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標記(2 / 2)

柏嘉良吃痛,嘟起唇,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卻隻得了公爵大人的冷漠扭頭。

特米婭聽著貓咪爪子打出的啪啪聲,唇角揚起,卻沒有多少笑意。

“它應該隻是聽話而已,”她的笑容更落寞了些,“我覺得它好像並不喜歡我。”

“額,這個……”柏嘉良慌忙給公爵大人使眼色。

秦唯西頭也不抬,隻是靜靜趴在那裡,沒躲開特米婭的撫摸,也僅此而已。

“咳咳,還有兩個問題,”柏嘉良見公爵大人不動彈,也沒其他法子,僵硬地轉移話題,“你平時經常發燒嗎?”

“不經常,”特米婭搖搖頭,“偶爾而已,隻是最近多了些,可能是不太適應搖擺的列車,身體更虛弱了。”

“最近很多?”柏嘉良追問。

“唔……算是吧,”特米婭想了想,“可能有好幾回了。”

很顯然,又是一個異常。

柏嘉良蹙起眉。

即便這是一個可憐的小獸人,也僅僅隻是讓人心疼而已,根本打消不了她身上的疑點。

“還記得具體是哪幾回,在什麼時候嗎?”柏嘉良追問。

“哇,姐姐,這個我可就記不清了,”特米婭搖頭,又很快補充,“不過醫務室應該有記錄。”

“好,我們等會去看看,”柏嘉良又補了一句,“看能不能找到生病的規律,儘量治好你的病。”

“謝謝姐姐。”特米婭乖巧笑笑,麵上卻並沒有什麼期待的神情。

顯然,她對此並不抱多少希望。

“最後一個問題呢?”她朝著柏嘉良的方向歪了歪腦袋。

“最後一個問題,”柏嘉良遲疑了會,“你……”

“為什麼叫我姐姐?”

特米婭毫不猶豫,笑容甜美又開朗,“因為姐姐自己說是姐姐的呀。”

柏嘉良語塞。

“可你還說‘你真的來了啊’。”她記性很好,迅速追問。

“姐姐不是醫生嗎?”特米婭天真的回答,“我剛才做夢夢見醫生來了,剛醒來看見姐姐,還以為還在做夢呢。”

柏嘉良:“……”

雖然奇怪了些,但也能勉勉強強解釋的通。

而且,她也不太想追問了。

柏嘉良深吸口氣,再看看身旁幾人,在確定沒有其他問題後,起身,“那小特米婭,姐姐沒有問題了,你好好休息吧。”

“姐姐也好好休息,”特米婭乖乖把貓舉了起來,朝柏嘉良的方向送,笑容開朗,“今晚要做個好夢呀。”

柏嘉良抱住了貓咪,低頭,看著並不往自己懷裡拱腦袋也扭到一邊看起來不想理自己的公爵大人,尷尬地輕咳一聲,“好,謝謝小特米婭。”

她帶著幾人慢慢走出這間小屋子,出門後,微微頓了頓。

不是自己的錯覺。

屋子裡,真的有那種奇怪的擁擠感。

她扭頭,看著已經躺下了的小特米婭,皺起眉。

……

特米婭聽著幾人腳步聲遠去,慢慢躺下,翻了個身。

其實……她以前就聽過姐姐的聲音。

在夢裡。

偶爾有幾次的夢裡,不是列車長先生把自己救出來的,而是一個奇怪的哥哥。

一個長相普通到記不住樣貌的哥哥,每次來身上都穿著不同的古怪衣服,帶著不同的氣味,他說會努力抽時間來看看自己,來看看可憐的小特米婭。

他脾氣很好,會笑著摸她的頭,說些冷笑話哄噩夢中的自己笑。

他在的時候,夢境似乎也格外長些。

“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噩夢啊,”自己在噩夢中問過他,“哥哥能結束這個噩夢嗎?”

他臉上帶著那種悵然的表情。

“小特米婭,哥哥實在是個太惡劣的人了,所以沒辦法救你,”他說完,很快又笑了起來,“但是小特米婭要努力活著呀,會有一個姐姐……算是姐姐吧,她來救你的,她會帶著一隻不怕你的貓,結束你的噩夢。”

“她是誰呀。”

“她是哥哥的妹妹。”

男人還給她放了一段錄音,她從此就記住了錄音中的聲音。

但是男人不允許她將這些告訴任何人,連列車長先生都不能告訴。

“小特米婭,夢中許的願,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就失靈啦。”男人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女孩唇邊,笑容溫和,“記住了嗎?”

“嗯嗯,記住了!”

特米婭聽著身後門輕輕關上,唇角慢慢揚起笑容。

“姐姐的聲音聽起來比錄音裡還要年輕些呢。”

她其實不太相信姐姐能治好她,畢竟那麼多醫生都手足無措,姐姐聽起來好年輕,應該不會是很厲害的醫生。

但心中卻依然跳躍著小小的喜悅。

就當這是自己的一個美夢吧。

她合上了無神的眸子,神情幸福而平和。

“今晚不會有噩夢了吧。”

……

柏嘉良心思重重地抱著貓,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幾人審視的眼神。

“花生小偵探,”精靈探長眯起眼睛打量著她,“你和這個小侍應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會想到問她話?”矮人補充。

“我不認識她,我……”柏嘉良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能掏出口袋裡那張皺巴巴的紙,遞了過去,示意幾人傳閱。

等到羅傑斯最後留下的那段話再轉回到她手裡時,幾人眸中的審視消失了,反而多了絲嚴肅。

“信息量有些大,我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看是追著這條線索追下去還是找找其他線索,”柏嘉良邁開步子往回走,“而且……可能諸位也需要又一個半小時?”

