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個攝像頭。”
此話一出, 彈幕猜測不斷。
【佑樹這話啥意思?】
【媽耶,他倆不會在鏡頭外發生過什麼吧】
【??聽起來像是柚子被欺負過】
【應該是內涵曾凱專挑有攝像頭的地方道歉哈哈哈】
【寫作給柚子道歉,讀作給觀眾道歉】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 都能解釋為什麼曾凱不找趙亦楓道歉】
【懂了,柚子要挑軟的捏】
這屆觀眾很聰明, 各個都猜到了點子上,如果不亂入一句奇奇怪怪的俗語就更好了。
賴羽冬的一句話幾乎涵蓋了所有事件。
曾凱陰陽怪氣過他, 那他陰陽怪氣回去。
曾凱沒攝像頭就無視他, 那他特地強調一下攝像頭。
曾凱讓他在鏡頭前難辦,那他暗示道歉用意不明。
短短七個字,踩了數個痛點。
果不其然,曾凱的臉色像是被人虛空揍了一拳般難堪,他乾咳幾聲緩解尷尬:“你可能誤會了,我真的是來和你道歉的。”
賴羽冬歪頭:“為什麼?”
“一開始覺得你除了長得好看,其他什麼也不行, 走捷徑才得到那麼多關注, 所以對你的態度……”曾凱艱難地擠出幾個詞, “不太友善。”
【哦,男疾男戶】
【花瓶咋了?總比你這盆栽強】
【大哥, 你連外貌都不占優勢……】
賴羽冬:“……”
乍一聽沒什麼毛病。
他指的是曾凱的話。
首次錄製的下班路上得到那麼多關注,正是因為外貌占優勢,然後他不幸地被內涵了。
對於付出努力的練習生而言, 他這種天降的幸運兒確實對人不公平, 像是懵懵懂懂地闖進一個未知的世界還搶奪了他人的成果,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自己能夠理解。
但這次恕他無法接受。
這個理由隻能解釋內涵事件和無視事件,無法解釋其他作過的妖,而他基本可以確定, 曾凱和努力就像魚和自行車一樣毫無關係。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才知道那是我的偏見……”
走廊上回蕩著曾凱嘰裡呱啦的聲音,像是大聲朗讀照著模版寫的檢討書,除了馬後炮地念給班主任聽以外,沒有太大的用處。
賴羽冬在心裡歎息一聲,他無心思考道歉背後的真實用意,和對方掰扯不清對自己沒有好處。
他隻想趕緊坐大巴回去把美瞳摘了。
【槽多無口】
【薄荷A組真是精彩到最後一秒啊】
【炸裂抓馬組開玩笑呢】
【柚子是不是快睡著了哈哈哈】
不,他隻是在思考曾凱還要說多久。
“……所以,希望…呃…你不要放在心上。”
曾凱支支吾吾地講完了一大段避重就輕的發言,他暗搓搓地觀察表情都沒變一下的淺金發少年,摸不清對方的真實想法。
他的誠意真假摻半。
「真」是因為被自己瞧不起的花瓶練習生打臉,萬萬沒想到最後出糗的竟是他自己,他重新審視了一遍過去的這些天,後知後覺地對三浦佑樹有所改觀,扒舞、扒動線、練習和救場一個不落且做到及格線以上,過去的成見確實有失偏頗。
「假」是因為三浦佑樹的人氣遠超想象——畢竟他既沒有見過淩晨四點的洛杉磯,也沒有見過淩晨四點的下班路,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是三浦佑樹的墊腳石無誤,而秀粉都是戰鬥力驚人的列文虎克,他必須趕在被聲討前找正主趁早解決,以絕後患。
再不濟,蹭點關注度或者坑一把三浦佑樹也是好的。
總的來說,有點心眼,但不夠聰明。
可惜,人家不吃這一套。
賴羽冬靜靜地注視著這位前隊友,直到對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他才露出一個禮貌且疏遠的笑容。
“你應該向為你投過票的人道歉。”
說罷,他不給一點辯解的機會,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寶寶又一次滴水不漏!棒!】
【好體麵的回答,但又沒有接受道歉】
【佑樹真的很會說話】
【又聰明又果決,不是一昧的好脾氣,更喜歡了】
【柚子總是在聰明蛋和小笨蛋之間反複橫跳】
【要命,我對柚子的喜歡已經是性格大於顏值了】
【早說了,柚子不是隻有臉能看】
大致掃了一眼彈幕,賴羽冬放下心來,總體風向是誇讚自己的就沒問題。
曾凱的這番舉動和采訪間的問題一樣刁鑽。
接受道歉或者拒絕道歉都會被詬病,前者會氣到與自己立場相同的觀眾以及他本人,後者顯得他小雞肚腸甚至人設崩塌。
彆看彈幕氛圍較為友善,互聯網不局限於小小的一片天地,某些熱衷於拱火的網友或者看不慣他的觀眾總能挑刺,小心謹慎不光是為了維持海外選手的人設,也是保護自己與粉絲的一種手段。
他被罵幾句也就算了,連累喜歡他的人不太好。
“哎!等等!”
見淺金發少年如此不留餘地,曾凱著急地舉起手想要叫住對方,但他剛邁開步子,一道人影從身後竄了出來,像一隻蹦蹦跳跳的小羊羔似的歡快地繞過自己。
“佑樹,你也結束了呀!”
蘇俊哲精準地停在賴羽冬的身邊,他仰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熟絡地拽住手臂往前走:
“隊友比我早一批接受采訪,我還以為要一個人下樓坐大巴了呢。沒想到一出來就碰見你,實在是太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