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第 155 章 神明的默許(1 / 2)

聞人歌去了一趟柏嘉良的房間, 再回來時,手裡拿了兩個精美的盒子。

“小嘉良的成年禮物。”聞人歌將那兩個盒子遞給秦唯西,表情冷靜。

事實上,從她將那盤餃子拍在秦唯西腦袋上之時, 她的神色就再沒有一絲波動。

“嗯, 好。”秦唯西抹了抹鬢角溢出的鮮血, 接過那兩個盒子,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請放心, 我會帶她回來的。”

“小嘉良的生日並不在今天, ”聞人歌凝視著她墨色的眸子,“之所以在今天辦成年禮隻是在遷就我們的時間而已, 她真正的生日在三天後。”

秦唯西一怔,隨後再次點點頭。

“我知道了, ”她聲音低沉,“我會給她一個完整的成年禮。”

“還有一個小問題, ”聞人歌抱臂,靠在了牆上, “小嘉良讓你不要去, 她應該是想起些什麼了——那是一個陷阱,以小嘉良為誘餌, 針對你的陷阱。”

“我很清楚這一點。”

“那你依然選擇去麼?”

秦唯西沉默了會, 凝視著麵前冷靜得可怕的女人,突然笑了。

“你是在勸說我麼?”她瞟了眼一旁神情複雜的柏長風, “那是你的女兒。”

“身為母親, 我當然希望小嘉良能全須全尾健康茁壯的回來,”聞人歌眸子微垂,“但身為塵世六族之一的領袖, 在知道對手的位格甚至超脫神明之時,我當然會努力勸阻身為塵世最強者的血族公爵不要意氣用事,踏入這個陷阱。”

秦唯西沉默了。

她再次望向聞人歌身後的兩人。

尤拉西斯表情平靜,而柏長風唇角帶上了一絲絕望的哂笑。

“謝謝你的提醒,”她搖搖頭,轉身,推開了門,“但是秦唯西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就放棄她的旅伴。”

“正如你所說。”她抬頭,仰望繁星遍布的天空。

“這是陽謀,我沒有其他選擇。”

“既然如此,祝您一路順風,希望您能保護好自己。”

“借你吉言。”

隨後,一聲暴怒的長嘯聲響徹雲霄。

不僅是人類!整個海倫大陸!都感受到了來自那位尊貴血族公爵的怒火!

……

待她離去,心中情緒複雜的尤拉西斯默默退後了兩步,縮在角落裡。

聞人歌仿若無事一般,走到了深灰色淤泥狀液體旁蹲下觀察。

而一旁的柏長風渾身散發著濃鬱的冷氣。

尤拉西斯的目光就在兩人之間不斷遊移。

“聞人歌。”柏長風突然開口。

“怎麼了?”聞人歌食指沾了點深灰色的淤泥,放在燈光下觀察。

“你到底看沒看到!女兒剛才死在你麵前了!”柏長風幾乎是咆哮著喊出這句話。

她已經記不清上次對聞人歌失控咆哮是什麼時候了。

“小嘉良沒有死。”聞人歌似乎被嚇了一跳,微微後仰,蹙眉,指了指地上的東西,“這隻是一個拙劣的複製品。”

“但她和你女兒長的一模一樣!”

“我不認為□□的外表可以取代其本質,小嘉良真正的軀體應該在矮人地窟或者其他地方被好好保管著,敵人還需要她來引誘秦唯西,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你剛才還在勸說秦唯西,讓她不要去!”

“因為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聞人歌眉心蹙得更緊了,“你也看到了,秦唯西在抵抗劫塵和黑潮中發揮了多大的作用,這個世界不能損失她。”

“那就可以犧牲你女兒?!”柏長風幾乎已經被憤怒衝垮了理智——不僅是因為方才的劇變,還因為聞人歌的“冷靜”。

她一直都是這麼冷靜,在進行決策的時候,在開會說服其他人的時候,她總是那麼有理有據。

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

冰冷到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也是,她本來就不在乎。

“聞人歌。”她上前一步,用力捏住了聞人歌的肩膀,幾乎要將它捏碎。

“那tm是你的女兒,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你對這個世界不在乎,你對我不在乎,你對自己也不在乎,你可以在乎一下你的女兒嗎?!”

“嘶!”聞人歌被她捏疼了,低聲呼痛。

柏長風猛得放開了她,吐出一口濁氣,在原地暴躁地轉了好幾個圈,手臂無力地抬起,又用力放下。

“顯而易見的是,”聞人歌捂著自己的肩膀,喘著氣,“如果秦唯西不踏入那個陷阱,小嘉良也不會有事。”

“你怎麼知道!”柏長風扭頭對她咆哮!

“因為布局的人是那個自稱小嘉良【哥哥】的人,他不會傷害小嘉良,如果會傷害他們早就這麼乾了,同樣可以威脅秦唯西,你還看不出來麼?!”聞人歌也惱了,指著地上的深灰色液體,“秦唯西說了,這是劫塵的某種形式,矮人的劫塵災難就在這裡!”

