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回(1 / 2)

卻說幾日前, 李湞娘趁雞鳴前誌得意滿從朱家離去,晚間黃昏後,本想再登門瞧瞧朱爾旦對吳家女究竟是何打算, 看如何再添把火,叫那虛偽書生出手,助她毀去這門婚事。

不想, 剛一顯身, 竟被落日後的餘暉灼出一臉傷,要不是她及時避入陰暗處,想傷勢更重。

李湞娘大駭, 一直待天色完全暗下來,不見一絲光亮,才試探著出了暗處, 急忙去尋女鬼詢問。

女鬼亦是驚訝, 幾日不見, 為何李湞娘身上紫氣大減, 急問她這幾日行蹤。

聽得她為那貴人未婚夫即將再娶而忿愾,對新娘滿懷嫉妒與惡意,隻談及, 便黑氣衝天,女鬼連忙製住她, 且厲聲告誡她,萬不可被鬼氣左了心誌。

李湞娘報複何瑋書,本就殺孽纏身, 但因何瑋書欠她,她報仇乃因果循環、天經地義,天道公正, 不會將她一味歸入厲鬼行列,會予她一線生機。

但若她不自修,任由鬼氣、戾氣主導心誌,墮為厲鬼,彆說與那未婚夫再續前緣,便是下一次雷雨天,李湞娘能否躲過天雷,存活下來,都未可知。

李湞娘霎時被此言嚇得渾身亂戰,眼淚直流,連忙遏製心中妒意,在女鬼安撫下慢慢平靜。

女鬼歎氣,“......如今紫氣消散也算給妹妹提了個醒,以後萬萬斂住脾性,不可任鬼氣肆意宣泄,至於有天光時不可現身之事,隻得妹妹自己適應了。”

若不是李湞娘與那貴人訂了一回親,本就該如她們一般,夜裡才能現身的,如今,隻當是沒那回際遇造化了。

李湞娘謹記女鬼告誡,對其千恩萬謝後,自回了墳塋休養,待臉上傷處恢複,才去找朱爾旦。

甫一登門,便被半大小子帶著盯朱家的小幺看個正著,說與吳熳。

“姓朱的帶人進門沒多久,朱家就鬨起來了,隻聽他婆娘哭嚷,街坊鄰舍都亮了燈,小幺又見那女的從他家跑出來,我還是沒瞧見......”

半大小子燕平口氣略失望,恨不能目睹,報得更詳細些。

吳熳隻來回看了看小幺清澈透亮的眼眸,都說小孩子心思純淨且神魂不穩,最易見臟東西,看來是真的。

隻是......

陸判原著中,有此一號女鬼嗎?

吳熳略思索,得出一猜測: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沒死,朱爾旦未按期得到美人首,色心不滿足,不知從哪兒招惹了女鬼。

隻朱爾旦知道此女是鬼嗎?

而女鬼又是否知道朱爾旦與陸判交情匪淺?她與朱爾旦來往,為情還是為精氣?

若為情,她阻不了朱爾旦想要美人首之心,於吳熳來說,便是無用;若為精氣,隻能說她自尋死路。

陸判能為朱爾旦偷心、換心,又能答應朱爾旦為妻子換頭的荒誕要求,可見極其看重這個朋友,若叫他發現朱爾旦精氣受損,為其治療的同時,還會收了她這個禍害友人的孤魂野鬼,如此,此女對朱爾旦造不成一絲傷害。

因而,得知原著中本不該存在的女鬼出現,吳熳也不太在意,聽過便將其拋之腦後。

此時的她,完全沒想過聊齋中的女鬼,會與身為紅樓背景板的賈琛有何關係。

隻朱爾旦實在惡心人,竟要找到賈琛麵前去了,吳熳也就等不得陸判露麵的消息,隻想快速下手,彆讓賈琛知曉此人存在。

次日,吳熳又扮作一個半臉青痣的瘋女人,踩著朱爾旦往常出門的點兒,到朱家附近遊蕩。

自得知朱爾旦住址起,吳熳便化妝成這副模樣經常到此處。

一為確定丐頭提供的信息是否準確,有沒有拿錢不辦事兒,胡亂編造信息蒙她,事實證明,此丐頭還是很講信譽的;

二為摸清朱家附近地形,為動手做準備。

隻見朱爾旦果然出門了,臉色不好,短粗的脖子上隱約能見到幾條紅痕,想是昨晚崔氏所鬨。

吳熳宛如一個真的瘋婆子,頭發散亂,背後束著一個類似孩子包背的包袱,手裡甩著洗衣槌,嘴裡胡亂念叨著“孩子、心肝兒”,一蹦一跳的,不遠不近跟在朱爾旦身後。

等人走入計劃動手的路段,她突然加速,舉著洗衣槌衝了上去。

朱爾旦走在路上,隻覺頸後劇痛,眼前一黑,便撲倒在地,緊隨背上那將他捶得幾欲吐血的疼痛傳來,他方回首,見母親口中那個可憐的女人,正掄著木棒捶打他。

朱爾旦想掙紮躲開,卻疼得挪動不了,隻拉著嗓子喊救命,可惜最近的人家也在十幾丈外,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無奈,他隻得跟女人求饒,哪兒知他越說話,女人打得越狠,嘴裡的“小偷”、“毛賊”罵個不停,朱爾旦疼痛難禁,連聲叫嚷“我不是小偷,你好生看看,我是舉人,不是小偷!”

這話,吳熳聽了隻覺諷刺。

朱爾旦期待女人能稍稍清醒一瞬,停住手,可惜徒然,他也不知到底被打了多少下,直到小腿上的劇痛傳來,方暈了過去。

“我不是小偷!”

朱爾旦嚷著,夢中驚坐起,劇痛隨之而來,又體力不支倒下,止不住“噯喲噯喲”叫喚。

朱母本坐在一旁垂淚,見狀,連忙撲到床邊哭喊,“我的兒!哪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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