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考慮到書店還是沒有圖書館安全, 程建功和葉美雲最終決定將三個小小隻放在圖書管更安心。
因此，在回去後，他們就和前台的服務人員打聽了一下, 得知這邊很多街道都有圖書館後，便安了心。
之後程建功和葉美雲就讓程靜淞三個呆在招待所, 交代他們彆出去亂跑後, 他們倆就稍微收拾了一下, 準備出門先去尋摸一番。
程靜淞看著兩人竟然還讓程斯年取了一部分肉出來，沒忍住問道：“爸爸，媽媽, 你們準備就這樣出去賣嗎？”
程建功道：“先試試看, 帶上這些以防萬一，總不好將二寶帶上吧。”
程靜淞想著他們對這裡算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而且這邊的人說話他們聽起來可能也有些費勁，就有些擔心。
程靜淞就問道：“你們準備去哪兒找，具體有打算嗎？這裡這麼大，就算有黑市也不一定容易找到, 而且這裡的人都是精明又謹慎的性子, 你們兩個口音不對, 如果有什麼讓他們察覺到不對的, 保證下一秒立馬就會被舉報, 所以你們千萬要小心點。”
程建功抬手敲在程靜淞的腦門上說：“多謝三寶的貼心，放心吧, 我和你媽有分寸。更何況你媽那麼厲害, 怎麼會叫我們出事。”
他說著還衝葉美雲笑了下，拍馬屁。
葉美雲沒理他，反而對著程靜淞問道：“你有什麼建議嗎？”
程靜淞撓了撓下巴, 思索了一會兒後說：“總之我以前看小說，很多都描述說去醫院外麵還有一些家屬區碰碰運氣，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不曉得這樣到底有沒有用，總之你們還是小心一點。”
程建功和葉美雲答應。
想了下，程建功又說：“我倒是覺得醫院附近確實能催生黑市這樣地下交易場所，可以試著去摸一摸，家屬區就算了，畢竟我們不會說這邊的話，口音難免惹人注意，另外我還打算去昨晚那個胡嬸兒家碰一碰運氣。”
“你去那兒乾嘛？”程靜淞下意識詢問的同時大腦也在快速運轉，剛說完前一句，後麵一句又接上了說：“你是覺得他們既然能開那樣一個小館子，那肯定認識那些乾灰色買賣的人是吧？”
程建功點頭，又補充說：“還有一點，像那種地方一般隻會有熟客知道，而這些熟客肯定也大多也參與了一些灰色的買賣，所以去那邊應該更容易打聽到想要的消息，甚至直接把東西賣出去，就是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先打聽清楚這邊的物價。”
程靜淞見程建功已經想到了這麼多，便不再多操心了。
程建功和葉美雲走後，程靜淞三個小小隻就開始在屋裡收拾今天買到的東西。
他們今天雖然有很多東西都不能買，但是那些他們能買的，幾乎全都是一副搞批發的架勢。
其實按照他們如今這個買東西的架勢，最好還是找廠家批發。
可惜的是他們弄不到條子，況且就算弄到了，而像這邊的大廠子肯定不會願意搭理他們手裡小小的訂單的。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反正他們已經有了不錯的收獲了。
程靜淞三個互幫互助，那些花花綠綠又材質不一樣的布料分彆放好，有瑕疵的又另外放一起，各種尺寸不一樣的衣服也單獨分開……
做這些的時候，程靜淞還想起來他們買布料的時候給那些見多識廣的售貨員造成的震驚。
畢竟不要票的東西肯定要比要票的貴上一些，彆人買頂多是幾尺幾尺的賣，但是他們卻是一副要將他們的庫存給包了的架勢。
而且等那售貨員問的時候，程建功還將在火車上聽到那群人討論的梳棉機還有提花機的事情借用了一下，說自己是來參加交流會的，是給外地的同事們帶的。
那售貨員估計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所以很快就相信了。
或許還因為他們實在買的多，就又告訴他們商場還積壓了一批瑕疵布庫存，問他們要不要。
那他們當然就拿下了。
雖然程靜淞覺得那位售貨員問他們也不可能完全是好心，或許還是有利可圖，但這也不妨礙他們這回光布料這一項就滿載而歸。
而且這些可都是沒出事前的布料和花樣呢，這些好看又鮮亮的顏色在在往後十年可幾乎見不到了，而且就算有得賣也輪不到他們上塘村那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反正他們可不算吃虧。
還有好些小皮鞋。
程建功和葉美雲也幾乎將能買的都買了，尤其是程靜淞三個小孩兒不同年齡段可能會用到的鞋子都備上了。
還有各種家庭用品，吃食點心，甚至還有好些他們或許用不到但是不要票的東西也買了。
而現在，這些東西都被三小隻一點點細心整理好。
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程靜淞還沒忍住笑道：“要是讓奶奶知道我們今天花錢買了這麼多的東西，隻怕要一口氣上不來，直接給暈過去了。”
程斯年自動帶入徐如月的性格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麵，耳邊就好似出現了徐如月倒吸著涼氣發出震驚又痛心疾首的聲音的模樣了。
程斯年就說：“這些可不能讓奶奶知道了，不然她肯定要好些年都睡不好覺了。”
