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暢想 再加蓋大房子的夢破碎嘍!(1 / 2)

徐如月的炫耀為自己招來了好一通糾纏, 她隻好又好聲好氣地解釋了好一番自己當時也不相信家裡的小屁孩的主意,誰曾想後來發現竟然真的有用, 然後又被迫和眼前這些人仔細講了一番到底是怎麼做的。

完事兒之後, 這群上門來的婦女們也不走,就不遠不近地圍著短手短腳卻是認真忙活的程靜淞看。

其實她們更想做的是上前仔細盯著她研究,甚至摸一摸或者瞅一瞅,研究一下最好了, 但程靜淞明顯在烤餅子, 她們要是靠的太近了, 回頭萬一叫徐如月誤會她們好吃貪吃可怎麼辦。

現在誰家的日子過的都精細, 更何況昨天徐如月已經分了那麼多餅子給她們了,她們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再叫人誤會了。

可是她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程靜淞忙完, 她們每個人的家裡還有事兒呢, 也不能一直留在這兒, 便隻好和程靜淞問了幾句諸如:

“三寶, 你是怎麼想到用開水煮一下板栗的啊?”

“三寶, 你再給我們仔細講一下到底是咋拾掇的那些板栗唄, 等明年再打板栗了, 我也按照你的這個辦法來做。”

“三寶, 你的腦袋瓜子到底是咋長的啊,咋那麼聰明呢!”

……

她們問,程靜淞就做出一副乖乖小孩的樣子回答, 什麼“燒開水是想把蟲子燙死啊, 都是爸爸媽媽乾的, 我沒有做什麼呀,可能是運氣好吧,我爸爸媽媽都聰明, 他們是大聰明,我是小聰明……”之類的話張口就來。

總之就是讓人覺得這孩子腦袋瓜子靈活但是又不太超出她們認知的小孩模樣,倒是叫徐如月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幾眼。

不過徐如月一項不會在外人麵前下自己人的麵子,因此她並沒有多嘴,隻等在一番“吃點餅乾啊”和“我不吃,我不吃”這樣的拉扯中將人都客客氣氣送走後,她才狐疑地盯著程靜淞問道:“三丫頭,我咋覺得你剛才有點不對勁呢。”

程靜淞忽悠徐如月都成習慣了,擺著一張特彆無辜的臉看著徐如月道:“奶奶,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明白。”

徐如月本來腦袋瓜子就沒那麼靈活,一時間也沒辦法具體形容出來到底是怎麼不對勁的,加上程靜淞又在問她說:“奶奶,現在太陽都出來老高了,乾活的人肯定都渴壞了,你的烏梅湯煮了嗎?”

徐如月一大早的就被一群能乾的婦女圍著東拉西扯的,哪有時間煮烏梅湯。

被程靜淞這麼一提醒,又感受到渾身上下燥熱的汗意,徐如月哪還能想起來程靜淞之前的那點不對勁,連忙轉身去熬烏梅湯去了。

程靜淞笑了下,繼續頂著熱烘烘的烤爐烤餅乾。

而那些從程靜淞家裡離開的人就不一樣了。

她們今天一大早就被震撼到,加上這兩天村裡麵也一直在說程建功多麼多麼聰明的話,這些人難免就對此和周遭的人感慨再感慨,將什麼“不愧是程建功的孩子”、“虎父無犬女”、“程建功一家人的腦袋瓜子到底是咋長的”這樣的話一歎再歎。

一時間,程靜淞儼然和程建功一樣成為了上塘村的兩大頂流,走到哪兒就被人議論到哪兒。

程建功是個男人還好一點,彆人頂多往他麵前多湊湊,說說話。

而程靜淞就慘了。

她年紀又小,走哪兒都有人圍著她,時不時將她摟起來抱一下,或者摸下臉蛋,摸下腦袋之類的。

更有的竟然忽悠程靜淞給他們當乾女兒,或者有年輕的小媳婦或是已經懷孕的人讓程靜淞和她們一起睡段時間,好叫已經有影兒了的孩子和還沒有影兒的孩子沾一沾她的聰明氣兒。

還有些年紀大的問她家裡的媳婦的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聰明不聰明,似乎好像被她金口斷過之後,他們就真能如願以償一樣。

程靜淞隻覺得這些人太瘋狂了,而且葉美雲最近看那些試圖和她“搶女兒”的人的眼神,越來越危險,程靜淞乾脆就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好在村裡各家大大小小的八卦都多,沒有了程靜淞這個能引起群體轟動的,其他的小八卦依舊能填充大家白天機械勞作時的苦悶。

