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莎妮婭口中的殺人犯,旅店老板收到的命令,還是貓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愛德華·尼格瑪都讓他心生警惕。他把下午買來的手機電池拆了下來,用它和旅店房間抽屜裡的圓珠筆做了個簡易報警裝置,所以當有人從外部靠近窗戶時他就清醒過來。
陌生的闖入者無知無覺地潛入房間,赫爾克裡舉著台燈站在對方視線死角,乾脆利落地一擊KO了他。
由於用力過大,他半個手臂一陣麻木,握著金屬柄的掌心失去知覺,台燈差點沒拿穩直接脫手。
沒辦法,25體力是這個樣子。
剛以一己之力解決犯罪分子的偵探這麼想到。
幾乎是同時間,愛德華從沙發上跳起來,警察一腳踹開房門舉槍瞄準:“不準動!”
赫爾克裡:“……”
門外的布洛克探長:“……”
赫爾克裡的房間布局很簡單,私人物品也有限。他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床頭櫃有半個三明治,一個瓶子,一個電熱水壺,一個還沒吃的新鮮蘋果,兩隻空了筆芯的筆,兩個筆芯,兩本雜誌,和兩張剝開的完整的橘子皮。
之所以描述這些東西,是因為布洛克探長發現它們並不是胡亂擺放、或者按照類彆歸納的。赫爾克裡似乎習慣於將他麵前的東西按照個數分類,而且每一類都涇渭分明地隔開,比如三種食物正擺在三個不同的區域,橘子皮也沒有扔進垃圾桶、反而是擺在雜誌上和筆芯下,讓探長感到一陣彆扭。
赫爾克裡手裡的台燈底座還沾著血。他把它放回原位,同瓶子、電水壺與新鮮蘋果擺在一起,看看警察又看看昏過去的入侵者,毫無緊張感地說道:“晚上好,探長。你們來得真及時,但我記得我沒有報警。”
布洛克回過神,黑著臉走進來把他扒拉到一邊,令人將昏迷者架起來考上手銬送進警車,而後扭頭對赫爾克裡與滿臉無辜的愛德華·尼格瑪說:“你們也跟上!”
赫爾克裡24小時之內再度走進警局。
這次他熟門熟路,都不用人引導,幾個值夜班的警察茫然地看著他挑選一張無人辦公桌並拉出椅子坐下,轉頭問布洛克探長:“新同事?”
布洛克探長沒來得及發火,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赫爾克裡對麵有人將報紙放下,露出熟悉的麵孔——布魯斯·韋恩隔著桌子伸出手來:“你好。”
命運的安排啊。
赫爾克裡同他握手:“但願是您替我報的警。”
布魯斯:“為什麼這麼說?”
“要不然你我就又是兩個嫌疑人了。”
旁聽的警察們:“……”
‘又’是這麼用的嗎,早上明明是你想拉人家首富下水!
布魯斯涵養很好地轉頭問愛德華:“這位是?”
赫爾克裡張口欲言,愛德華後退半步:“我今晚是黑斯廷斯,韋恩先生,你們兩位聊。”
而且他身體力行地踐行這句話,竟一路退到大門處,和幾個執勤的警官交談起來。
會議室裡頓時隻剩下布魯斯和赫爾克裡。
赫爾克裡嚴肅地瞥了眼愛德華的背影,再看向布魯斯·韋恩時卻放鬆些許。
但他的表情變化到底反映了真實的想法,還是表演出來給人看的?
布魯斯撚著報紙心想。
管家阿爾弗雷德不在,他不知道和誰分享這個有意思的發現:在他將赫爾克裡·雨果當成危險犯罪嫌疑人的同時,對方仿佛也是這麼看待他的。
——哥譚的亂象賦予了他們站在規則之外互相審視的機會。
這絕不是好事,可沒人在乎。
赫爾克裡沒想那麼多。他閒來無事,像個斷網玩家似的地反複刷新著係統麵板:
【你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你。】
【你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你。】
【你感覺……】
【你的大腦一片清明,無人乾擾你的注意。】
嗯???
赫爾克裡坐直了身體,而這時布魯斯·韋恩又低下頭讀報,附近警察各做各的,愛德華·尼格瑪背對著他。
有很多種可能,最顯然的結論是,警局監控室負責人正在偷懶。
他緩緩放鬆脊背,幾秒鐘後選擇和布魯斯·韋恩搭話:“韋恩先生。”
黑發藍眼的英俊青年抬起頭。
【你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