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克裡:?
他習以為常地坐在審訊室裡。
對麵的FBI探員條理清晰地描述案件,但赫爾克裡聽到一半就忍不住抬起手打斷他:“稍等,您說的人是我?”
對方掀起眼皮:“不然呢?你有權保持沉默,不過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或將成為法庭上指控你的不利證據。”
好熟悉的米蘭達警告。赫爾克裡預感到接下來的對話會很弱智,可他彆無他法,隻能用一種教導小朋友的口吻說道:“感謝您好意提醒,但是我是赫爾克裡·雨果,你們要抓的人是誰?”
探員還真的低頭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而後很確信地說:“就是你。”
同一時間,FBI的案件記錄通過內部渠道轉到了神盾局特工手上。
他開著借來的跑車停在FBI辦事處路邊,瞪著聯邦調查局的嫌疑人名單反複看了好幾遍,都沒在上麵找到赫爾克裡·雨果的名字。結果和他想的一樣,赫爾克裡與FBI強行按下的罪名毫無關係。
大家都是內部人士,特工心中對怎麼推鍋和鑽空子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頭一次見到像夏威夷聯邦調查局這麼膽大包天的誣陷。
知法犯法,違規扣押——就算偵探好糊弄(這個假設本身不成立),難道真當他背後的神盾局不存在?
特工已然將FBI的行為視為了對神盾局的挑釁。哪怕是沒有集體榮譽感的人,遇到這種侮辱智商的操作都得生出三分火氣。
他當即給總部打電話,申請以正當理由對‘調查局內腐敗分子’動手,把遵紀守法、不存在任何出格行為、連蛋糕都沒能吃完的偵探從敵方老家搶回來。
上司囑咐特工不要上頭,讓他們先和FBI分部溝通一下,說不定這裡麵有什麼誤會。偵探是個好人,FBI也不可能全是蠢貨。
十分鐘以後,上司電話撥回來。她顯得比出外勤的特工還生氣:“傻逼FBI!和他們說不通!”
特工當然不會提醒老大注意言辭。他假裝沒聽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頭兒?”
上司:“我向他們擔保赫爾克裡·雨果與跨州謀殺案無關,FBI不聽。
我又給他們提供了赫爾克裡在紐約活動的證據,證明他近期從未前往罪案發生過的兩個州,FBI也不聽。
最後我甚至暗示說神盾局特工一直跟在偵探屁股後麵,這他媽雖然不合法但是有用!FBI還是不聽。”
聽到這裡,特工心中的疑惑戰勝了憤慨,政治鬥爭好像沒法解釋現在的情況,他問道:“到底是為什麼?”
上司聲音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嚴肅了很多:
“不太對勁。他們堅信自己要逮捕的人是赫爾克裡·雨果,哪怕我將證據擺到眼前都不承認錯誤。但是當我詢問緣由、而他們向我表示拒絕解釋時,我能聽出來調查局的人並不是在推脫或者敷衍。顯然,FBI認為相比神盾局給出的證據,他們帶走赫爾克裡的理由要更加充分。”
特工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對於許多陰謀詭計的設想。
假如夏威夷FBI分部高層覬覦偵探手中的某件特殊道具,在不惜代價的情況下,他們的確可以以這種方式暫時將人控製住。可是接下來呢?難道所有特工都會聽從一個人的命令嗎,還是說這個人以特殊手段控製了全部手下?
就算真是這樣,FBI分部之外還有神盾局,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能以一座小島對抗整個外界?而且在這種假設下,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往赫爾克裡身上安裝罪名。
片刻之後,特工實話實說:“我完全想不通,頭兒。”
“很遺憾,我也是。”上司回答,“計劃有變,我要你跟緊赫爾克裡,以保住他的性命和特殊道具為第一要務,最糟的情況下人死了,你也要把他的屍體與黑蘋果之核帶回來。其他人暫停尋找噬元獸與你彙合,必要情況下,我批準向FBI開火。”
“除了保護之外,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嗎?”
“你們要做的就是聽那個偵探的話。相信我,他能比我們你和我,以及所有人都更快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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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裡裹緊大衣窩在冷冰冰的椅子上,保持著鎮定的緘默,傾聽FBI給他分配新人設。
彆說,這個邪.教頭子的設定還很有些罕見。
據探員說他以前是個船長,常年在大洋上航行。赫爾克裡印象中,即便21世紀初期的部分豪華輪船上配有衛星寬帶,海員上網時也有很嚴苛的流量限製,想要像陸地人那樣每天聯絡外界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在單調環境中工作的人很容易產生心理問題。近期一項調查顯示,過去四十年裡,有百分之六的船員死於自殺。
不過探員口中的這位邪.教首領心理病變體現在其他方麵——他在船上工作的時候沒有罹患抑鬱症,反而由此受到啟發,琢磨出了挖掘同僚心中弱點、並誘導他們自我了斷的小技巧,甚至進行過幾次成功實踐。
由於動手頻率不高、操作又很謹慎,直到他離開海洋,都沒有人將那零星幾位自殺者與看似十分友善和藹的老船長聯係起來。
回到陸地後失去船上的封閉環境,船長重新泯然眾人。他老老實實工作了一段時間,到底無法承受落差感,於是重新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最近幾年,他開始利用天賦和鍛煉出來的技巧四處招攬合適對象並在家中舉辦小型聚會。
起初所有活動都是線下的,也沒什麼違法行為。後來網絡逐漸發達,想要塑造信息繭房反倒變得更加容易,退役船長愈發得心應手,麾下成員人數像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多。
直到最近,線上聚會成員中不斷出現自殺者,引起了FBI的注意。夏威夷聯邦調查局分部經過多日的努力終於找到了符合條件的目標,因而在今天下午派出外勤部隊,計劃儘快將其逮捕歸案。
赫爾克裡聽完,提出疑問:“容我打斷一下,你們說的這個邪.教首領,是個年紀不小的船長?”
探員點頭。
赫爾克裡繼續求證:“然後諸位探員在機場逮捕了我。”
探員繼續點頭。
赫爾克裡:“您看上去多少有一點耳聰目明,難道不覺得我的年齡有哪裡不對嗎?”
探員理所當然地說:“你是赫爾克裡·雨果,也是我們要尋找的退役船長兼邪.教首領,我沒看出這裡麵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