程靜淞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和程斯年靠在一起嘰嘰喳喳地猜著徐如月之後的各種反應。
程定坤沒有參與兩個小姑娘的自娛自樂，而是去洗了個澡，然後又繼續他的修煉大業。
程靜淞和程斯年見狀就壓低聲音又悄聲說了會兒話，然後也開始洗漱了。
他們今天一天可以說戰果滿滿，但是也都累得不行。
尤其是程靜淞和程斯年是家裡麵唯二的普通人，沒有外力的幫助，所以剛洗好澡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兩人乾脆都爬上床，和程定坤打了聲招呼後就睡了。
程定坤沒多久也結束了修煉，檢查了一下門窗，然後也躺在了床上。
就在這三個小小隻在屋裡呼呼大睡的時候，程建功和葉美雲已經又在醫院門口晃悠了兩圈，不僅打聽清楚了現在黑市的一些物品的價格，甚至連醫院附近的黑市也摸到了。
隻不過他們去的時候本來就晚了，那時候這邊的黑市幾乎沒什麼人了，兩人也就沒多呆。
而後，他們又沿著昨天的方向找到了胡嬸兒的家裡。
也是巧了。
昨天來這邊吃飯的那堆人今天還在這裡。
程建功昨天意外闖到這裡，所以也隻是輕輕用精神力影響了胡嬸兒的判斷，並沒有真正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是今天不行了。
他們一個明顯口音是外地的人來賣東西，怎麼著也要把安全係數拉高一點。
結果自然是成功的。
胡嬸兒他們家裡不僅買了一點，甚至還在程建功的影響下將他們介紹給了昨天來吃飯的那夥人。
那群人昨天見到程建功和葉美雲後就有些好奇，畢竟口音明顯不是本地人，而且還是那麼晚來吃飯，之前也沒有見過，誰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乾什麼的？
因此，昨天就有人懷疑他們是探子。
可是人又是胡嬸兒親自帶進來的，所以他們才沒動，想著今天過來私下打探一下，不管怎麼樣，也好放心。
可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他們了，這麼巧合的情況，自然讓這幾個人下意識防備了起來。
可沒想到防備了半天，被他們防備的人乾的竟然是和他們差不多的營生。
這群人裡麵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穿著打扮很得體，乾淨整潔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加上皮鞋，頭發甚至還打了發蠟。
這樣的裝扮就說他是大學裡麵的老師都有人信，但沒想到竟然是個混灰色地帶的。
彆人都叫他阿光。
阿光眯著眼睛打量了程建功和葉美雲一會兒，才用滬市話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們說有筆大生意要做？”
這種場合，葉美雲照舊要當啞巴，將主場讓給程建功。
程建功其實大致聽明白了阿光的意思，但是他裝作沒聽懂，學著從程靜淞那兒的聽來的普通話搖頭說：“我聽不懂，要不你換成普通話說。”
阿光幾個被程建功這般直白的話給乾的愣了下。
其實在胡嬸兒過來說的時候已經告訴過他們程建功是外地人了，但他還是開口確認道：“你們是外地人？”
程建功點頭，“是啊。”
“哪裡的？”
“徽市。”程建功隨便編了個附近的地方。
阿光就說：“我記得那邊的口音和你的不一樣啊？”
程建功麵不改色地繼續瞎編道：“地方大，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口音。”
頓了下，程建功覺得時間太晚了，耽誤等下回去的時間，就搶先道：“老板要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馬上走。”
“你急什麼。”阿光喊住程建功，又道，“做這些，小心些總沒有錯的，不過你既然和胡嬸兒家能搭上話，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相信他們，你先說說你都有些什麼？”
程建功就道：“野物。”
在滬市，這些野東西可不常見，至少要比普通的肉應該更能賣的上價。
畢竟滬市雖然不是沒有生活窮苦的人，但是有錢的也不少啊。
而這其中，喜好那口吃的就更多了。
“都有多少？”阿光來了興趣，又盯著程建功提進來的袋子道：“那裡麵就是？”
程建功點頭，見阿光要看，便主動讓了個道。
經過之前的動作，裡麵現在還剩下一條豬大腿，兩隻雞和一隻兔子。
阿光見還真是野的，不免有些高興，但是麵上卻失望道：“才這些，有些少啊。”
程建功就說：“當然不止這些，就看老板你能不能吃得下了。”
“你的意思是……”阿光驟然盯著程建功，程建功並不避諱地回視，並朝阿光還笑了一下。
阿光皺了皺眉，還沒組織好接下來的話，就聽見程建功又說：“東西我有的是，並且我也隻賣這一次，但我覺得你不一定吃得下，你先說你要多少吧？”
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年輕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類似“你不行”的話。
