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恍然。
懷著一種其實不太好的、對傳說中的人物的盲目信任,再加上超能力給予的自保能力,他沒有對偵探的立場提出異議。
然而他忍耐了半晌,沒忍住小聲說:“我覺得你現在離開醫院就是一件很不合時宜的事。”
赫爾克裡不耐煩地擺擺手:“現在不算工作時間,先生,就算你積極提議,我也不會多發工錢的。”
彼得逐漸進入狀態了:“那我們要去哪?”
赫爾克裡早就翻遍了郵箱裡的各個委托,此刻果斷地說道:“先從
紐約州去新澤西州,然後再南下前往佛羅裡達。”
對彼得·帕克而言,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他回家和梅姨與本叔打了聲招呼,謊稱去同學家住兩天,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書包隻有紙筆、一點現金,和夜裡幫助保暖的夾克衫。結果赫爾克裡比他還不拘小節——由於買了兩個人火車票再吃過飯後,偵探的確是拿不出額外的美元給希比達買個符合規定的寵物籠了,所以他終於還是決定讓貓自己想辦法跟上來。
玩家身邊不養閒人(貓)。
貓已經習慣了,人沒有。彼得征得赫爾克裡同意後打算把他這段旅途記錄下來發到偵探的粉絲論壇裡,沒想到開場就遇到了不得不胡編亂造的情況。他很喜歡希比達,本來想給貓貓預留一個非常醒目的單獨篇章,這會忍痛把寫好的大綱全給刪了。
如實寫出來肯定會被動保組織找上門的!
前往新澤西州的火車隆隆前行,彼得和赫爾克裡相對坐在靠窗位置,貓不見蹤影。
中途彼得問:“這算‘不合時宜’嗎?”
偵探尚且在回想自己平日裡的判斷標準,趴在車頂的希比達先將腦袋伸下來說:“不算。”
好吧,可能這就是跨越種族的友情的力量。
彼得在筆記本上速記,心裡的茫然被逐漸冒出來的興奮壓過一頭。他緊緊抓著筆望向窗外,車頂的貓頭已經收回去了,鐵路兩側是連綿不絕的原野,曾經濃密的翠綠已然在往青黃過度,這一刻,彼得突然產生‘超能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明明有能力獲得千萬懸賞金、卻身無分文地把一隻能吐觸手的貓放在車頂的偵探都那麼淡定,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十分鐘後,火車鑽進隧道。
眼前驟然黑下來,彼得平靜地看著倒映在玻璃上的麵孔,沒過幾秒卻猛地跳起來表情扭曲——救命!貓還在車頂!!!
但他很快注意到偵探還是麵無表情地抓著一張從街頭撿來的報紙,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芒玩填字遊戲,於是咽了咽口水低聲說:“希比達它……這也不算‘不合時宜’?”
赫爾克裡失笑:“我認為不算。”
彼得捏著手指坐了回去,遠處有幾個陌生乘客好奇地看著他。
世界這麼複雜,有超能力算得了什麼!
屢受驚嚇的年輕人失去了新鮮環境帶來的興奮感,再次變得像在學校中似的扭捏起來。其實他心裡想吐槽的內容筆記本都快要寫不下了,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以後怕不是要在沉默中變態發育成話癆。
但現在沒有帶著麵具的帕克先生姑且是個沉穩的人。
他們直到抵達了第一個目的地後,才又展開了頻繁的交流。彼得問:“這是布魯德海文?我們不去哥譚?”
赫爾克裡需要賺到一筆錢,才能買機票去南部佛羅裡達州。所以他在動身之前先接了個委托,而委托人本來是個哥譚人。
“我讓我的委托人出城來見我,他答應了。”
彼得一本正經地說:“這有點不合時宜。”
“確實。”偵探也點點頭,“不過我最近不太想進入哥譚市。”
他沒說為什麼,但彼得敏銳地察覺到,赫爾克裡站在兩座城市的交界點,對於河對岸的高樓大廈是懷有一點避讓、甚至可以說畏懼心理的。
這讓彼得感到擔憂又好奇,隻是涉及到隱私不方便提問。幸運的是,委托人驅車跨橋來到布魯德海文市南部的梅爾維爾區商業街,將車停在道旁,走過來與赫爾克裡相認之後,同樣問了這個問題:
“我住在哥譚郊區,來布魯德海文倒是不怎麼困難,隻是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見麵?”
他說著說著腦洞大開,
“難道你既不是哥譚人也不是
紐約人,而是布魯德海文人?”
“不,您多想了。”赫爾克裡低頭看了一眼預付報酬,將裝有現金的紙包裝進口袋,“隻是城裡有幾位我不想見到的熟人,而且我最近得罪了哥譚市的大檢察官而已。”
委托人怔了一下,點了根煙放在嘴邊笑道:“還有這種巧合,你也得罪了那位檢察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