轉眼就到了八月底,程靜淞他們一直念念叨叨的新家的牆體總算是全部壘好了,現在就差上梁,蓋瓦了。

之前燒磚的時候,程建功也請村裡木工手藝比較好的幫忙按照現在的瓦片尺寸做了些模子出來,試探帶著燒了瓦,也能用。

又考慮到接下來村子裡麵還要建學校,現成的三個窯洞應該有些不湊手,所以在程建功家裡蓋房子的這半個月,他又領著村裡的人挖了兩個窯洞出來,現在這兩個新挖出來的窯洞裡麵正燒著瓦呢。

隻是這些瓦目前正處在冷卻時間,暫時還不能揭窯。

所以程靜淞家裡建房子的進度目前就處在了暫停的狀態。

可這不代表這段時間特彆忙碌的程建功能歇一歇了,相反他依舊把更多的時間泡在了磚窯廠那裡。

沒辦法,徐建軍知道他接下來要出門一趟,也實在不放心現在才剛剛成立沒多久的磚窯廠,隻能時不時過來看一看問一問,順便再讓程建功多提點一下其他人。

另外,徐建軍現在已經完全對程建功的腦袋瓜子服氣了,這段時間也沒少拉著他討論到底怎麼建學校才是好。

以至於明明家裡都暫時不蓋房子了,程建功反而比之前更忙了。

這天,程建功依舊和之前一樣擦黑才踏進家門口。

家裡麵點了煤油燈,如豆的火光在程建功經過的時候狠狠搖曳了一下,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了好幾次後才逐漸穩住身形,繼續筆直地燃燒著,也將程建功額間晶瑩的汗水照的剔透。

剛一坐下,程建功就撈起桌子上早就冷著的涼白開狠狠灌了一半,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程靜淞就著不甚明亮的燈光乜斜他,看他這副“今天總算是解放了”的模樣,沒忍住笑開了。

“你笑什麼?”程建功看過來。

程靜淞搖頭,反問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揭那兩口新窯了?”

程建功點頭,又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才說話,“房子的大梁已經打好了,其他的零碎需要的東西也差不多了,明天揭窯後就能直接上瓦,估計等半下午就能完工了……”

“你等一下。”還不等程建功說完,徐如月就立馬開口將他的話打斷了,“啥叫明天揭窯後就直接上瓦啊,那上梁蓋瓦都是大事兒,必須要找人看日子,挑一個適合的才能蓋瓦,不能隨便你說哪天就哪天蓋,沒那規矩。”

程建功:“……”一時間竟忘了這邊竟然還有這規矩了。

但是考慮到即將要到來的運動,以及徐如月有時候特彆軸的性子,程建功就隨口忽悠她說:“我已經找人私下裡看過了,說明天就是好日子,如果明天不蓋瓦,那就隻能等到年後了,你難道還想在這裡繼續住下去啊?”

徐如月當然不想了。

因為村裡麵給了磚頭,所以她這次沒有阻止程建功多蓋房子。

並且她還去看過,程建功給她蓋的那一間很大呢。

這可是全村獨一份的磚瓦房,她當然想要早早住進去,到時候讓彆人羨慕死她!

因此,徐如月也沒有多想程建功竟然會在這個關頭騙她,就說:“沒想到這日子趕的這麼巧,剛好明天揭窯,明天咱家房子也能蓋瓦,這要是時間正好錯開了,那豈不是還要在這裡憋屈好幾個月。”

程建功就不動聲色道:“誰說不是呢,這證明咱們一家運氣好。”

徐如月點頭,她也覺得自從和程知仁他們徹底掰了之後,他們一家不管乾啥都越來越順心了。

而程建功則看徐如月不再反對明天蓋瓦的事情,就又對著徐如月和葉美雲說:“蓋瓦封頂按照規矩要散喜氣,明天你們倆出個人去鎮上供銷社買點水果糖回來吧。”

徐如月下意識就說:“家裡不還剩很多板栗粉沒用,直接拿那個整點饃饃就挺好了,乾啥還要花那個冤枉錢去買糖!”

程建功就道:“要是這樣的話,明天要用的饃饃就要很多,你明天有時間做饃饃嗎?”