彆說阿光了，就是他身邊的其他人也有些生氣了，紛紛皺眉瞪著程建功。
但是他們這堆人的素養，或者說紀律比井沿鎮的馬哥一夥人高的多了，至少這些人即便生氣，但沒在這個時候插嘴程建功和阿光的話。
阿光冷靜了下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氣，我雖然不敢說是滬市這片最大的那位，但也不是嚇大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東西，我還能吃不下！”
程建功豎起一根手指。
阿光就不屑一笑，“一百斤？”
程建功挑眉，沒有接茬。
阿光的臉色稍微變了下，但依舊輕描淡寫道：“那就是一千斤了，聽起來像是很多，但你知道我們滬市有多少人麼，知道這裡每天消耗多少肉麼，這些，還不夠塞牙縫呢。”
程建功的那根手指依舊沒放下去，而是衝著不在乎的阿光搖了搖頭。
阿光和他周邊的小夥伴們終於變了臉色，愣了一會兒後，他才顫聲道：“你的意思是……一萬斤？”
程建功這才接茬道：“至少。”
也不知道葉美雲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一下子打了二十多頭大野豬，還有不少其他的小東西，拉拉雜雜加起來真的堆成小山了。
說起來，程建功第一回看見的時候都沒忍住愣了。
不過也好在這次是在滬市處理，不然他們那個小地方根本就吃不下這些。
阿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真有這些？”
程建功不答反問道：“你要是想要的話就儘快，時間拖得越久，這玩意兒壞的就越快，畢竟現在的天氣也不太好放。”
阿光瞬間順著程建功的思維想了下去，“你說的對，但是你的東西也太多了，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拿出這麼大筆的錢，也不可能那麼快消化。”
程建功就說：“所有的肉都按照正常的市價，算八毛錢一斤，但是我們要票，除了糧票以外的其他任何票都可以。至於存放問題，我相信你們應該能弄到冰庫”
“或許冰庫確實可以弄到，但是其他的你就是更加為難我了。”阿光沒忍住苦笑了起來，“我短時間內恐怕真的不好籌不到足夠的票。”
程建功就說：“你先籌著，能弄多少，我就賣多少，或者你也可以聯係其他人，你們一起做。”
阿光瞬間因為這句話皺了下眉，這麼大筆生意，他就算吃不下但也眼饞的慌啊。
更何況若是叫他一個人給拿下了，那他日後能掌控的地方就更大了，他怎麼能舍得這一塊都送到了嘴邊的肥肉。
可是現實情況確實如此，他一時間隻覺得煩躁。
可是就這麼算了的話，阿光就更不願意了。
他皺著眉盤算了好一會兒，發現除了找人合作以外，真的沒有第二條辦法。
但是他想到程建功之前也說了現在天氣熱，肉這種東西根本就存不住，更何況程建功一個外地人還能在他們當地弄到冰庫？
因此，阿光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說：“不管怎麼說，你之前也說了現在天氣熱，你們的這些東西光是運到我們這兒便要不少時間，你現在又要找人銷出去，這中間耽擱的時間恐怕也會讓肉變質，你又要市價還要票，恐怕有點不太合適了，畢竟這些東西到了我們手裡再賣出去也要花時間，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喲。”
所以，你也著急，要不就便宜點啦！
可惜程建功卻並沒有按照阿光所想的方向走，畢竟他可是有程二寶這個作弊器的人。
程建功就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到時候給你的肉肯定不比現在你麵前的差，你既然是做這一行的，應該能看出來我這些肉都是剛剛出來的新鮮貨。”
阿光再一次被程建功震住了。
他甚至下意識又把那個袋子打開仔細看裡麵的東西，發現還真如程建功所說的那樣。
恰如程建功之前說的，他確實能辨彆出來肉質的好壞。
可也正是這樣才讓他更震驚。
眼前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程建功自然不可能解答這些問題，甚至他開始有些著急回去了。
程建功就又開口說：“你看是你現在決定，還是另外約個時間？”
阿光當然不能現在就決定，就說需要兩天時間，他這兩天會儘量籌到足夠的錢還有票。
程建功就和他約好兩天後這個時候再過來，然後也不再和他廢話，拉著葉美雲出去和胡嬸兒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走了。
阿光見程建功他們連手上的那些都沒有賣的架勢，立馬就喊道：“你們等一下。”
程建功停步，阿光才指著他手中的袋子說：“這些東西先賣給我們吧，我們既然要想辦法籌措，肯定要叫人見到實物才好說話。”
程建功點頭，這才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話道：“既然這樣，這些我就先不收你的錢了，你拿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