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明天曲水節就將正式開幕,今晚是最後一個排練日,各班都沒有放鬆,從科技實驗樓到操場上,到處都飄著旋律。任延照常在走廊上等A班結束,人潮斷續,沒有人多嘴,直到卓望道奇怪了一聲:“你怎麼還來?問問不是請假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

“就晚上啊,高雪芬說的。”卓望道莫名其妙:“他沒跟你說啊?”

任延再度看了眼手機,他跟安問的對話還停留在晚飯前,這之後安問既沒有發微信,也沒有發朋友圈。

“他沒跟我說。”任延一邊回著,一邊撥出視頻。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昨天不是被安叔叔接回去了嗎?”

任延點點頭:“我問問。”

但是視頻請求嘟了很久也沒被接起,直到屏幕顯示“當然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卓望道也一直盯著他屏幕,廢話地問了句:“沒接啊?是不是手機沒在身邊?他這會兒估計還在刷題呢。”

數學聯賽日子越來越近,安問也幾乎學到了廢寢忘食通宵達旦,這一點任延比誰都清楚。他掛斷電話:“嗯,晚點我再聯係他。”

“反正是被安叔叔接走的,人肯定是沒事,估計是家裡麵。”卓望道寬慰道。

兩人自校門口分手,任延騎車回家,心裡走神得厲害,拐進體育公園時,差點跟巡邏保安的電動車相撞,好在及時刹住了。保安被他嚇得不輕,任延雙手捏著車把,長腿點在綠色的塑膠地麵上:“抱歉,你沒事吧?”

“我沒事,要是撞了有事的是你!”保安晃晃手電筒,一邊騎上電動車一邊罵罵咧咧:“騎車怎麼還做夢呢!”

任延頷首致歉,等對方騎走了,他摸出手機,再度看了眼微信。其實距離上次看也才過去了五分鐘,安問還是沒回消息。他再度編輯:「忙完了記得回我。」

回到家,崔榕正窩在沙發上,一邊喝酒看英劇,一邊敷麵膜。聽到動靜扭頭,見任延孤身一人,笑容掛了下來:“問問還沒回來啊?”

“不是說了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嗎?”

“但是他一走,家裡好冷清。”

任延冷睨她:“你聽聽你自己話有道理嗎?”

崔榕抱緊了酒瓶,支著腮:“不然我明天去看看林茉莉,順便看看安問。”

任延放下書包,脫下外套,走入客廳時不動聲色地問:“安問家最近沒什麼新聞吧?”

“沒有啊。”

沒有新聞就代表沒出什麼事。任延心稍定,上樓洗澡前,再度嘗試給安問撥了一通電話,依然沒人接。

手機持續震動,將玻璃茶幾上的果盤都震出了動靜,安遠成冷眼看著任延的名字亮起又熄滅,自動掛斷後,他解鎖了安問的手機。安問的屏保密碼不是秘密,全家從上到下都知道——是他媽媽琚琴的六位出生年月日。

屏保畫麵一閃,進入微信,安問和任延的所有秘密都呈現在了安遠成的眼前。

但他沒有任何窺探的興趣,他不看,亦不好奇,不在乎安問和任延聊了什麼,也不費心從中尋找是合謀、還是誘騙,是情投意合,還是彼此玩玩的證據。他不想知道在任延麵前的安問是什麼樣子的,他隻是點進去,發了一句話,退出,左滑,刪除——從此刪去了安問和任延從相識到現在的所有痕跡。

安遠成發的那句話很簡單,是「分手」兩個字。沒有語氣詞,也沒有主語,如果任延當成是安問親手發的,那也隻能說是他的默認太錯誤。

做完了這一切,安遠成來到安問的房間。

門被從外麵鎖上了,安遠成

從褲兜裡摸出鑰匙,插進鎖孔。門開的瞬間,門內黑影不顧一切往外衝刺,被安遠成強壯的臂膀攔住,繼而用力一掀——安問被摜到床上,床墊角幾乎將他腰撞斷。

安遠成鎖上門,就站在門邊:“想出去可以,但要先把你的神經病治好。”

後腰疼得窒息,但安問不願示弱,連捂也未捂一下,冷冰冰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恨和不易察覺的委屈。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安遠成環視房間一周:“如果你能早點認錯,我可以不送你去醫院。”

“憑什麼是我認錯?我不想講話,你就當我是神經病?”

安遠成一時沒有說話,眯眼看著安問。

安問以為他終於肯聽自己解釋,深呼吸:“媽媽不回來,我就不說話,我不覺得這是神經病。你不問我為什麼有這種想法,也不打算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媽媽去了哪裡,就隻是想把我關起來?我還要上學。”

安遠成站在桌邊,隨著思索和推敲,指節習慣性地叩了叩桌麵。

他是知道安問的發聲係統沒有任何問題的,有關“心因性”一詞,安養真也曾試探提過,隻是沒有細說,後麵也沒了下文。安遠成不介意養一個啞巴兒子,平時公務繁忙,更沒空親自去帶著安問尋醫問藥,一來二去,啞巴一事被他擱置下來。

他沒想到,真相會到來得如此輕易,如此輕而易舉地遞到他嘴邊。

他對琚琴這個名字所剩的所有感情隻有冷漠:“你最好當你媽媽死了。”

安問愣了一下,打著手語的手帶著不可遏製的輕顫:“我不信。”

“你最好信,信不信都無所謂,不過信了對你好。”

“你騙我。”安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眼,下眼瞼紅得厲害:“任延願意告訴你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把我關起來,然後告訴我一句媽媽死了。”

“那你覺得,他告訴我是為什麼?”安遠成順著他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