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一百零一回 黑狗血(1 / 2)

且說吳熳發現二鬼藏於一方角櫃中, 因請他們出來。

祝生也不扭捏,一手牢牢擒住寇三娘細白的手腕,堂堂正正現了身, 理直氣壯瞪著吳熳“哼”了一聲,絲毫不懼。

而寇三娘隻跪在地上, 掩麵哭泣, 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往下掉。

原被抓走時,還喚求吳熳救她, 如今吳熳至了跟前兒, 卻隻顧哭泣不再言語, 眼中、麵上愧色難掩。

吳熳靜待了會兒, 便道,“你若無話,我便走了。”婆母那頭並不十分安全,她需回去照看。

說著便轉身, 寇三娘且又來拉她裙角,再次被金光震開。

吳熳摸了摸發熱的腹部,回首垂眸看她, 隻見其一雙美目淚汪汪的,仰麵淒婉解釋道, “嫂子,我方才隻是一時情急,想尋個地方躲一躲, 並不是想占侄兒的位置。”

吳熳默然,對這不知真假之話,不作反應。

寇三娘見狀,隻覺心酸難忍, 她被毒害多年,從未想過尋替死鬼,直至經不住倪媼哀求,幫她給祝生端了那杯“香茗”,祝生見色起意,再三索要,她怕露餡,隻得又斟了一杯。

可她真真不知祝生連喝兩杯,能叫她也有機會投胎轉世。

能再世為人,不再空守孤寂冰冷,寇三娘又愧又期待,且判官告訴她,原她隻能投生成一妾生女,可因著身上有琛大哥的氣運庇佑,她便能投胎到太太肚裡,日子比這輩子還好些,她便心動了。

今日,見祝生來阻她,她一時慌了手腳,胡亂掙紮,才鬨出那番動靜,現下被祝生捉住半日,也冷靜下來了,心中愧疚更甚,隻想著這胎投不成便投不成罷,任憑祝生處置,好將這罪孽還了他去。

但她還是想與這位嫂子解釋清楚,她當時隻想著琛大哥氣運不凡,他的母親、妻子必也是,因才想往她們身邊去,想依憑在環佩中暫避,並無惡意。

隻沒想到,這位嫂子有神通,能見鬼,她不想家中親人知曉她心壞了,叫父母失望。

吳熳見寇三娘分證完便喪喪的不再言語,因出聲問了她一句,“若你不去,任夫人腹中的孩子能活嗎?”

寇三娘聞言,愣愣低下頭,“活不了的。”她就是她,沒魂兒的胎兒隻是一團血肉而已。

她這幾日伴在任夫人身邊,親眼瞧著任夫人高齡懷胎受了許多罪,言行中對這個老來孩子多有期待,因有此母親,她才一時忘了罪孽,期許著轉世為人。

吳熳懷了身孕,對孩子總多些憐惜,得了無意外的結論,隻輕歎一聲,這世間的因果也是夠難算的。

如此想著,便撤去了茶肆外的火焰。

祝生明顯察覺到了屋外那股威脅他的熱意消失,倒對這能見鬼女子的明事理感到意外,因向她拱了拱手。

吳熳見了卻沒回禮,這書生有此下場,固有寇三娘與老媼害他、寇家老爺太太私心為女之故,可他若不見色起意,被寇三娘美貌迷惑,又何至於此。

寇三娘既無所求,吳熳也不需念在這層親戚關係下,背道行事。

遂叫護院開了廚房門,準備離去,隻臨出門前,寇三娘又出聲喚住她,“嫂子,懇請你勿將我還存在這世間之事告知家父家母,就讓他們以為我已投胎轉世去了。”

祝生的同年曾到寇家去求過她生前穿過的褲子煎服救命,想父母已認定她尋到替死鬼,投胎去了,如此,也不必再叫他們為她這不堪的女兒白操心了。

吳熳頓了頓,方道,“如此,你可是會極辛苦的。”

祝生拘住寇三娘,一不想叫仇人投胎,二是要她去服侍老母幼子,日夜操持井臼、紡績織衣,一個千金小姐怎會做這些事兒。

原著中,寇三娘主動請祝母告知她家中,寇母心疼她辛苦,使了丫鬟到祝家伺候,才減了她負擔。如今,她不願叫父母知道處境,那往後的日子對於她來說,可就苦了。

隻見寇三娘眼含淚水,跪在地上祈求道,“這是我該受的,萬望嫂子憐我,應了我吧!”

吳熳抬眸瞧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祝生,便點頭應下了。

原本寇家為著寇三娘,給祝生起了房舍,萬事周到齊備,隻祝生猶記恨寇家父母舊日所為,從不上寇家門拜訪,如今寇三娘不叫家中知曉也好,日子雖苦些,倒省了她夾在中間兩難。

如此,二鬼縮回衣櫃中,等待夜幕降臨後離開。

吳熳帶了護院與周婆子祖孫,同茶肆東家告辭,仍往花肆去。

護院二人經與王官兒同行一路,早對神鬼之事見怪不怪,隻周婆子祖孫倆嚇得不輕,她們全程隻見姑娘一人在廚房內走動說話,跟中邪了一般。

若不是護院攔著,周婆子都想上前去拉住自家姑娘掐人中了。

但出了門,又見姑娘行動如常,她悄悄靠近姑娘的帷帽瞧了瞧,眼神清明,不像那中邪糊塗的,她隻攜住姑娘溫熱的手,仔細打量半晌,方才放心下來。

吳熳才入花肆門,便見婆母帶著人往外走,原是擔心她,速挑了些,正欲去尋她。

吳熳忙迎上去,詢問她又選了些什麼品種,動作間,望向兆利,見他輕輕搖頭,知是平安無事,略鬆了鬆心,又問婆母可要也去那茶肆中坐坐,吃口茶,歇歇腳。

可婆母似著實被今兒這樁事兒嚇到了,不僅不坐,還令家下慢慢運著花回,她們先走。

吳熳隻順意笑笑,攙著她往外走,上馬車行了一段,護院去喚了胤礽來,方由男人護著她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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