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尾聲4 正文完結(1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13597 字 6個月前

如同被萬箭穿心一般, 謝隱感覺胸口被豁開了個大口子,火辣辣的疼。他滿腦子都是該怎麼向秦淮交代呢?

謝隱跑向秦穆的這段不遠的路程裡,腦子已經停止工作了, 隻感覺一雙腿機械地帶動著整個龐大身軀在前進。

······秦淮呢?謝隱試圖尋找, 卻沒有找到秦淮。

齊錫瀾和秦穆全部都是頭臉著地, 整個上半身都被摔得麵目全非。

謝隱嘴裡異常乾澀,他想問問還有搶救的可能性嗎,可最終沒有問出口。

摔成這樣, 怎麼可能會活過來。

謝隱咬著牙讓法醫進場,韓易問謝隱:“用不用我給秦老師打個電話?”

秦老師······謝隱點頭, 又搖頭。

他深吸一口氣, 讓自己看起來無異,說道:“還是我來打吧。”

是的, 儘管一萬個不願意,但謝隱知道,這件事必須由他親自告知秦淮。這是他對秦淮承諾的失言,這也必須是他需要承擔的後果。

謝隱因為太過於用力,骨節都已泛白,他在手機的通訊錄界麵翻來翻去, 幾度錯過謝隱,卻都沒有看見。

他太緊張了。

這一切都落在韓易眼裡,他明白頭兒此刻的艱難,說道:“還是我來吧?”

謝隱這才被喚回三魂七魄,慘白地笑了笑:“沒事。我能行。”

······連播了三次,都沒接通。

電話打到第四次時,直接關機了。

韓易:“之前不是說秦老師全程跟進抓捕嗎?他沒來?”

來了,他在整個布控階段都與謝隱形影不離, 謝隱記得。那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謝隱太忙了,忙得忽略了秦淮。

白超然走向謝隱:“死亡原因基本可以判定為墜亡了,但是也有其他可能······”

謝隱點頭:“是,需要帶回去進一步檢驗。”

白超然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這個······”

謝隱順著白超然指著的方向看去,是齊錫瀾血肉模糊的脖子。從未破損的皮肉上可以看出,這裡有一條不小的增生疤痕。

白超然翻開皮肉,展示給謝隱看。旁邊兩個年輕警察已經“嘔”的一聲跑開了。謝隱雖然有專業素養,但仍然覺得渾身不適。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齊錫瀾’在一個月之前做過甲狀腺相關的手術。”白超然轉頭看向謝隱,“你知道這件事嗎?”

謝隱又觀察了一下這條疤痕,回想了之前與齊錫瀾見麵的場景,從未留意過他脖子上有這麼明顯的疤痕。

電光火石間,謝隱瞳孔驟縮,臉上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他如醍醐灌頂,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各組發現了多個齊錫瀾的替身,那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也是替身!

警察在查封杜仕達集團的時候,提取到了多處齊錫瀾的DNA樣本,他們一刻不敢耽擱,將眼前兩具墜亡的屍體送回隊裡化驗。

在等待結果的時間裡,謝隱又幾次試圖聯係秦淮,然而電話仍舊關機。

一直等了幾個小時,白超然才帶著助手從實驗室出來,帶給大家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這兩具屍體,不是齊錫瀾,也不是秦穆。

會議室裡炸成了一鍋粥,警員們你一嘴我一句地討論著,分析著這件事的詭異之處。

——假齊錫瀾怎麼逃開層層包圍進入到爛尾樓裡的?

——秦穆一直由警察保護著,什麼時候被掉包的?

——齊錫瀾找個替身假死能讓人理解,他為什麼還要弄個假秦穆?

——真的秦穆現況如何?被綁架了嗎?

——真的齊錫瀾又逃向了何處?

盧曉明:“我一直負責保護秦穆了,從醫院接到秦穆之後我與他一直沒有分開過。”

謝隱:“中途他見過什麼人?”

盧曉明:“沒有外人。你,還有秦老師,沒有彆人了。”

謝隱:“你一直把他送到哪裡?”

盧曉明:“爛尾樓一樓。為了不暴露,我沒有跟他上去。”

謝隱:“也就是說,在爛尾樓的一樓到六樓,很有可能是假齊錫瀾和假秦穆提前隱藏進去,在真的秦穆上樓的過程中綁架真秦穆,實施掉包。”

白超然淡淡一笑:“謝副隊長,你作為一名警察,應該知道最不能犯的毛病是什麼?”

謝隱:“什麼?”

白超然:“預設前提。你為什麼就能認定,秦穆是被綁架了呢?”

