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忻程生動地展示什麼叫哭得快斷氣了。
雖然他總是被戲稱為天空家的太子, 但公司從來沒有拍著胸脯向他保證一定會出道，反而在參賽前給他施加了不少壓力。
譬如他是第一個代表天空參加選秀的練習生，沒出道是給公司丟臉。
再譬如這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資源, 如果搏不出來，以後隻能去拍小成本網劇，還不一定能接到。
公司期望太高, 班級評級B掉C，一順不在出道位，接一連三的噩耗幾乎要將他壓垮。
好在結果是好的, 他順利出道了。
望著邊啜泣邊走上金字塔的曲忻程，賴羽冬笑著與大家一起獻上掌聲, 但他的心情遠不如外表那般平靜。
由於是六乘三的隊形，他的站位是第一排的最後一個。
公布完第五名和第六名, 他的身側空了兩個位置, 無形的壓力讓他愈加緊張, 生怕最後自己是第一排被剩下的那個。
但他還有希望。
成團名額繼續發布。
“第四名。”
“這位練習生多次擔任主唱，憑借優秀的唱功獲得尋星者的認可, 並且從未掉出過出道位。”
偏偏第四名的描述一聽就不是他。
賴羽冬難以說服自己冷靜, 壓力大到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困難，方才猛烈的心跳聲在這種情況下逐漸恢複平穩, 心情趨近木然。
按照以前和李緒討論過的思路, 他對標曲忻程，想要出道必須高於曲忻程的排名, 而曲忻程是第五名，那最後公布的第七名多半不太可能會給他。
成團席位所剩無幾，賴羽冬無法想象自己還能是什麼名次。
剩下的四個名次中，隻有第三名還有點可能性, 其餘就不要肖想了。
即便他的態度是儘人事聽天命，但當他真正地站在公布排名的決賽舞台上，他無法輕鬆地自我安慰不出道也沒關係。
最讓他細思恐極的是，四個席位去掉一定會出道的蘇俊哲和莫黎，隻剩下兩個名額，注定有很多人將與出道位失之交臂。
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峻。
“恭喜，趙亦楓。”
垂著腦袋的趙亦楓出現在屏幕上，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眸，看不透他在思索什麼。
排名曲線是4-6-7-3-4。
【咦？這麼看趙亦楓還是挺穩的】
【這哥前期一直掉，我還以為他會高開低走】
【簡直是靠op票力挽狂瀾的最佳範本】
【好耶！趙亦楓走花路！】
賴羽冬向身側望去，對方也剛好望了過來，兩人不偏不倚地對上視線。
隻需一個眼神，不用過多解釋。
他能想到的，趙亦楓也一定能想到。
應付完送上祝賀的練習生，趙亦楓向賴羽冬走去，他展開雙臂，給予還未叫到名字的朋友一個緊緊的擁抱，仿佛這樣就能替對方分擔些許憂慮。
趙亦楓輕聲道：“等你，你肯定是前三名。”
賴羽冬隻是笑了笑：“好。”
每一位晉級的朋友都在等他過去，但他說出口的“好”越來越沒有底氣。
第一排又少了一人，隻剩下蘇俊哲、莫黎和他自己。
比賴羽冬更焦躁的是柚絲，現場的粉絲扯著喉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
“賴羽冬！！！”
“柚子彆怕！你一定能出道！”
“柚絲永遠是你的後盾！”
賴羽冬維持微笑。
哪怕希望渺茫，但在所有排名公布之前，他不想展現自己不安與憂慮的一麵。
無論笑與淚，他都想留給最精彩的一刻。
發言台上，趙亦楓不急不緩地說完提前準備過的感言，視線落在對麵的淺金發少年的臉上：
“最後，我想說的是，因為自身的情況和性格，我對在節目裡交朋友這件事很抵觸，但我很快意識到現實不全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佑樹，謝謝你的善意，我想和你一起出道。”
導播及時切鏡頭。
賴羽冬揚起燦爛的笑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想靠咬緊下唇忍住眼淚，卻抵擋不住情緒的推波助瀾。
“第三名。”
決定他是否能出道的關鍵排名，來了。
“這位練習生在《Polar Aurora》的舞台上……”
聽到描述的第一句，賴羽冬的心就涼了一截，臉上的微笑變成無奈的苦笑。
他閉上雙眼，心情平靜得反常。
還有機會……嗎？
台下的粉絲瘋了似的喊他的名字。
她們心裡也清楚，錯失第三名幾乎等於錯失最後的成團機會。
“——賴羽冬！賴羽冬！”
耳邊傳來無比清晰的喊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哭腔。
賴羽冬順著聲源望了過去，是坐在第一排粉絲，離舞台的距離近得都能看清她的臉。
她戴著應援色發箍，手裡舉著手幅，邊掉眼淚邊喊他的名字：“賴羽冬！”
見他看了過來，她哭得更難受了。
賴羽冬愣了一下，他輕拭眼角的淚水，露出一個沒有半點陰霾的笑容，明媚得猶如晨光之下的櫻草花，散發著溫暖的春意。
他用口型安慰對方：“沒關係，彆哭。”
柚絲一邊擦拭更洶湧的眼淚，一邊咬著唇用力點頭。
與此同時，第三名公開——
“恭喜，莫黎。”
全場一片嘩然，包括莫黎自己也為之一愣，誰也沒想到會報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