻是我醒過來之後一直無法麵對這一切,所以我選擇一再躲避。可小靖是沒有錯的,我不能讓她替我擔這一切。她那麼美,那麼善良,她如果不是為了給顧婷討一個公道,她甚至不用遭受這一切……”

言語至此,許維鬆終於哽咽了起來,很快,泣不成聲。

這是個悲劇,徹頭徹尾的悲劇。受害者始終是受害者,深情人卻落入法網……再鐵石心腸的人都很難不為這種淒涼荒唐的氛圍所感染。

到底是命運在作怪,還是這人世間已經妖鬼橫行?

犯罪動機,作案手法,都被錄下來了,接下來就是整理案卷,移交檢察機關了,大家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欣喜,更多的是對這荒唐世事的無力唏噓。

秦淮環著臂膀,靜靜聽完了這個故事。白熾燈映在他一雙眼鏡片上,讓掩在後麵的雙眼格外難以琢磨。

“很感人的愛情故事。”

他用陳述句給這個案情下了個定論,所有人都跟著點頭,唯獨謝隱覺得他一定話裡有話。

實話說,秦淮是一個優秀的心理學家,能夠精準地找到每個人心裡的小漏洞,然後四兩撥千斤。然而他卻絕非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他更像是捏造萬物的神明,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自己的子民,然後冷漠地剝離旁人的歡喜,絕不攪入其中。

果然,他還有後話。

“一心求死,卻不見得吧?”秦淮抬手,摘下了眼鏡。一雙深潭一樣黑不見底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許維鬆,一如一股凝為實質的壓迫感,重達千金。

“你為了裝神弄鬼,去嚇唬趙小蕊,我能理解。但你為什麼要在案發現場安裝那些小音響,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許維鬆不敢凝視眼前那兩潭深淵,因為深淵已然把他看得明明白白。深淵正在審判他。

“因為你知道這棟樓裡有一個清潔工,你希望通過這恐怖的童謠聲把她吸引過來。你掐算好的時間和傷情,讓她在音樂響起時發現你們,並且救下你。這樣,你就可以生還。”

許維鬆彆開臉,沒有作聲。這一切在他看來已經不重要了。他是否想要活著,都對他日後量刑沒有太大的影響了,也無法改變事情的結果。

“真的這麼無所謂麼?你覺得求仁得仁了?”秦淮戲謔的笑意浮起,“許先生,好一出苦情戲啊,可我怎麼覺得,有點問題呢?”

許維鬆不由地顫栗,卻不知秦淮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你交代的基本上是全部了,可你沒告訴我們,你怎麼知道那視頻裡的男人就是袁近賢的?你怎麼知道這一切都是田萌萌做的?”秦淮一點點靠近許維鬆,壓迫感讓床上的男人抖如篩糠,艱難地向後爬了兩下,終是無果。

就在這時,秦淮倏地攥緊許維鬆的領子,幾乎能將他提起來。秦淮聲線驟然提升,一改往日的慵懶,字字有力雄渾:“你又為什麼沒有殺陳海峰!到底什麼原因,說!”

許維鬆已經被嚇得尿了出來了,潔癖的秦淮猛地鬆手抽身,將他扔回了床上。

“你不說,我替你說。”謝隱在此時突然開口了,他手中多了一個文件夾,是荊哲剛剛遞給他的。

“近幾年來,你的賬戶裡每年都會有巨額資金從海外的多個賬戶裡彙入。經過我們查證,這些個賬戶,就是聊天軟件Deceiving裡用戶充值的最終流向。許維鬆,我們都小瞧你了。以為你隻是一個有點小手藝,能自製個小音響,弄明白個境外電話的電子愛好者。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大一個犯罪團夥的頭目。失敬,失敬。”

聽到這,另外病床上一如死人的蘇靖突然間“嗷”的一聲竄了起來,她憤怒地撲向許維鬆,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而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最終泣不成聲。

“四年前,你和袁近賢在境外租了幾個服務器,做了一個小的聊天軟件,名叫Deceiving。起初真的就是個小社交軟件,旨在保護用戶隱私。一次偶然機會,你發現有人發了女性的裸/體圖片,你萌生出生財之道,於是開始在聊天軟件裡販賣黃/色/視頻。再後來,不同的城市裡有了不同的聊天室,你們不滿足於現狀,開始引誘、拐騙各種少女成為受害者,在聊天室裡直播對她們的侵犯。用戶的充值費用源源不斷地打入你們的賬戶之中。誰能想到,兩個每天在工廠裡辛苦勞作的工人,竟然身價幾千萬?誰又能想到,兩個靠這麼肮臟手段賺錢的惡魔,竟然是工友嚴重的兩個老好人?”

蘇靖的哭聲越來越大,盧曉明示意警員把她帶離這個房間,卻被秦淮攔住了。

謝隱繼續說:“錢賺得越來越多,你和袁近賢之間的矛盾也逐漸顯露出來了。袁近賢提出想要分更多的錢,但你不同意。一來二去,你決定殺人滅口。你通過製造恐怖氛圍的方式讓這個凶殺案變得撲朔迷離,你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來達到誣陷他人的目的。許維鬆,你有一句話說得對,你沒想到蘇靖就在你身邊。隻不過你說得不完全對,她不是你苦苦尋覓的女孩,她隻是成百上千個被你害過的女孩中的一個!”

謝隱說到這,竟也哽咽:“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剛才還試圖用死來給你頂罪!”

接下來,就是該有的程序了。許維鬆作為兩個性質極其惡劣的案件嫌疑人被帶走,進一步審查,蘇靖被留下來繼續治療傷情。

臨離開病房時,秦淮讓所有人先出去了,他留在最後走,謝隱同意了。

謝隱走出病房時,回頭看了一眼秦淮。對方正俯身貼在蘇靖的耳畔說著什麼,他並不關心。

他隻記得那是個帶著涼意的夏夜,他走到走廊儘頭時,隱約看見蘇靖的病房燈滅了,秦淮孤寂地走出房間,走在那濃鬱的夜色裡。

病房裡傳來蘇靖慘痛的哀嚎聲。

至於秦淮到底和她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謝隱試圖問過幾次,皆是未果。

算了,就讓那句話連同這肮臟的故事一同消散在夏季的晚風裡吧。

也留給世界一點喘息的機會,一個安穩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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