徐如月瞥向程靜淞道:“讓三丫頭和我一起做啊,她花樣多,弄的好看也好吃。”

程建功扶額。

“你要不要看看三寶才多大,她這些天跟你在家裡幫忙燒那麼多來幫忙蓋房子的人的飯菜已經很累了,就算是頭牛也該讓她歇歇了,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孩兒。”程建功看著程靜淞前段時間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臉蛋消了些,略微有些心疼道:“再說家裡也不缺那三瓜倆棗的,何必讓三寶在大熱天裡還呆在烤爐邊上忙來忙去,你瞧給孩子累的。”

徐如月:“……”說的好像她這段時間不累一樣。

可是還不等徐如月說什麼,程建功就一錘定音道:“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就主要散糖,饃饃隨便做一點,夠給來幫忙的人分就行了,然後再按照人頭數買點汗巾回來。”

徐如月又皺眉了,“還要買汗巾?”

程建功點頭,“嗯”了下。

這邊的老規矩,請人幫忙不花錢的話,但是不能少了禮。

通常的禮都是一條汗巾,一些吃食,其實也就是煙酒、糖果點心等,隻不過現在大家夥都窮,基本上就是給些做好的饃饃或者直接給糧食。

甚至現在好些人家連汗巾都沒有了。

但若是一些家境足夠富裕的人家,不僅會備齊汗巾、煙酒糖果點心這些,還會準備一塊肥皂。

程建功這次蓋房子幾乎沒花錢,磚頭是村裡送的,土坯是和村裡人借的,人工費也沒出,就隻包了他們的餐飯,若是連禮最後都走薄了,就不好看了。

但是程建功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徐如月辦事,怕她臨門一腳結果又不舍得花錢,就乾脆對著葉美雲說:“要不然,明天你進趟城,我估計鎮上的供銷社不一定能有三十多條汗巾。”

葉美雲點點頭,沒多話。

程靜淞看了看他們,默默閉上了想要說話的嘴。

算啦。

明天媽媽進城是有正事要做,肯定要早去早回,她還是不要跟過去添亂了。

而且明天還是要做饃饃的,雖然隻需要做夠分給幫忙的人的那些,但一人分兩個,也要六十多個呢,如果家裡人再吃吃的話,那就要更多了。

其實程建功剛剛說的是真的,她這段時間是真的沒有閒著,再加上年紀小身體小,是真的有點吃不太消了。

如果不是小小的身體裡有個大人的靈魂,她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更何況,她才剛剛稍微歇息了兩天。

眾所周知,人一旦鬆懈下來,就不太想動了。

所以她現在隻是光想著明天要做的饃饃的數量,就已經想逃避了。

不過程靜淞又想到隻要明天過去,新房就算徹底建好了,等再晾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去住啦,程靜淞又立刻開心起來!

想到這裡,程靜淞就噠噠噠跑到屋裡將自己這段時間慢慢收集的艾草粉找了出來,對著程建功說:“新房建好後要熏一熏,免得裡麵生蟲子,爸爸,從明天就開始吧。”

程建功是知道程靜淞一直在割艾草和曬艾草,他起先隻以為她是覺得家裡的蚊子多,又不能時時刻刻靠著程定坤弄的驅蚊精華,這才像個小倉鼠一樣收集艾草,但沒想到她竟然是用來熏新房的。

這讓程建功如何不稀罕程靜淞。

於是,程建功就抬手揪了一下程靜淞的小臉蛋,然後略微有些嫌棄地說:“最近瘦了,接下來要多吃點,不然你這臉揪著都不好玩兒了。”

程靜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默了默,程靜淞瞪向程建功,“你到底要不要?”

“要啊。”程建功將程靜淞提出來的袋子顛了顛,然後嘖聲道:“三寶厲害啊,這些有五六斤了吧。”

程靜淞“哼”了下,才又說:“又不是我一個人收集的,姐姐和哥哥也有幫忙,尤其是哥哥還特意弄了些不一樣的艾草混在裡麵,效果肯定比普通的好。”

因為徐如月在一邊,程靜淞就稍微含糊了一下,但程建功他們都聽明白了。

不就是裡麵有程定坤用靈氣催生的艾草麼,那看來還要仔細點用了。

程建功將這些艾草粉收起來,又同程靜淞閒扯吵了幾句,一家人才開始吃晚飯。

飯後洗洗,又在外麵乘會兒涼,這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程靜淞和程斯年醒來的時候,程定坤正在屋裡修煉,程建功和葉美雲都不在家了,就連徐如月也不在,隻有廚房的鍋裡還留著早飯。

程靜淞和程斯年先吃了點飯,然後就開始動手做饃饃。

等徐如月洗好衣裳回來後,她也加入了進來。

程靜淞看著外麵高高懸掛的太陽,對著徐如月說:“奶奶,爸爸昨天說大概要到半下午才能完工呢,那咱們家中午肯定還要管飯啊,我和姐姐做饃饃就好了,你要不然先去準備午飯吧。”

徐如月就說:“他們中午不吃飯。”

“啊?”