幾人沉默地跟上。

走到列車車廂交接處時,幾人愕然發現,列車長李澤爾正在這裡等他們。

“見過小特米婭了?”李澤爾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

“見過了。”柏嘉良頓步,凝視著麵前的人,“列車長先生,我們正好也有問題想問您。”

精靈探長上前一步,眯起眼睛,“您看起來,和小特米婭不是很熟。”

“小特米婭其實是一個很倔強的孩子,”列車長眸中露出一絲傷感,麵上卻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她在列車上不太願意提起和我的關係。因為……雖然她父母給她留下了一筆不菲的遺產,但這麼多年治病也花的差不多了,我把她當做自己孩子,願意幫她治病,她卻不願意欠我這麼多,所以她在列車上打工,也隻要吃飽飯而不要工錢。”

“我也隻能答應她,平時裝作不太熟的樣子,最多偶爾給她飯裡多加個雞腿,平時批假寬鬆一些罷了。”

“倒是解釋的通。”探長微微點頭。

“我就不進去看她了,”李澤爾笑著搖搖頭,“幾位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柏嘉良沉默搖頭,抱著貓,錯身而過。

杜克看了他一眼,也跟上了。

幾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包廂,柏嘉良推開了房門,懷中的貓貓迅速跳到了床上變回人身。

公爵大人盤腿端坐在床上,板著臉,盯著小人類,絲毫沒有交流案情的覺悟。

“以後不準把我塞到彆人手裡。”

“嗯,”柏嘉良尾巴耷拉著,點頭,踢掉鞋子爬上床,躺在了公爵大人懷裡,鼻子動了動,“您身上有藥味兒。”

秦唯西鼻子動了動,什麼也聞不出來,隻能惱火地點著小金毛的腦袋,“怪誰呀!”

柏嘉良抬頭看她一眼,尾巴還是耷拉著,卻嗷一聲撲了上來,緊緊抱住公爵大人,腦袋在她肩頸處亂蹭。

秦唯西有一種被大型犬衝撞的感覺,一下被她按在了床上,無奈地低頭看著情緒低落的小金毛,任由她蹭來蹭去。

“在想什麼?”她五指輕輕摩挲著柏嘉良的鬢角,聲音放溫柔了些。

“她還是有問題,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畢竟是沒經過訓練的小孩子啊,撒謊都不會撒……”柏嘉良輕聲說,“但我聽著有些難過。”

“那就不從她查,換個角度,”秦唯西縱容著她低落的情緒,“從那個列車長查。”

她唇角露出笑意,“專門在門口等你做解釋打補丁,打完補丁其實更可疑才對吧。”

“就比如……如果那個小侍應生倔強,不願意讓彆人知道她和列車長的關係,她應該不會主動提起才對。”

“可是剛才的問話裡,分明是她先暴露了她和列車長的關係。”

“我也察覺到這個矛盾了。”柏嘉良輕聲說。

又過了會,她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低頭用力聞了聞公爵大人身上的味道,滿意點頭,“嗯,現在沒有藥味了,都是我的味道。”

“……柏嘉良,你入戲太深了,你不是金毛,不需要標記領地。”

“那某人還真的朝我哈氣呢。”

“……嘶,你最近是想造反?”秦唯西腰腹一用力,瞬間一轉頹勢,翻身過來,握住小金毛的雙手壓過頭頂,惡狠狠盯著身下的人。

柏嘉良唇角不禁露出笑意,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還衝公爵大人眨了下眼睛。

公爵大人手臂泛起一堆雞皮疙瘩,冷哼一聲,放開人,坐在一旁。

“做你想做的事去吧,”她伸手,胡亂捏了捏小金毛軟嫩嫩的臉蛋,語氣自傲又寵溺,“有我兜底呢。”

柏嘉良深深看她一眼,笑了起來,深吸口氣,坐起,拍了拍肩膀。

貓咪落在了她肩上,尾巴纏上了她的脖頸。

她腰杆筆挺,推門而出,宛若一柄利劍。

“杜克先生。”柏嘉良敲開了隔壁包廂的門。

很快,在公爵大人放出隔絕內外的血魔法後,她認真地看著麵前兩位教官。

“我們在獸境有人嗎?”

“當然有,”琪雅回答,“羅傑斯他們過去的一個任務就是要換班接替工作的。”

“你們能聯係到嗎?”

“不行,”杜克搖頭,“都是單向聯係,他們應該是直接向總元帥彙報。”

柏嘉良沉默了會。

“我要聯係總元帥。”

……

“總元帥,”她拿著一個魔晶通訊器,有些無奈和尷尬地念著這個頭銜,“咳,我想請您聯係在豪斯城的暗線,去市政查一樁卷宗。”

“哦,查什麼?”聞人歌坐在被暫停的軍事會議首座,微笑聽著話筒中的聲音。

“想查在十五年前左右,皇後街區的一樁飯店爆炸起火案,”柏嘉良眯起眼睛,“時間應該是在清晨。”

“還有呢?”

“隻查出卷宗不夠,”柏嘉良抬頭,想起了那場精靈教國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大雪,“要所有詳細的數據,有沒有出警,出警的是哪隻消防隊,耗時多久撲滅火災和報紙報道。”

紅龍的動作很快,不過半天時間,傍晚,她就拿到了豪斯城市政的卷宗情報。

十五年前,真的有,至少在卷宗記載上有,一場清晨發生的飯店爆炸起火案。

但是……

沒有消防出警記錄,沒有報紙報道,甚至沒有當年的當事人存在記憶。

仿佛那場大火隻存在在小特米婭記憶中和卷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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