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一瞬間心跳失衡, 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緊接著他頭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是個騙子。
畢竟他根本沒有委托偵探去尋找凱瑟琳。
但萬一凱瑟琳正巧和毒販在一起,而且遇到危險了呢?他能和這種可能性對賭嗎?他承擔得起不趕過去的後果嗎?
五分鐘後,傑森對著朋友交代幾句, 孤身一人前往‘亞曆山大·雨果’發送來的地址。慈善會裡,布魯斯·韋恩正在與管理人談笑風生, 在男孩順著牆角溜出大門時,貌似不經意地往他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
“抱歉, 格雷女士, 我一會還要去一趟公司, 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吧。”布魯斯站起身, “我對迄今為止慈善會進行的各項工作感到滿意,祝願你們能越辦越好。”
他和管理人握了握手, 出門後立刻給管家打電話。
“阿爾弗雷德?準備出發。”
“去哪,老爺?我猜肯定不是公司。”
“跟著剛才出門的那個孩子, 他有可能遇到危險。”
傑森不知道他已經得到了某個貓耳義警的關注。窮人家的小孩是不可能打車前往目的地的, 他隻能乘坐公交, 中間還要轉一次輕軌。站台上等車時, 他聽見旁邊有兩個乘客正在聊天:“你聽說了嗎?最近西區又亂起來了。”
另一個人問:“為什麼?”
“我聽說是一夥愛爾蘭人,忽然間信心膨脹、想要擴張地盤。”
“他們真不要命, 連羅馬人在警局和蝙蝠俠手裡吃過幾次虧後都不再敢像以前那麼囂張了。”
“要我說,這年頭不要命的或多或少也有幾分實力。你怎麼知道愛爾蘭人沒有倚仗?至少他們好像有個挺厲害的顧問, 是個職業律師,水平相當不錯,但我不清楚現在他還有沒有在替他們工作了……”
傑森等得心煩意亂, 車一來馬上跳了上去。他身後不遠處一輛轎車裡, 布魯斯示意阿爾弗雷德緊緊跟上。
管家踩下油門, 問道:“您說給他發信息的人會是雨果先生嗎?”
布魯斯說:“那封信上的落款是‘亞曆山大’, 這個名字是赫爾克裡隨口亂說的,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就算發信息的不是他本人,也絕對和他有關係。不過我覺得無論凱瑟琳·托德情況怎麼樣,他都沒必要急著聯係傑森。一個孩子趕過去又能幫上什麼忙?”
等到傑森抵達目的地後,果然沒有見到凱瑟琳。他還沒來得及心慌,就發現信息中標注的地址門前站著個陌生女人。
“我是醫生。”她自我介紹說,“凱瑟琳·托德是你的母親?她碰見一個毒販,受了點傷,幸好有路過的好心人伸出援手,把她送到我這裡來。救了她的人自稱是亞曆山大·雨果。”
傑森呼吸加速,一時躊躇:“她……傷得嚴重嗎?”
“呃,其實還行。”女人寬慰他,“毒販比她慘多了,而且他也被送到了我這搶救,你要進來看一眼嗎?”
傑森依言走進女人身後那個逼仄陰暗的室內,他媽媽躺在唯一一張能照到陽光的單人床上,眼角和手腕有淤青,目前昏迷不醒。對麵床鋪上躺著一個身材瘦小、麵目可憎的男人,正是毒販羅比。
醫生沒有開玩笑,羅比傷情要嚴重得多——他看上去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吊起來抽了一百鞭子,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是青紅色的腫塊,顯得又惡心又嚇人。這會他也沒醒著,臉上的氧氣罩連著診所裡唯一一台呼吸機,醫生說他內臟傷得更狠,要不是搶救及時,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天晚上。
傑森問:“他現在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大嗎?”
醫生回答:“我不敢打包票,甚至說不清是什麼東西打傷了他,我從沒見過類似的武器。彆擔心,等他狀況穩定了,警察會過來把人帶走。你可以在這裡陪著你母親,我得去看看其他房間的患者。”
她轉身匆匆走遠了,留在房間裡的男孩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忍不住扭頭看向羅比臉上的氧氣麵罩。
這樣的人渣、壞蛋,真的有必要放他活下來、麵對結果未知的審判嗎?偵探為什麼要把他和凱瑟琳一起送到醫院治療?
要是他今天死了……死在這個病房裡……
另一條街上,往傑森腳底貼了竊聽器的布魯斯則說道:“我聽說過那位自稱是醫生的女人,她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家免費診所,無償幫助那些去大醫院付不起診金的人。”
“也就是說,凱瑟琳·托德確實沒什麼事?”阿爾弗雷德奇怪地問,“那赫爾克裡·雨果為什麼要發送那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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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以前。傑森還沒出慈善會時。
慈善會門前,攔住哈琳的人是查理·布朗。
“幫我……幫我想想辦法,哈琳!眼下隻有你能給我點意見了!”
“查理?”哈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很想幫你,但我已經不是誌願者了。我辭職了。”
“和慈善會的事情沒關係,”查理滿臉憔悴,黑眼圈快要壓到凹陷的臉頰,看上去起碼一晚沒睡,“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被公司炒魷魚的原因嗎?我找到那個該死的半成品材料在哪了,但是——”
“謝謝你查理可是我今天真的沒時間!”哈琳顯得格外不耐煩,“我有非常、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做,比你要給我說的這些陳芝麻爛穀子有趣一百倍!現在請你立刻從我前麵消失,不然我就采取強製手段,你想聽我喊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