謝隱沒明白白超然的意思,然而剩下其他警察卻明白了其中含義——

整個計劃周密而緊湊,就連級彆不高的警員都很難了解到整個計劃,不過是在各司其職。齊錫瀾作為抓捕對象,不可能提前調集替身、聯係假秦穆、精準卡點綁架秦穆、騙過一眾警察全身而退,除非······

除非事件的策劃人另有其人。

謝隱不敢相信,他胸腔裡生出一團火,烤得他五臟六腑生疼,他咬著後槽牙問道:“那你們覺得,這個人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謝隱知道,他們不會說的,於是看向白超然:“你說。”

白超然也一改平日桀驁不馴的模樣,很鄭重地說道:“我懷疑,是和你形影不離的秦老師。隻有他對整個計劃的所有時間點了如指掌。”

謝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儘可能壓低聲音,然而怒火已然讓他的表情略有扭曲:“不可能。秦老師和隊裡的兄弟姐妹一樣,也是我們的戰友。”

白超然沒有直接麵對謝隱的鋒芒,隻冷靜地反問道:“那你的好戰友,現在在哪?”

是啊,他在哪?

幾十個電話打了過去,一直都在關機。謝隱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泄了口氣。他雙目猩紅,青筋暴起,腦海裡過電影一般閃爍著過往的一幀又一幀······

一起分析案情時的默契,一起跌落陷阱時聽的雨,一起拯救走失兒童時落下的激動淚水,那夜的一次次纏綿······

謝隱不敢相信這漫長的點點滴滴都是為了今天的利用,理智與情感在這一刻悍然相撞,謝隱隻覺得最終被撞得體無完膚的,就隻有他這一顆心。

他原以為堅不可摧的心。

謝隱嘶啞著嗓子說道:“如果是他,我會親手抓他回來。如果不是他······”

謝隱說不下去了,他示意淩星趕緊查找秦淮的下落。

不多時,淩星就檢測到了秦淮的手機信號,它順著清明河一路向東。很顯然,那個手機被扔進河裡了。

謝隱調取了爛尾樓布控地點附近的所有監控錄像,試圖尋找秦穆和秦淮的身影。

一切都看不出端倪,秦淮究竟在哪一步時走失的也看不出來。謝隱一顆心揪著又放下,放下又揪起,過山車般飄忽。

看著監控畫麵裡眾人圍著兩具屍體團團轉,韓易歎了口氣,決定關上視頻。謝隱卻製止了他。

他強迫著自己看完這段畫麵之後,又看了一會。在警察離開現場三十分鐘之後,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突然出現在監控畫麵上。

男人手裡拉著一個大號拉杆箱,步伐看起來很吃力!

監控室裡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嚴密布控的地點早就將無關群眾清理了,怎麼還會有個人在這呢?

而且他拖著的大行李箱,裡麵會不會藏著秦淮或者秦穆?

謝隱立刻下令追蹤這一男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

眾人呼啦啦散開各自去忙了,一種巨大的空虛感襲來,鏡花水月的虛幻與詭譎夢魘的恐怖交替著似乎將謝隱的靈魂抽離開。

沒有了旁人的聒噪,謝隱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條分縷析地複盤這一切——儘管很困難,很痛。

初與秦淮相遇時,謝隱對他警惕再三。在廳裡將秦淮強塞給謝隱作為顧問的時候,他還一度拒絕過。

那天,秦淮對謝隱說:“信我。你可以試試看。”

謝隱試了,從一件小事,一個案子,到全身心,謝隱都試過了,也坦然交付過了。謝隱從來沒想過秦淮會布這麼大一個局······

謝隱想不明白,如果真是秦淮布的局,他為了什麼。

在等待調查結果的過程中,謝隱來到了秦穆的病房。此刻夕陽溫暖柔和,微風吹拂著窗簾翻飛,然而心境已然與前幾日大不相同。

謝隱指尖摩挲著床尾的欄杆,看著疊得板板正正的床鋪,恍如隔世。

似乎這裡從來沒住過人,秦淮也好,秦穆也罷,從來都沒出現在謝隱的生命裡。

窗外整點的鐘聲悠揚綿長,將謝隱的思緒也帶的很遠。有那麼一個瞬間,秦淮那句“信我”又一次出現在謝隱的腦海裡。

脫離於本身的愛恨情仇,超脫於由愛生處的憂慮怖畏,作為一個旁觀者,謝隱要不要相信秦淮?

謝隱沒有來由,隻覺得他該信秦淮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案頭的那本《懺悔錄》上,黑色的封麵,安安靜靜地擺放著。

謝隱拿起那本書,略作翻看。謝隱很快就翻到了夾著照片的那一頁。

謝隱又想起那日撞見秦穆對著照片“身體交流”的場景。

謝隱本以為那張照片可能會是個網絡上的絕世美人,然而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謝隱如同被雷擊一般通透驚醒。

謝隱扔下書本,飛奔著趕回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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