程靜淞懵了下,想說該不會是徐如月因為昨晚程建功沒有聽她的安排生氣了吧,但又覺得以她的性格,應該不至於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候做這樣打自己臉麵的事。

於是,程靜淞就問道:“為什麼啊?”

徐如月撇嘴,乜斜程靜淞說:“你不是天天能的很麼,現在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了?”

程靜淞:“……”

懂了,這還是心疼今天家裡要花費不少錢,但是又拿程建功這個好大兒沒辦法,所以故意刺她呢。

程靜淞就說:“奶奶,我就是再能,要是沒有人教我,我也不可能什麼都會啊,你就告訴我唄,為什麼他們中午不吃飯啊。”

徐如月輕“哼”了一聲,這才說:“還能為啥,上梁蓋瓦是大事兒,可代表著一大家子以後過的咋樣呢,誰家也沒有封頂封的好好的突然停下來的啊,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當天乾當天算,圖個吉利。”

程靜淞明白了。

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那要是房子太多太大,一天就是沒辦法全部蓋瓦封頂又怎麼辦呢?

但她才剛想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杞人憂天。

一個地方總有一個地方的規矩,更何況他們這兒這麼窮,恐怕也沒有能蓋的起一大片房子的人。

程靜淞被自己逗笑,剛抬頭就看見徐如月將剛剛做好的一些饃饃放在篦筐裡端到廚房開始蒸,並且還不忘記對程靜淞說:“你們弄的那些板栗粉不夠,等下還要再弄點。”

程靜淞驚詫,“夠了吧,爸爸不是說隻需要做夠送禮的就行了嗎?”

“你爸成天在外麵不著家,他知道個啥就胡亂安排。” 徐如月翻白眼,“人家來幫忙的人中午指定不能下來吃飯,那等下他們揭窯後,要不要讓人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給我們乾活,再要是人家中午實在餓的不行了呢,不能停工還不興人家摸個饃饃墊墊肚子?”

“一天天的,就聽你爸爸亂安排!”徐如月撇撇嘴,起身到灶膛後麵點火,開始蒸饃饃。

而程靜淞則用小臂擦了下額頭冒出來的汗,小聲衝著邊上的程斯年道:“幸虧爸爸昨天沒聽奶奶的做饃饃,不然按照她的安排,咱們今天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呢。”

程斯年也心有戚戚焉地點頭。

作為一個從小就不沾陽春水的富婆,程斯年也自有自己的一套花錢邏輯,她對於徐如月在錢財方麵的精細,實在不敢苟同。

不過好在再忙碌也隻剩今天最後一天了。

徐如月把先蒸好的饃饃撿進竹筐裡麵,然後又用乾淨的毛巾搭在上麵,這才提著一大早就煮好放涼的烏梅湯開始往外走。

出門前還不忘記吩咐程靜淞和程斯年道:“我去給他們送東西去,等下就回來了,你們倆就先在屋裡做饃饃,彆亂禍害東西,聽到了沒有?”

程靜淞和程斯年齊刷刷點頭,“聽到了。”

等到徐如月走了,兩人才又齊齊鬆了口氣。

徐如月彆的都好,就是老拿他們當真正的小孩,每次做什麼前都要叮囑他們一遍這一點很讓人頭疼。

但也沒辦法,他們也不能說自己小小的身體裡麵有個大大的靈魂吧。

徐如月這邊提著東西剛剛過去正好就趕上了一群人要準備蓋瓦了。

她就招呼了一聲,特彆大氣又和善地問他們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之類的。

這一招自然招人喜歡,而她帶過來的東西也瞬間少了一半。

徐如月還隻能強忍著舍不得繼續招人那些人彆客氣,多吃點之類的,倒是叫程建功看的隻想笑。

說舍不得東西的是她,做事情非要做的周周全全的也是她,真是一個糾結又擰巴的人。

但好在徐如月並不知道程建功在想什麼,她客客氣氣地將人都招呼了一遍後,才提著剩下的東西放在陰涼處,然後走到程建功身邊給他安排了一下,這才又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家裡還有一攤子事兒呢。

回去後,徐如月和程靜淞她們一起把剩下的饃饃都蒸好後,時間也差不多中午了。

葉美雲也緊趕慢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