“【永恒】不再永恒,【生命】由死亡中誕生,【破壞】被守護的意誌超越,那現在……”她吐出一口濁氣,腳尖點了點地上的東西,“【創造】創造新生命的力量源泉,來自劫塵,來自毀滅生命的力量。”

“這一步步棋是一脈相承的,”她聲音放輕了些,似乎是想要眼前的人仔細聽清楚,“所以還是那個人,那個小嘉良下意識會去親近的人。他不會傷害小嘉良。”

柏長風低垂著頭,表情依然冰冷。

聞人歌總是這麼有道理,侃侃而談,有理有據。

但她今天不想聽道理。

她扭頭,大步往門口走。

“柏長風!”聞人歌上前兩步,語氣急迫了些,“我還要糾正你一個問題,我是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歸屬感,我也不怎麼在意自己這具破爛的軀體,但是我是在意小嘉良的!”

柏長風壓根沒聽她說什麼,重重甩上門。

砰。

聞人歌的最後一句話停在了喉嚨口。

一直苟在角落的尤拉西斯神色複雜,慢慢走過來,試著伸手,手上泛起武夫的血氣,想要幫聞人歌治療一下肩膀上的傷。

“骨裂了吧。”她低聲說。

聞人歌退後半步,表情疲倦,微微搖搖頭。

“沒事,她一直知道分寸的。”

尤拉西斯慢慢縮回了手。

聞人歌坐回了餐桌前,望向桌上還熱騰騰的菜肴,又低頭看了眼撒了一地甚至粘上了秦唯西鮮血的餃子。

“餓嗎,要不要再來點?”她恢複了往日神色自若的模樣,甚至又舉起了筷子。

“不餓。”尤拉西斯搖搖頭。

已經遠去的腳步聲再次返回,柏長風砰的一聲推開門,無視了聞人歌有些驚訝和驚喜的目光,伸手,薅住尤拉西斯的衣服,抓著人就往外走。

“嘶,你,你鬆開,”尤拉西斯跌跌撞撞被她牽著,壓低了聲音抱怨,“你不至於這個時候還防著我吧。”

“陪我喝酒。”

“哦。”

門再次被用力關上了,空蕩蕩的屋子裡,隻剩下了聞人歌一人。

她凝視著那扇緊關的木門,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搖搖頭。

“聞人歌,你還真是失敗啊。”

她拿起早就注意到了的,柏長風拿那個麵疙瘩捏的小獰貓,反複端詳,喃喃自語。

“我當然是在乎你的。”

她又呆呆端坐一會,將小獰貓收進口袋,整理了些自己的衣裝,神色淡然地出門,按鈴,叫來了自己的秘書。

“嗯,記得及時發布安撫民眾的公告和外交公告,”她像往日那樣,溫和地布置著各項任務,“剛才爆發的能量波動來自一個突發事件,現在公爵大人已經去解決這個突發事件了。”

“好的老師。”

“今晚就要發出去。”聞人歌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

……

“柏長風,柏長風,你要帶我去哪?嘖,這個方向,你不會是想打架出氣吧,那你挑個其他地方,我可不想被我帶的小崽子看到我被你按在地上揍的畫麵……”另一邊,嘴裡不斷絮絮叨叨試圖喚醒柏長風理智的某位騎兵偵察連連長被一聲不吭的柏長風直接帶到了軍營。

“不揍你。”看到尤拉西斯的營帳,柏長風口中終於蹦出幾個字,“我那裡沒酒,她饞酒,不能讓她看見這些,所以喝你的。”

“嘖,柏長風,你賤不賤啊。”尤拉西斯忍不住吐槽抱怨。

“嗯,”柏長風眸光低垂,“我是挺賤的。”

“嘶,”尤拉西斯突然反應了過來,急忙找補,“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指你自己想喝酒找我陪卻跑到我這裡要酒喝這個行為很賤。”

“沒關係,”柏長風掀開營帳,隨口說,“我的確是另一個意思。”

尤拉西斯閉了嘴,跟著進了帳篷,然後就看見了一個著急忙慌急得額頭上全是汗但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小伊莉莎。

“你怎麼在這兒?”尤拉西斯驚訝極了。

“我,剛才有城裡好恐怖的氣息,還有您的……”小伊莉莎看見她,驟然鬆了口氣,結結巴巴,“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會會有公告的。”柏長風收斂了些自己身上的暴虐和冷氣,瞟了她一眼,擺擺手,“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們連長還有些事。”

“哦哦,好。”小伊莉莎慢騰騰往外走,還不斷回頭,在得到尤拉西斯擠眉弄眼的示意後,點了點頭,邁出了營帳。

“你怎麼知道等會會有公告?”尤拉西斯見人走了,莫名鬆了口氣,從自己床板的暗格中拿了兩瓶高烈度酒,擺在了柏長風麵前,指了指,“呐,違反軍規的,要是有事你給我擔著。”

“我擔著,”柏長風麵無表情,指尖一彈,彈開瓶蓋,“因為聞人會讓底下的人發布公告。”

“哦,你真是……”尤拉西斯老老實實接過柏長風遞過來的酒杯,抿了一口,沉默了會,歎口氣,“你是怎麼想的?”

柏長風給她倒了一杯酒,自己拎著瓶子,對著瓶口大口吞咽,在半瓶酒液下肚後,她吐出一口濁氣,抹抹嘴。

“就那樣唄,她就這樣,我都習慣了,緩一會就行。”

“我應該會習慣不了。”尤拉西斯嘀咕一聲,隨後察覺到了一道冷颼颼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脖子,瘋狂擺手,“我就是一個假設!我對你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很欽佩的!”

“嗬,”柏長風笑了一聲,扭過頭,繼續喝酒,“或許隻有你這種天生熱心腸的才能融化冰山吧。”

“?!柏長風我告訴你你少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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